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人实在不擅长撒谎,汤姆看着春张下意识地看向邓布利多,又气又好笑。
但他讨厌假圣人拿这点伴侣中的小事说教,这让汤姆感觉又回到了变形课教室,成为无知弱势的学生。
所以面对春张的呵斥,汤姆只是吻了吻她的头发,顺从的离开。
汤姆并不将春张的隐瞒放在心上,爱人的轻信让他轻松将三个宝物收入囊中。
春张谴责他将共有的宝物独吞,真是天真,怎么会认为他会将金杯和挂坠盒放在同一个地方呢?那只不过是完美的赝品。
至于拉文克劳的王冠,汤姆认为他已经足够仁慈,否则就算放一个复制品在树洞又有什么难的?
让她集齐四个宝贝,再亲眼瞧见所谓的‘回家’只是一个谎言,由破旧罐子变作的金杯可没法打开所谓‘异世界’的大门。
但他不愿意彻底打破春张的希望,多年以来,回家的执念几乎已经成为春张的精神支柱。
有时候,人们不得不说出善意的谎言。
走廊小巫师们大声喧闹,发射的恶咒就快击中斯莱特林学生的脸,汤姆伸手拦截,红色魔法在学生鼻尖幻化做绿色头骨,消弭在空气中。
“走廊攻击他人,格兰芬多扣二十分。”
汤姆微笑着扣分,小狮子们攥紧了拳头,勇敢和老师申诉,
“可是,里德尔教授,那家伙……”
“那不是你们背后偷袭的理由。”
汤姆明目张胆的偏袒,驱散了人群,他没心情去调节两个学院的纠纷。
菲尼亚斯那个老顽固正在野餐的空画框中偷偷朝他招手。
春张和邓布利多的密会应该结束了。
汤姆由衷感谢校长室那一面肖像墙的传统,这给了他不少便利。
菲尼亚斯是个典型的斯莱特林人,享受荣耀,一幅挂在魔法部的油画就足以交易。
老实说,汤姆掌握的信息足够多了,后来他又翻出了春张夹在书中的羊皮纸,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件和时间,看不出什么相关。
汤姆忽然想起了十九岁的夏天,春张和他说过的那本书。
但有些事情,单向透明。
就算汤姆再怎么聪明,也无法凭空想象出,另一种可能的故事情节。
春张到底还是欺骗过了汤姆,他自负地认为无关紧要。
直到在詹姆的婚礼上,汤姆听到了贝拉和小巴蒂的背后议论,他气愤又不安,幼稚地想要找到春张,想要证明两人的错误——
汤姆才发现,他找不到春张了。
毫无征兆,春张静悄悄地离开了。
汤姆就这样坐在滴滴答答的钟表间,他以为他能够接受,这是他第三次失去。
实际上,他甚至无法起身,颅内炸开锐利刺耳的电台杂声,外界的噪声被屏蔽,汤姆从未中过夺魂咒,但此刻他仿佛脱离身体,清楚地从上方看到,他坐在春张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他再次感受到了四十年前,怀抱濒死爱人的无能无力,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灵。
他还能怎么做?汤姆不知道。
“……四巨头的愿望被实现……”
汤姆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低沉而沙哑的预言,出自特里劳尼之口。
汤姆强撑着顺着声音找过去,看见了躺在架子上的预言球,它一闪一闪发着蓝光。
汤姆将预言球取了下来,他本该无法触碰,但事实是,水晶球在他掌心传递温热,证明他与此相关
他找到了邓布利多,索要格兰芬多的宝剑,那是汤姆始终无法企及的宝物。
邓布利多坐在桌子后,湖蓝的眼睛越过半月眼镜,审视着他的学生,判断是否可信,冷静提出交易,
“你能给我什么呢?”
汤姆痛恨在敌人面前落魄,但他无路可退,低下了头颅,
“凡我所有。”
“我希望你能离开霍格沃茨。”
在渊博深广的魔法知识,和正直健全的品德中,邓布利多选择了后者,纠正了多年前的录取错误。
他无法坐视霍格沃茨成为汤姆信徒的苗床,具有蛊惑煽动的思想对于小巫师的成长是致命的,任何极端的情绪都将不可避免的触礁沉船。
“好。”汤姆没有犹豫,即使他在不久之前还曾规划过校长室的布置,要将反对者的肖像通通撤下。
宝剑割破了汤姆的手掌,鲜血和眼泪逐次滴落在挂坠盒、金杯和王冠上。
但直到鲜血凝固氧化,留下黑赫色的血痕,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汤姆曾经最期盼,现在又最痛恨的事。
骗子!!!!
攻守易形,汤姆倒反过来怨恨春张的薄情和欺骗。
王冠锐利的尖端刺进割开的伤口,血从指缝中涌出流下,滴落在变化的石阶上。
春张曾双手背在身后,倒退着和他炫耀拉文克劳的设计,自豪而得意,阳光穿过廊道,照亮她琥珀色的眼眸。
汤姆扣响鹰嘴门环,回答他无数次为狠心的伴侣解开过的口令。
假期的塔楼空荡荡的,公共休息室里,拉文克劳的雕像矗立着,千百年来不变。
汤姆抬起魔杖,带着报复的心理,将石像的王冠粉碎成粉末,落在脚下。
鲜血淋漓的冠冕,令拉文克劳母女反目的冠冕,因为智慧闻名,又因为贪欲失踪千年的冠冕,又重回主人头顶。
粗糙的石砾覆盖住王冠明亮的金属光泽,随着石化蔓延至中心的宝石,它彻底与石像融为一体,暗淡失色。
“瞧吧!你再也找不着这该死的王冠了!”
