“真恶劣,”胖夫人挤进了菲尼亚斯的画像里,有声有色地描绘,那位一脸聪明相的斯莱特林男巫快被挤出画框,“这小子施了个锁腿咒,让那孩子摔了个大跟头,起身的时候脸都憋红了,毕竟在那么多同学面前。”
“那是因为他抱着那本书!”詹姆不敢去看母亲和父亲,他能预料她们会多么失望,可仍想为自己争辩,“《尖端黑魔法解密》,里头全是邪恶的魔法,穆迪叔叔因此失去了他的眼睛!”
“我批的条子,”桌子一侧,汤姆十指交叉俯视着詹姆,语气不悦,“黑魔法只是一个工具,邪恶是人为的定义,它本身无罪。”
“这有待商榷,汤姆,我也想讨论一下你的教学方式和理念,在会面之后,”
长桌后,邓布利多挥手打断了汤姆的论述,他向在场的幽灵、肖像以及学生证人温和地点头致谢,
“感谢诸位作证,这对于我们有很大的帮助,但很抱歉,接下来的内容不对外公开。”
校长室的门被带上,徒留办公室内凝重的沉默。
邓布利多正坐桌后,面对学生和家长们,露出少有的严肃神情,
“那么,我所调查的情况就是这些,波特和布莱克夫妇。并且致以我最诚挚的歉意,普林斯女士。很抱歉,我未能及时察觉,作为校长,这是我的失职。”
“是的,你的失职,”奥赖恩后靠在高背椅上,语气很不耐烦,“却把我们叫过来,瞧了,”他打开怀表,瞧了瞧时间,“一个半小时的胡扯,为了同学间的玩笑。”
“一个玩笑?”在对证过程中,艾琳一直将斯内普紧紧搂在怀里,眼泪湿了一条手帕,此刻她就像头愤怒的雌蟒,“假设你们的儿子也被这样对待,也是个玩笑吗?”
“这是能相提并论的吗?”沃尔布加被冒犯到了,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受害者的母亲,毫不愧疚,“他和小天狼星?你知道在和谁说话吗?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
“收回你那可笑的纯血言论,沃尔布加!因为政治需要捏造的谣言被奉为圭臬,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拿出来炫耀!”
尤菲米娅愤怒地打断了沃尔布加的言论,她吸了吸鼻子,没有回应詹姆无助的目光,径直走向普林斯母子,半跪下来,牵过斯内普的手,与他目光齐平,以母亲的身份为孩子道歉,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的放纵和溺爱宠坏了詹姆,身为母亲却没教育好他,给你带来伤害……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我的天呐,你一定很痛苦,我知道即使詹姆向你道歉,也无法挽回……”
眼泪滴落在斯内普的手背,他烫得一下缩了回去,他有些不知所措。
“别这样,妈妈!”詹姆气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就要扑过去和斯内普撕打,“他活该这样!鄙夷麻瓜,说底层人都是寄生虫,还对黑魔法有着那样痴迷的兴趣——他活该这样!”
弗利蒙一把抱住儿子,不顾挣扎,将詹姆重新按回座椅上,第一次对詹姆发了火,
“坐下!然后对西弗勒斯道歉!这就是你霸凌的理由吗?不,任何借口都不是霸凌的理由。”
弗利蒙站在儿子面前,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睛都被眼泪憋红,他走来走去,想要缓和情绪,晚来得子,他有意地忽视了詹姆自大狂妄的缺点,
“我很失望,儿子,我很失望。你怎么会变得这么虚伪,这不是格兰芬多的品格,从来不是。”
“我虚伪?!”从来被父母的夸奖溺爱,前后态度转变之大,让詹姆无法接受,明明见面时还愉快击掌,“虚伪的是那个鼻涕虫,他喜欢那套丛林法则,嘲讽弱者,我只是让他感受一下,他就受不了,哭着找妈妈!”
“这不虚伪吗?你讨厌这理论,我教育你反抗这理论,可你却用这理论对付另一个孩子?”
弗利蒙不明白他的教育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不,真正的反叛者不会同流合污。你有那么多的方法去反抗,正常讨论,公开辩论,告诉教授。但你没有勇气,却私下里使用暴力,站在强者的身份欺凌弱者,只是因为他的言论让你不满意。”
“弱者?”斯内普打断了弗利蒙的话,不顾他长辈的身份,“波特他只会偷袭,带着他那跟班以多欺少,然后获得点优越感,在同学间炫耀,迷惑那些不知情的,慕强的跟屁虫!”
