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打电话给A总：“我要过一个节日！”
A总瞬间来了精神：“过过过！今天过吗？我现在在公司，你等我签完这摞文件，马上到！有好玩的给我留着咱们一起啊！”
小明又去敲江察的门：“我要过一个节日！”
江察紧张地捏了捏手指，又有点止不住的高兴。他问小明：“过节日需要做什么呢？需要布置灯光吗？我有带彩灯的玩具，也有一些游戏棋盘盒。要点外卖吗？”
小明接着打电话给警察叔叔：“我要过一个节日！”
陈远归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中元节刚走没几天，国庆中秋又还没到，不年不节的……但听到小明声音里的雀跃，他还是说：“好，下班之后我会带礼物过来的。你们先玩儿。”
小明愉快地哼着歌，让小扫帚打扫了家里，自己则煮起一壶清甜的柚子茶，香气四溢。
阳台上，小小的李华同学从花苞里跳出来，小脚在在花盆的泥土面上踩了踩，瞬间五彩缤纷的花朵破土而出，绚烂绽放。他把这些花编成一个花环，让小鸟悄悄戴到了小明头上。
【节日快乐。】信纸飘落。
-
［小明］：大家节日快乐呀！
估计现在正是打工人们摸鱼的好时候，群里立刻刷出一串消息。
［花匠-皮皮］：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节日但是节日快乐！
［丹童-小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节日但是节日快乐！ 1
［星舰清洁工-Roy］：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节日但是节日快乐！ 2
……
打工人007一如既往地潜水群聊，但他也给小明发了私信。
［打工人007］：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节日，但是节日快乐！
-
A总风风火火地来了，手里拎着一打可乐。小明急了，连忙用菜罩子眼疾手快把那些可乐盖住。
“你不要害别人，我们喝柚子茶！”
A总无语：“小奶茶，我觉得你对可乐有很大的偏见啊。”
小明使劲摇头，塞给他一杯热腾腾的柚子茶，板着小脸：“喝这个！这个好喝！”
A总妥协地喝了一口这段时间来小明家玩儿回回都得喝的柚子茶。算了，别的不说，这东西确实好喝。
“喏，还有这个，”他从兜里摸出一支漂亮的钢笔，“秘哥让我给你带的。你不是想要开始练字吗？他让我跟你说，用钢笔手感比较好。”
小明惊喜地接过，问A总：“秘书先生他来了吗？”
A总咕噜咕噜把柚子茶像可乐似的灌下去，一抹嘴：“现在正是公司东山再起的时候，大家都在加班呢。”
“……除了你是吧？”
小明有点想谴责他的行为，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把他叫走，难道不是帮助秘书先生排除了最大的干扰项吗？自己做了好事啊！
A总还在叨叨：“你别管他，他是能在加班中找到乐趣的那种人。他还叮嘱我在你这儿多玩一阵，最好别回去呢。”
小明：……秘书先生，真是辛苦了。
江察跟他前后脚进门，提着几个大袋子：“外卖我就都放到餐桌上了。还买了一包卤味，这里，一会儿当零食。”
小明立刻给好朋友端上柚子茶。江察面不改色地接过，微笑着抿了一口：“谢谢你，很香。”
小明满意地又钻进了厨房，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里面传来咚咚咚的切菜声。
她一离开视线，江察脸色一变，目光飞快扫过餐桌，掀开菜罩子从里面摸出一瓶A总带来的可乐。他仰头一口气喝了半瓶，漱了漱口，才长长舒了口气。
全程围观的A总：“……不喜欢就别喝呗？”
江察紧张地瞄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小声道：“但是她好期待，我完全扛不住那个眼神啊？”
A总嗤笑：“那你就是活该了。”
他悠然自得地把手上的柚子茶又喝了一口。果然还是他好，不挑食真是美德。
江察小心翼翼盖好菜罩子，确保看不出少了一瓶。
总觉得一旦被发现会得到一个被背叛了的失望表情。
……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
三人分享了外卖、柚子茶、煮花生和小明特制的桂花糕。
下午，A总兴致勃勃想把人都拖着去唱K。对这种活动接受不良的江察委婉提议就在家玩飞行棋。最后在小明的裁判下两方勉强折中，拉上窗帘一起窝在沙发里看恐怖电影。
小小的李华同学难得清醒着，小明特地把他放到了自己的头顶——她相信这是视野最良好的位置。
在电影开始之前，A总格外严肃地向小明强调：“你知道这些电影里的都是假的吧？”
