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国际赛车场的金属顶棚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观众席上人头攒动,彩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沈昭然紧张得一夜未睡。
解说员亢奋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场内回荡,将赛前的紧张气氛不断推高。
沈昭然站在维修区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项链,那是江予白上场前塞给她的,胸口的布料已经被掌心的汗水浸透。
“别担心。”江予白穿着白色赛车服走来,头盔夹在腋下,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
他伸手想帮沈昭然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刚触到发丝,就被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打断。
TS车队的黑色赛车如鬼魅般掠过维修区通道。
车手降下车窗,朝江予白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沈昭然瞳孔骤缩,“江予白……”
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理智和私心在心上拉扯,江予白也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盯着沈昭然的眼睛,期盼她说出来,可她最终还是没有。
“注意安全。”沈昭然的声音绷得像拉紧的弦。
江予白释怀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赛车服传来:“在赛道上,速度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戴上头盔的瞬间,眼中的温柔被锐利的锋芒取代。
维修区的绿灯亮起,十二辆赛车依次驶入发车区,引擎的咆哮让地面都在震颤。
靳渊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昭然身旁,手里捏着一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赛道图:“三号弯道有积水,昨晚的雨没干透。”
他的指尖点在用红笔圈出的位置,“去年有车手在这里出事,护栏缓冲装置有问题。”
沈昭然的目光扫过观众席前排。
几个陌生男人举着长焦相机,镜头却总在维修区的监控探头上徘徊。
她突然想起靳渊昨晚的警告,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发令枪响的刹那,江予白的赛车如离弦之箭冲出,紧咬着TS车队的黑色赛车。
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浪。
沈昭然死死盯着大屏幕,看着赛车在直道上咆哮,在弯道处甩尾,轮胎卷起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第一圈结束时,江予白已经追到第二位。
TS车手突然变道阻挡,两车几乎贴在一起。
沈昭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看见江予白在一个连续弯道从内线惊险超车,才敢大口喘气。
“他们在试探。”靳渊的声音冷得像冰,“还不敢太明显。”
他突然指向屏幕,“看指挥员的手势。”
大屏幕上,TS的指挥员正对着车载摄像头比出古怪的手势。
沈昭然猛地想起U盘里的资料,TS车队曾利用维修通道盲区传递信号。
她抓起对讲机:“江予白,注意维修通道出口!”
对讲机里传来电流杂音和江予白急促的呼吸:“收到。”
第三圈进入维修通道时,意外发生了。
一辆电动车突然横穿赛道,江予白猛打方向盘,赛车擦着护栏滑出,侧面的碳纤维外壳被撕开一道狰狞的伤口。
观众席一片惊呼,沈昭然刚要冲出去,被靳渊一把拽回。
“别急。”靳渊钳住她的肩膀,眼睛却盯着大屏幕。
维修人员围上来检查赛车,其中一个穿蓝工装的男人检查底盘时,手指在轮胎内侧多停留了两秒。
沈昭然的心脏几乎停跳,她太紧绷了,紧绷地认为所有的细节都可能导致当年的悲剧发生。
江予白突然跳下车,一把推开那人亲自检查轮胎。
他摔掉头盔,对着维修主管怒吼。
虽然听不清内容,但口型分明是在质问轮胎安全。
赛事官员检查后发现,轮胎气门芯被动过手脚,随时可能爆胎。
观众席哗然,TS车队负责人脸色铁青地冲来理论,现场顿时大乱。
沈昭然趁机溜进监控室。
画面显示那个蓝工装男人正快步离开。
“拦住他!”沈昭然对着对讲机大喊,同时抓起保温杯砸向监控屏幕。
趁着保安分神,她冲了出去。
在停车场追上那人时,对方正要驾车逃逸,车窗上赫然贴着TS车队的通行证。
“谁指使你?”沈昭然挡在车前。
男人突然倒车撞向护栏,趁她躲闪时猛打方向盘冲了出去,轮胎卷起的碎石在她小腿上划出血痕。
当沈昭然一瘸一拐回到维修区时,比赛已重新开始。
江予白换了备用轮胎后奋起直追,虽然落后两圈但速度不减。
大屏幕上显示,TS车队因涉嫌违规被取消资格。
最后一圈冲线时,全场起立鼓掌。
江予白只拿到第三,但车身上的伤痕和坚毅的眼神赢得了所有人的敬意,观众在欢呼,“黑白双煞重新回到赛场,为我们展现了精彩的一幕!”