“抱歉,波特太太,”斯内普不再动摇,直视着詹姆,拒绝了尤菲米娅的道歉,说出不可兑现的条件,“除非那自大狂跪下亲我的鞋面,否则什么道歉都没有意义。”
“真荒诞!”沃尔布加先沉不住气了,她拉起小天狼星的手,说出恶毒的话语,“你怎么敢?流着一半泥巴种血的小杂种,真不明白,你怎么会被分进斯莱特林!”
“沃尔布加!”
“妈妈!”
“布莱克太太!”
手臂缠着绷带,春张愤怒地想用头顶撞过去,被汤姆拦腰抱住,小天狼星甩开了沃尔布加的手,邓布利多和波特夫妇厉声呵止。
在沃尔布加诧异的目光中,艾琳的魔杖发出一道绿光,正射中她的腹部,她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弯腰呕吐起来,一条亮晶晶的鼻涕虫从喉咙中涌出,落在地毯上,裹着黏液蠕动。
“不许你对我的孩子这样说话!”
艾琳手拿魔杖愤怒地警告。
鼻涕虫一条接着一条从沃尔布加口中涌出,奥赖恩皱眉搀扶着妻子,身体诚实地远离,还不忘威胁众人,
“你们等着魔法部的传唤吧,恶咒袭击他人!”
奥赖恩连踹带捶打开了校长室的门,回头呼唤小天狼星,
“你还愣着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又变回那傻样,装着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什么平等正义的空话。”
“变回?”小天狼星站在原地,迷惘地望着他的父母。
“当然,总算有点布莱克家族的样子,儿子,”奥赖恩在一大堆糟心事中找到了惊喜,“纯血至上,阶级为王,这就是布莱克。”
“不,我在反对,”小天狼星面对父母,慢慢后退,极力否认,“斯内普才是信奉这套的家伙……”
“得了吧,”奥赖恩没空开导,他费力搀扶妻子下楼,还得小心那些鼻涕虫,直接了当打碎幻想,“一样的手段!”
“不,我是在惩罚他!”小天狼星慌乱地转身,抬手指向斯内普,“那是错的!”
“但问题是,你们没有权力,”邓布利多从长桌后走出,抽出魔杖将地毯上的鼻涕虫清理一新,他来到小天狼星身后,按下手臂,“私刑不能带来正义,你们没有能力评判对错,更没法衡量处罚的轻重。”
邓布利多蹲下,与小天狼星齐平,语重心长地说,
“不当言论的支持、对黑魔法的痴迷,这些真得比实际的、所谓‘惩罚’造成的羞辱和伤害严重吗?”
“正义,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汤姆从不会放过任何奚落格兰芬多的机会,“伪装成正义的强权,使你终于能够心安理得,以他人的痛苦为乐,享受你愧于承认的,隐秘的优越感。格兰芬多大胆无畏的勇气,实则是狂妄,自以为是和虚伪。”
春张越听越不对劲,这言论过激了,她皱眉打断,
“汤姆!”
