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玉掏钱给秦涟订了酒店客房,怕他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茗州,于是狠狠心订了一周时间。
不仅掏空了庄效南给他的机票费,自己还垫进去三百块,付完钱那一刻庆玉觉得自己手都在抖。
他把心里的事全部写在了脸上,秦涟看他表情有趣,竟一时忘记了失恋的悲伤,噗嗤笑了出来:“别这么难过,过几天我会把钱还你的。”
庆玉松了口气,心说这真是太好了,嘴上死要面子道:“没事,大家都是同学,不用这么客气。”
茗州最近下雨,气温骤降,庆玉看秦涟穿得单薄,身上又没钱,实在可怜得很,决定好人做到底,明天给他带两件厚衣服过来。
第二天上午有课,下午他带着自己的厚外套去酒店看秦涟。从电梯出来,他看到秦涟的房间门开着,还以为是秦涟专门给他留的门,于是直接推门进去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震撼人心的一幕映入眼帘,庆玉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大脑,肾上腺素飙升,他大喊一声冲过去:“秦涟你冷静一点!”
只见秦涟靠在窗户边,半边身子都探出窗外,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他刮下去。
庆玉大步上前,从背后将他锁住,双手爆发出一股强悍的力量,一个过肩摔把秦涟摔到地上,力道之大几乎要把木地板砸出来个大坑。
秦涟差点被这一下给摔晕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个摔炮被猛地砸在地板上,发出重而响的一声,然后砰一下炸开。他瘫在地上爬不起来,浑身剧痛眼睛都快睁不开。
“你没事吧?”庆玉庆幸自己挽救了一条生命,半蹲下去,抖了抖秦涟的肩膀,“还好吗,我扶你起来。”
秦涟仰面躺着不动,只觉眼前有星星在转,他缓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说了……会把钱还给你的,你干嘛要这样……”
庆玉恨铁不成钢道:“就算你不想还我钱,也不能寻死啊,只是失恋而已你至于吗?”
“谁说我要寻死……”秦涟的声音很微弱,“我只是在等我的外卖。”
庆玉疑惑:“等外卖需要把头伸出去等?”
“我的外卖员迷路了,说在楼底下找不到位置,我在楼上给他指个路……然后你就突然冲进来把我放倒了,我没惹你吧?”
庆玉一听,尴尬得要死,赶忙伸手把秦涟搀扶起来,扶他到窗户边的沙发上坐下。
“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以为你要跳楼呢,你刚刚的姿势看起来太吓人了。”
秦涟靠坐在单人沙发上,扶着自己的头,还没有完全缓过来:“不过还是谢谢你,庆玉,虽然你干了一件蠢事,但至少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庆玉笑笑,没说话,开导自己不能跟刚失恋的人计较。
他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外套,递给秦涟:“这两天茗州降温,有点冷,给你带了两件厚外套,是我的衣服,借你穿两天,你走的时候记得还我。”
秦涟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来:“谢谢你。”
“不过贴身的衣服我就不方便借你了,要不等会去外面买两身换洗的吧?”
秦涟摇摇头:“我身上没钱。”
庆玉一咬牙:“就当我借你的,买两身衣服花不了几个钱。”
下午庆玉带着秦涟出门吃了顿饭,又去商店给他买了两身衣服和一些日用品,最后偷偷摸摸找亓明真借了几百块钱结账。
亓明真简直震惊,问他:你都谈上富二代了,还管我借钱,要不要脸?
庆玉:情况紧急,不方便找他。
亓明真一听有情况,耳朵竖起来:什么情况?跟我说说,不然不借你钱。
庆玉:昨天遇到秦涟了,他男朋友劈腿,一个人杵大街上哭,被我碰见了,现在我是他的临时监护人。你知道的,刚失恋的人心理都比较脆弱,需要关怀。
亓明真有点不理解:秦涟失恋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打肿脸充胖子。
话虽这样说,还是给庆玉转过去五百块钱,说是她赞助秦涟的,欢迎秦涟加入他们‘坏男人受害者联盟’。
之后两天,秦涟的精神状况都比较稳定,偶尔也能跟庆玉交谈两句,一起出门吃个饭什么的。
某天晚上十点过,庆玉在外面跟同学一起吃夜宵,突然接到秦涟打来的电话,他起身到旁边角落去接。
“喂,秦涟,怎么了?”
秦涟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还带着很重的鼻音:“庆玉,抱歉这个时候还打扰你,你现在在忙吗?”
庆玉说:“忙着吃烧烤呢,你吃不?给你捎两串,这家烧烤味道很不错。”
“不用了,谢谢。我好像有点感冒了,不太舒服,能麻烦你陪我去趟医院吗?”