他降下车窗,朝维修区比出胜利手势,目光精准地锁住沈昭然。
颁奖后,江予白在休息室找到正在包扎伤口的沈昭然。
血珠正从她小腿的伤口渗出。
“怎么弄的?”他声音里带着责备,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
“我找到动手脚的人了。”沈昭然抓住他的手腕。
靳渊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检测报告:“轮胎气门芯上有化学腐蚀剂,可以判断是人为的,但不能直接证明与TS有关,他们去申诉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一轮他们还会上场。”
他把报告扔在桌上,“那人也被抓到了,但是要死不承认和TS有关系。"
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碎片投在地上。
沈昭然看着报告,突然笑了:“他们急了,证明我们找到了要害。”
江予白握紧她的手:“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会更危险。”
窗外,工作人员正在清理赛道,观众陆续离场。
但沈昭然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那个藏在暗处的对手已经亮出獠牙,下一场比赛,注定不会太平。
宴会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大理石的瓷砖上流转。
沈昭然端着果汁站在角落,看着江予白被媒体和赞助商团团围住。
他身上的赛车服还带着汗渍,脸上的笑容却比聚光灯还要耀眼。
那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此刻却没有欢愉而是莫大的恐惧,如果说许牧野的死不是意外,那么江予白现在就是立于危墙下的人。
“躲在这里发呆?”靳渊递来一块提拉米苏,蛋糕上的可可粉微微颤动,“今天的胜利比夺冠更解气。”
沈昭然咬了一口,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底泛起的苦涩:“他们在维修区动手脚那么明目张胆,却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她的目光扫过觥筹交错的人群,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窥视。
江予白摆脱人群走来时,袖口还沾着香槟的痕迹。
他自然地接过沈昭然手中的杯子,换上一杯温水:“别喝凉的。”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熟悉的体贴让沈昭然心头一颤。
她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江予白轻轻按住肩膀。
“别担心,”他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我检查过所有死角,今晚很安全。”
宴会厅中央突然响起圆舞曲,有人开始翩翩起舞。
沈昭然望着旋转的裙摆,恍惚间想起几年前的庆功宴,她穿着校服站在许牧野身边。
那时许牧野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在舞池里转圈,笑她总是踩不准节拍。
那个永远笑眼相对的男人,带着阳光般的温暖,却在她生命中最灿烂的年纪戛然而止。
“又在想他?”江予白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落寞。
沈昭然慌忙摇头,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颈间的项链,坠子是个精致的赛车模型。
“今天在维修区,我该早点提醒你的。”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如果反应再快一点......”
“不是你的错。”江予白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轻轻蹭着她的皮肤,“沈昭然,许牧野不会希望你活在愧疚里。”
舞池的灯光忽明忽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影子。
沈昭然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话语都卡在喉咙里。
那个名字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他们之间。
靳渊适时地出现,端着酒杯隔开两人:“赛事总监在找你,说要讨论下一场的安全措施。”
他递给江予白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离开前,深深地看了沈昭然一眼。
“我以为你早就放下了。”靳渊望着舞池,香槟在杯中泛起细小的气泡,“这三年,江予白为你做的够多了。”
沈昭然别过脸,眼眶发热:“有些事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她看着江予白与赛事总监交谈的背影,他微微前倾的姿势,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叠。
宴会散场时,江予白开车,车厢里没有开灯,只有路灯的光影在两人脸上流淌。
“明天我要检查赛车,”江予白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要一起来吗?”
沈昭然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轻轻点头:“好。”
车停在公寓楼下,江予白解开安全带却没有下车:“昭然,我知道你在等一个答案。”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但别让过去困住现在的自己。”
他没再多说,只是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补给你的礼物。”
回到房间里,沈昭然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赛车造型的胸针,与早上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材质换成了更坚固的钛合金。
她捏着胸针,泪水终于决堤,原来那些空缺的角落,早已被另一个人用同样的温柔,一点一点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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