“不,有些事非得以暴制暴不可,”小天狼星极力想要证明他与父母不同,他一直想逃离那个窒息的家庭,走向极端,“我是赞同的,普林斯女士对我妈妈发射恶咒,她说的话太过分了。所以,我也这样对斯内普,只是想要教训一下。偶尔过了火,我承认这次太过分了,我会向他道歉,但你不能全盘否认我,不,不……”
“是的,所以普林斯女士也得承担后果,受到恶意伤人的控告,”邓布利多平静地教导学生意识到责任的分量,“布莱克,你也得承担起责任,使用暴力去解决争端是错误的,你得学会和平的解决方式。”
“……我们会怎样呢,校长?”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低头看向两个惴惴不安,等待判处的小巫师,
“身为校长,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其次是霍格沃茨的教师和你们的父母,这当然不能全推给你们。作为霍格沃茨的处理,格兰芬多扣一百分,希望这教训足够。再有下次,我不希望发生,但如果——我将不得不开除你们。”
詹姆脑后的杂毛都耷拉下来,小天狼星还梗着脖子,抬头不肯认输,斯内普痛快极了,欣赏曾经趾高气昂的两人落败的狼狈模样,悬空的腿轻轻晃动。
“但就私人来看,我希望你们能真诚忏悔,取得斯内普的原谅。”
邓布利多接着说,他转向斯内普,
“当然,我也必须指出,孩子,那样的条件并不合适。我们不能用霸凌去执行正义,也不能用霸凌回击霸凌,别让自己成为最讨厌的人。”
“与其去苛求受害者,邓布利多校长,还不如反省失职,”汤姆步步紧逼,“霍格沃茨从不缺霸凌的受害者,可怜的桃金娘就曾是,但您似乎从不知道。”
他轻蔑地掠过詹姆两人,
“连她哭泣的胶卷带都被嵌进女厕里。反霸凌的影片,又在霍格沃茨被羞辱谩骂,恶作剧的人还自鸣得意。”
“或许,您太热心于政治,而疏忽了本职工作?这可不好……”
“闭嘴。”春张快到爆发边缘,汤姆不甘心地停下煽动,倔强地背对她,表示抗议。
“真抱歉,”尤菲米娅尴尬极了,“我们保证会将它清除,并登报向桃金娘女士道歉。”
“用不着,尤菲米娅,”一改之前严肃的气氛,邓布利多快活地说,“我向桃金娘征求过意见了,她很乐意保留它,作为一处霸凌警示的教育点。”
“事实上,你说得真不错,我们是该反制霸凌了,”邓布利多显然对汤姆的诘问有所准备,他微笑回应,“我希望你能留下来,瞧瞧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好啦,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想对这个事件的处理就这样,”邓布利多环视众人,“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额外的赔偿?”
“不,”艾琳摇摇头,她的立场始终坚定,“再多的加隆也无法弥补西弗的痛苦。他们必须向我的孩子道歉,诚心悔过。”
波特夫妇难堪地低下了头,
“请别这样,再多的补偿都不过分,我们没有立场……”
“我想布莱克夫妇恐怕也没什么异议,既然他们决定提前离开……”邓布利多看向孤零零站在身前的小天狼星,温和安慰,“我会用猫头鹰通知他们这结果。”
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弗利蒙还是不忍心,蹲下身,将詹姆抱进怀里安慰,
“好了,拿出点格兰芬多的勇气来,小伙子,没有人不会犯错。承认它,直面它,打败他,老爸和你一块面对呢!”
“你早该反思!”尤菲米娅责怪这个不着调的丈夫,“瞧瞧你的行为,那些过分的恶作剧,詹姆就是因为这被误导了!为了隐形衣,误会了阿不思那么久,却在阁楼找到,却连句道歉也不说。”
“好吧,我承认,是我让他模糊了玩笑和欺凌的界限,”弗利蒙一把将儿子抱起,安抚詹姆害怕父母失望的情绪,“可你也得承认,你太溺爱他了,让詹姆染上了狂妄自大的毛病。”
尤菲米娅没有否认,握住了儿子试探伸过来的手,自责又痛苦,始终没忍心责怪儿子一句,
“没错,咱们一家人一块面对。”
一家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小天狼星看向他们的背影。
阶梯上,布莱克夫妇只留下了一只只鼻涕虫,小天狼星将眼前的长发甩在耳后,英俊潇洒,双手插着口袋,仰头走了下去。
“好吧,汤姆,”邓布利多翻开了羊皮纸,将半月眼镜推近,“关于反霸凌……”
“邓布利多教授,”春张不得已打断了他,她有些事着急说,“我之前和您约定过,就在西弗勒思飞行课那天,有一些新的发现,却因为处理霸凌耽搁了。”
“什么事?”
汤姆随口问,他们之间一向没什么隐瞒的。
却见春张犹豫地看了他一眼,闪烁其词,
“一些无聊的小事。”
“呀,是的,”邓布利多此时想起了什么,突然关心起汤姆,“我差点忘了,你才被打断了鼻子,该去让庞弗雷女士看看。”
因为喜爱的外形被爱人突然看到,然后医学奇迹,给了一拳什么的。
汤姆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坚持留下,探听春张的秘密,
“多谢关心,一早接上了,毕竟久病成医。”
这说得她像个暴力狂,春张抿起嘴,
“我的手臂本来都快好了!你却出来吓人,快滚出去,我不想瞧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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