小明不满地瞪他：“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们村长家以前还有一个电视机呢。”
况且进城之后她更是在电影院售票处打过工！
A总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得到了一个更愤怒的小明。
江察隐晦地松了一口气，得到了一个因为嫌弃A总而向他靠过来的小明。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
傍晚时分，陈远归也拎着一包礼物敲了门。和他的形象完全不符的是，包里竟然全是花花绿绿的膨化零食。
他本人也一脸无奈：“我觉得不该吃这么多垃圾食品。但是我同事都说，要给年轻人带的话，还是这些比较好。”
“我喜欢！”小明欢呼着高高举起手。A总和江察也跟着赞同地举手。
“我要说的就是不要吃太多，还是要记得吃正餐……”
但没人听他这个话，几个年轻人乐呵呵地挑零食去了，叮嘱淹没在拆包装的窸窣声中。陈远归不出意料地叹了口气。
“陈叔叔，来喝柚子茶！我今天在里面新加了蜂蜜！”小明招呼他。
“又是柚子茶啊。”陈远归没忍住笑了一下，“来了来了，你也是喝不腻。”
“那就等我真的喝腻了再说。”小明笑眯眯的，“还有桂花糕！我特地给你留的，不然都要被他们俩吃光了。”
桂花糕小巧精致，散发着清甜香气，卖相极佳。
陈远归惊讶道：“你自己做的？”
小明很得意：“当然啦，我做的最好的就是这个！”她一边说一边钻进厨房去端柚子茶。
陈远归尝了一块，细腻清甜，确实很棒。他忍不住笑了，随即问出盘旋已久的疑问：“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节日？”
他这倒是提醒了其他人。听到这个问题，A总立刻掏出手机翻日历，一无所获，又去戳江察：“哎，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不知道吗？”江察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
三个人面面相觑，叫住了从厨房出来的小明。
“小明，今天是什么节日啊？”
什么节日？
小明眨眨眼。
“今天早上我起床，看见了一朵非常漂亮的云！而且出门时发现桂花开了！”她回忆了一下，理所当然地说，“我突然就很想过节日了——我还没有给它取好名字呢。不过那不重要。”
小明说完，高高兴兴地把柚子茶放到了警察叔叔的面前。
三人：“……”
所以今天确实不是什么节日，对吧？
不过实在很开心。A总举起柚子茶：“管他呢！节日快乐！”
“节日快乐！”
“节日快乐！”
……
一天的玩闹下来，天色渐暗，陈远归看了看手机，第一个起身告辞。
小明不舍得：“陈叔叔，你现在要回家了吗？我们还说要出去逛呢。”
“我一个老辈子就不和你们年轻人一起逛夜市了，你们玩你们的。”
小明有点失落。
“下次再专门请陈叔吧，”江察温声安慰，“他还有事。”
“有事倒说不上，今天又不值班。真有事电话早……”陈远归话音未落，手机信息提示音突兀响起。他自己都愣了。
“行行，陈叔，”A总立刻接话，“反正到这个点了，我带小明玩去，没你们什么事儿啦。”
江察幽幽地盯着他。
陈远归眉心一跳：“你给我悠着点，你少带她去那些有的没的地方！大晚上的也别玩太晚，早点把人送回来。小江你把人盯好了。”
江察嘴角弯起，应道：“好。”
那头，陈远归刚踏进派出所。
“陈队，有人找。”给他发消息的同事叫住他。
“什么人？”
“不知道，其他部门的。”同事小声道，“虽然没说，但我觉得是上级。”
陈远归带着疑惑走进办公室。里面站着一位身形挺拔、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
“你好，陈警官。”
“你好。”陈远归目光扫过对方肩章，心下了然，“……长官。”
对方主动伸出手，笑容和煦。
“特殊应急处理办公室，江豫。很高兴见到你。”
-
“我觉得最近过得非常快乐。”江察仰头望着夜空中不断盛开的烟花。
“一直以来作为颓废的人类乱七八糟地躲着，像在一个盒子里生活，又像在一直看着镜子……我不知道了，我现在都想不起来一个月前我在怎样活着又是什么想法。”
“我有在网上做一些工作养活自己，可是……我没想到第一次接到线下的工作会是这么一回事，也没想到这能够给人带来多大的改变。”
不知道是因为小明愉快的心情，还是纯粹的巧合，今夜河滨公园的对岸，大片的焰火表演绚烂持久，一直不曾散去。
三个人并排躺在公园的草地上，身旁有同样围观烟火的人们和跑来跑去的孩子擦身而过。
过了一会儿，江察又说：“我真喜欢你，小明。”
“啊？！”
本来正在绞劲脑汁试图理解文艺同伴到底在表达什么的A总反应极大地坐起来，睁大眼睛瞪过去：“什么？”
江察平静回视：“我说我喜欢她，怎么了？”