汤姆毁坏宝物作为报复,对着空无一人的塔楼放下狠话,指望一个不眷念魔法的人,因为学院的情谊妥协。
他是如此厌恶春张的抛弃,以至于厌恶所有与之有关的事物,宝物、特里劳尼、神秘事务司……
所以当汤姆瞧见詹姆进入宝库时,他制止了贝拉移送傲罗的提议,恶趣味地捉弄,
“她要知道喜欢的学生毁坏了金杯……一定会很精彩。”
但实际上,他甚至不抱有春张回来的希望,这只不过是个苍白的报复幻想,幻想如果那个狠心背叛的家伙回来,知道一切会是多么痛彻心扉。
但汤姆得做点什么,就像他在听见预言时起身寻找一样,他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一停止,他就再也没有力气起来。
他带着自毁的倾向关停食死徒的流转,不去理会产生的损失,自顾自地想要再一次通过妖精的大门进入那个时间房间。
那是他唯一剩下的线索。
大门没有开启,强大的魔法力量将金属门撕裂成了几块,散落在大厅中。
但春张却回来了,她遍体鳞伤地站在大厅中央看着汤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冲掉脸上干涸的血渍,一月前为她编好盘起的头发凌乱散开,搭配好的袍子割开好几个大口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曾经咬牙切齿地发誓要报复,在看到狼狈的爱人后,荡然无存,汤姆只觉得心一抽抽地疼,甚至埋怨起曾经祈祷的梅林,为什么要让春张这样痛苦。
春张快跑着扑进走近的汤姆怀中,如一月中他无数次梦到的那样,死死将他抱住。
“我回不去了!”春张牢牢抓住汤姆的袍子,这个和她羁绊最深的人,放声大哭,尽情地宣泄情绪,“我回不去了!我是谁呀!我不知道!!!”
春张一回来就病倒了,一夜被噩梦惊醒好几次,额头、手心和后背都被汗沁湿,非要摸索着握住汤姆的手才安心。
她蜷缩在汤姆怀里,脸颊贴在他手心,死死抱着手臂,就像溺水者抱着最后一根浮木,疲劳挣扎。
春张似乎彻底被所谓真相击垮了,变得呆呆傻傻,她盲目地依赖汤姆,毫不设防,哪怕不久前她曾毫不留情地背叛。
汤姆只需要以松开怀抱作为威胁,春张就会将底牌亮出,一五一十说出她孤立无援的处境。
“……你爱我对吗?我是春张是吗?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春张搂着汤姆的脖子,亲吻他的额头,不断惊慌地向他求证她的存在。
“当然,我知道你是谁,春张,讨厌的拉文克劳,我的爱人……”
汤姆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应,轻吻春张的耳垂颈侧。
他松了一口气,就是这样的小事。
或许自负的人从不会有身份认同的恐惧。
汤姆讨厌混血的身世,就会修饰美化出身,重取个名字。
哪怕得知继承他人的记忆,也只会居高临下的认为,无名者何其有幸,能成为他的一部分。
所以汤姆甚至会疑惑春张的挣扎,从他第一次被掐着脖子挨揍开始,到春张红着脸吻上他的嘴唇,汤姆所见所感全是她,正在他怀中恐惧被剥夺身份的春张,而不是什么从未见过、相处过的陌生家伙。
过去没有他参与的二十二年并不重要,汤姆只认切实牵手共渡四十年的,又爱又恨的家伙。
但这不影响汤姆利用春张的恐惧谋求利益。
卑鄙吗?是有点。
汤姆并没有道德,因此不受谴责。
更何况是春张背叛在先,有错在前。
又骗又吓,春张视汤姆为唯一的证明人,极度依赖,予给予求,百依百顺。
简直就是美梦成真,汤姆成功将春张圈禁在庄园中,切断了一切社会关系,视他为精神支柱,全心全意爱着他,没有怨恨咒骂,不必担心移情别恋,更不用再提心吊胆随时可能的分别。
春张终于安静的,顺从的等他回来,甚至害怕汤姆的离开。
汤姆本该高兴,实际上,他确实相当高兴,直到春张不可避免的消瘦下去,越来越嗜睡无力。
汤姆不明白,他始终坚定不渝地承认她的存在,春张还在纠结什么呢?她只要有他就够了。
汤姆抱着他的爱人,不知所措,他从来拿春张没有办法。
汤姆将其归结为陪伴的缺乏,于是提前考察他的两位候选继承人,好能全心全意照顾春张。
轰隆隆的雷雨,他的继承人钻进了春张的怀抱。
熬了通宵,还被偷家,汤姆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春张精神却意外高涨,瞧着餐桌上狼吞虎咽的贝拉(汤姆怀有恶意的视角),自从回来后,她第一次笑起来,
“我想——我不算是毫无意义是不是?”
当然!这些天他重复成百上千次,全当空气,贝拉这家伙才一来,春张倒明白!
汤姆哼哼了几声,幽怨又无可奈何。
可春张还是笑起来好看,汤姆看着窗前晒太阳的她,蘸了蘸墨水,为讨厌的麦格写下邀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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