庆玉烧烤也顾不上吃了,赶忙打车去秦涟的酒店。
晚上十一点半,庆玉陪秦涟在医院做完检查,等秦涟挂水的时间里,他想起之前有一次,庄效南大半夜给他打电话,说发烧了想见他,他却因为距离太远没办法第一时间赶过去。
庆玉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他能陪同关系平平的高中同学一起来医院,却不能在庄效南需要他的时候陪在他身边。或许作为恋人来说,自己很不合格。
秦涟看他莫名臊眉耷眼的,还以为他在记挂那顿没吃完的烧烤,安慰道:“抱歉啊,庆玉,打扰了你和朋友吃夜宵,等下次我来茗州的时候请你吃饭吧,这几天真的很谢谢你。”
“没事,都是同学,互相帮忙搭个手应该的,”庆玉看着他说,“你不用在意,我没有在计较这个事。”
秦涟又问:“可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有什么烦恼吗?”
庆玉说:“你不懂。”
秦涟贴心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呢。”
庆玉说:“我在想男朋友。”
秦涟噎了一下:“这……我确实是不能懂了。”
临近十二点,这个时候庄效南应该已经睡了,庆玉其实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听一听他的声音,但又不忍心打扰他睡觉。纠结一番,更觉悲从中来,低下头叹了口气。
他在外套内袋里摸索着,翻找出上次庄效南塞给他的在摩天轮上拍的照片。
照片里他有些僵硬地坐着,蓝紫色烟花在头顶炸开,庄效南偏过头亲吻他的侧脸。摄影师亓明真不愧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这张照片抓拍的时机刚刚好,庆玉这种不太喜欢上镜的人,私下都忍不住偷偷翻出这张照片观赏。
他的手指摩挲着照片上的烟花,视线停留在庄效南的脸上。一瞬间仿佛又回到那一天,摩天轮缓缓升高,他听到头顶烟花绽放的声音,爱人偏头吻他,发小在给他拍照。
庆玉总是会反复咀嚼珍贵的幸福瞬间,好像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沉浸在幸福里。
他正伤感着,秦涟好奇地凑过来看他手里的照片,有点惊讶道:“诶,这不是庄效南吗?”
庆玉赶忙收起照片,整理了一下情绪:“干嘛偷看我**。”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秦涟看起来又惊讶又坦然,“我还以为你俩没戏呢。”
庆玉偏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秦涟说:“你不是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吗?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庄效南那个家庭背景和他那个性格,不像是你能降得住的啊。”
这样的话庆玉在很多人嘴里听到过,包括但不限于贺研、亓明真和秦涟。每个人或好意提醒,或随口一说,都告诉他他和庄效南不合适,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庆玉其实想告诉他们,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件事,可他作为当局者,又怎能轻易保持理智从中抽离。
“是啊,你说得对,我确实降不住他。”提到庄效南,庆玉脸上就没有了笑意,只剩一副愁容。
秦涟又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话说出来会不会对你有影响,但我还是想提一句,庄效南这个人太聪明了……我也不是说你笨,只是他聪明得可怕。我原本以为他这样的人很难跟别人建立亲密关系,就算是有,应该也是跟他差不多同阶层的人……我也不是说你阶层低,反正我是想说,庄效南愿意跟你在一起,我还挺惊讶的。”
庆玉简直快崩溃了,双手捂住脸,自暴自弃道:“我等会出了医院大门就去主干道上找辆车撞了。”
“你冷静一点啊,”秦涟反过来安慰他,“至少他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不是吗,我看你刚刚拿的照片,你们看起来感情很不错,也许我的直觉不准呢。”
庆玉抬起头来,幽幽开口:“我不想跟你聊了,我要去给他打个电话。”
“抱歉啊庆玉,”秦涟尴尬得不行了,“我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庆玉不再理会他,起身走到角落里,掏出手机给庄效南打过去一通电话。
出人意料地,对面很快接通了。
“喂,庆玉,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庄效南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不像是在睡觉,庆玉听到他的声音,情绪平静了很多,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你特地打电话过来,就是想看我有没有在睡觉?”庄效南在电话里轻声笑了笑,“我前几天跟我们协会成员一起去了趟大兴安岭,今晚才回兰城,飞机晚点了,刚刚落地就看到你打来的电话,你可真会挑时间。”
庄效南的声音好似有一种魔力,能安抚人的情绪,庆玉一听到他的笑声,就觉得好似迎面吹来一阵暖风,浑身都舒适了,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这么晚才回来,一定很辛苦吧,赶紧回去休息。”
庄效南疑惑道:“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我等会要去跟同伴吃个饭。”
庆玉踢了踢脚下的松动的踢脚线,小声哼哼道:“没什么事,就突然想起来好久没跟你打电话了。”
庄效南了然:“喔,想我了。”
“我就是随便打个电话,你别多想……”
“我为什么不能多想,”庄效南笑出声,“你直接说你想我了不行吗?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等我有时间去茗州看你好不好?”
庆玉忙道:“不用,过来太远了,还是我去兰城找你吧。”
庄效南又笑:“可是我也想去见你呀。”
十分钟后,庆玉抓着手机回来,神采奕奕,喜气洋洋,挺胸抬头坐到秦涟身边:“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和他的感情,他对我可好了。”
秦涟平静地看着他,发出疑问:“那等会去主干道上找车的事还作数吗?”
庆玉装傻:“什么主干道,找什么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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