小明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喜欢你，江察！”然后她疑惑地看向反应过度的A总。
A总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尴尬地咳了一声，赶紧加入：“那小奶茶，我也喜欢你。至于你嘛，”他看向江察，“勉强算喜欢一半吧。”
江察嘴角抽了抽：“那我谢谢你了。”
“嗯！”小明用力点头，转向A总，“我也喜欢你！虽然你有时候有点讨厌，但是其他时候你还是超好的！”
“……后面那句其实可以省略。”
A总悻悻躺回去，望着烟花岔开话题：“这都九月中了吧，等到十月也该入秋了，希望能凉快点。”
“秋天……”小明若有所思，忽然有些感慨，“我都在城里待了这么久啦。”
她想起当初爷爷给她定下的三个目标，掰着手指细数：
“第一，找个工作。虽然没固定岗位，但我打了好多份工，都做得不错！我喜欢尝试不同的事情。”
“第二，学城里人做事。我觉得学得还行啦？英语也进步了，能看懂不少句子了呢。”
A总在旁边插话：“还有你的穿衣品味！我要说你的审美提升了。你简直不敢相信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都想要戳瞎自己。真的就全靠脸撑着。”
小明用脚去踹他：“我爷爷给我挑的衣服才不丑！”
江察忍俊不禁。这大概就是年代的审美代沟吧。
踹完A总，小明继续掰手指。
“第三，要出人头地。以后我更要努力打工，努力考证，努力把我的漂亮跑车拿回来。”
A总“嘁”了一声：“指望靠打工出人头地吗？所以我说你不如和我一起合伙，只需要动动嘴……”
这回是江察狠狠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用眼神警告他闭嘴。
A总撇嘴：“行行行，当我没说。”
小明总结：“这么一看，我的目标完成三分之二啦！”
您这计算方式，语文和数学总有一个是没学过的。但A总这回识趣地没吭声，免得又被踹。
“而且我还在目标之外交到了好多朋友。在村里的时候都是长辈，和现在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是好的感觉吗？”
“当然超级好！”
小明嘻嘻地笑着，去看天上的烟花。
“有个兔子形状的哎！”她惊喜地指着，“就像我的那只小兔子！我还有个一模一样的新玩偶。”
“你这兔子不会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兔子吧？”A总警惕地问。
“什么奇奇怪怪的？有什么东西奇奇怪怪的？”小明就又去踹他，“所有的东西都很好，你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一句话里，“奇奇怪怪”这个词被她咕噜着转了三回。小明先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A总和江察也被逗乐了。
“喝可乐吗？”A总突然翻身坐起，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摸出三罐。
江察下意识顺手接过去一罐，然后赶紧去看小明。
小明睁大眼睛，立刻躲到江察身后，如临大敌：“你还带了这个？我不要！”
A总狞笑一声：“今天我就算灌也要给你灌进去，你信不信？”
“我不信！”小明在江察背后探头探脑。
A总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虚伪地说：“你就尝一口嘛，真的不是中药味儿！就一口就一口，你要是不喜欢我绝不再让你喝！”
他作势要扑，小明坚持躲在江察背后不肯出来，灵活闪避。三个人玩了一会儿老鹰捉小鸡，笑闹作一团。
夜空之上，烟火绽放成漫天五彩斑斓的花。
“烟花真好看呀！”孩子们的欢呼在晚风中飘散。
这是一个真正的节日。
每一天，都是一个真正的节日。
节日快乐！
本来这一章是别的内容，但是早晨起床的时候，在天上见到了特别可爱的云朵。像一只小猫。于是就想把这个云朵分享给小明。
小明立刻决定把今天作为节日。
她高高兴兴的。所以我想这一卷就在此结束吧。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
第二卷over。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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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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