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回完这句话后，秦天鹤愤愤不平的将手机关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天鹤除开生气，也有一些自责。
他是知道蓝阳对于他队伍的不满，也知道对方之前想要的就是接着全国联赛的跳板被职业战队看见，但秦天鹤之前太自信了，他觉得两人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蓝阳怎么也不会出尔反尔。
于是乎现在骑虎难下的人反而是他们几人了。
见状于明也只能先安慰秦天鹤，自己刚刚答应下来，总不能现在就打退堂鼓吧。
“没事，可以先找个队友，凑齐报名的人数，全国联赛到市级赛前是可以增补名额的，严格来说我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话虽如此，但眼前实打实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呢？
这个时候，前面安静了许久的关子皓突然开口了。
“那个，或许我能找到一个人。”
三个小时之后，他们三人出现在了一个看起来就很高档的茶餐厅，他们坐在窗边的位置，这个位置很好，旁边的江景一览无余。
或许是因为在中午，餐厅的人不太多，氛围安静。于明在路上悄悄查了一下，发现这家餐厅人均消费最低也是四位数。
坐在他们对面的女孩头发盘起来，露出了漂亮的脖颈，一举一动都很优雅从容，和于明几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金钱的气息吗？真是令人嫉妒啊。
女孩看向三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三位好，我叫晏瑾，游戏ID是磷羽。”
于明当然知道她，昨天选秀大会表演赛的那位女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可没想到几人居然第二天就能见面。
三小时前，关子皓和于明两人说自己之前有个双排参加了选秀大会，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签俱乐部，现在就是自由人。
在秦天鹤的催促下，关子皓给磷羽发了消息。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你居然认识磷羽？她可是著名的单排战神，加分机制没改的那两年，我看见她的ID就烦。”
前几年只有四排和两两双排才能为监管者带来“默契的队友”加分，七阶以上没有四排，当时秦天鹤看见这个ID，就知道这局难受。
赢了倒还好，平局累死累活加个3分，输了直接扣7分。
“进青训前都需要观察一个赛季的胜率嘛，当时她为了保胜率才加了个四排车队。七阶之后她跟我说……觉得我里面不那么拖后腿的，就和我排了一个赛季。”
关子皓的回答也算是给几人解惑了，只不过秦天鹤还有别的问题。
“那她为什么没加入战队？能去表演赛的一定是排名前十的选手，她没道理会落选的。”
作为完整观看了选秀大会的秦天鹤，他明明记得成交名单上是有磷羽的啊。
关子皓摇了摇头，这个他确实不知道，甚至他知道磷羽落选的消息还是在昨天，当时磷羽还发消息问他要不要在G市一起吃个饭，她请客。
现在……还真是请客了，不过还多了几个人。
晏瑾笑着说到：“这家店汤做的还不错，不过别的菜品都很一般，这附近实在是没什么好的餐厅，各位下次有机会来S市旅游的话，我一定好好招待。”
于明听到这话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他刚刚尝了尝汤，感觉不如去年同事带他去的某个山沟沟的小馆子。
这小小的动作自然没逃过晏瑾的眼睛，不过这种餐馆原本就不是吃饭用的，晏瑾又继续说到：“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既然如此我们可以省下一些客套的时间，直接一点来聊一聊。我参加过青训，成绩也还不错，你们应该都知道的。至于为什么我现在是自由人呢，主要是因为当时拍下我的战队是Sword，而且是第一轮拍下的，他们希望我去做情诗老师的替补，而我不愿意。”
第一轮拍下的选手是一定要进下赛季的战队大名单的，既然如此，那她拒绝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
情诗跟赛场常青树一样，熬走了一个又一个替补，更何况他们也知道当时磷羽的定位是ob位。
也就是说Sword不仅要她当替补，还需要她去转位置。
不过于明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她会是自由人，正常来说选秀大会的拍卖应该是单向选择才对，就算她不愿意，但Sword交了钱，怎么也得有合同限制吧。
似乎是知道于明在想什么，晏瑾解释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确实是自由人，因为我将自己的合约买了下来。”
没有比这句话更加简单的炫耀，Sword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掉一个选手，可见晏瑾家里至少拥有不俗的财力。
“现在，该我来问你们了。我凭什么要加入你们呢？”
晏瑾的话语短促又直接，要逼迫对方将手中的牌面翻开，秦天鹤回到：“我一直都是榜前监管，UNI里面独一档的代打，我相信我的能力。”
UNI是马长宇代打店的名字，晏瑾当然也知道，他们青训里也有几个来自UNI的，但晏瑾摇了摇头说：“这不够。”
游戏和比赛原本就是两个模式，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天才只不过是进这个赛场的门票而已。
秦天鹤接着说到：“我的队友也是人榜前列的玩家。”
听到这句话晏瑾却笑着忍不住的摇头，甚至有些挑衅的说到：“确实，不过你似乎有些识人不明，不然也不会到如今这般境地，谁又能知道你找的其他两人人品是什么样的呢？”
这一句话让秦天鹤相当难堪，他下意识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又看向于明两人。关子皓不善言辞，而于明朝他耸了耸肩并没有现在要帮他的意思。
“我们有一位曾经拿过深渊亚军的指挥位，他是我们队伍的教练。”
“哎哎哎，别提我啊。”还没等晏瑾说话，于明就先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现在是你队里最拿不出手的那一个。”
晏瑾闻言也是笑了，看着秦天鹤挑了挑眉道：“看来云翳老师比你更明白啊，从当年到现在，版本都轮换了多少次了，含金量也会下降的。”
这段话多少有些质疑于明的意思，但于明却好像听不出来一样，只是纠正道：“别叫云翳了，都不是选手了还用选手名，不合适。”
对于秦天鹤说不过晏瑾这件事情，于明毫不意外，因为秦天鹤在一开始就掉入了晏瑾的语言陷阱。
表面上是她主动摊开自己的底牌，实际上主动权从一直就在她的手中。再后面的每一句话，秦天鹤都是在被晏瑾牵着鼻子走。
和晏瑾这样的人相处，不能跟着她的话走，能拆穿她心思的人才能让她愿意透露些实话。
“不过晏小姐似乎也没有什么诚意啊。”
听到于明的话，晏瑾笑的灿烂了许多，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眼前三人中的主心骨是于明，现在对方终于开口，新一轮的对话这才能开始。
不过她还是装作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后带着无辜的笑问到：“于明老师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可是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情况全部说明了啊。”
“的确，看来晏小姐很擅长纸上谈兵。”
晏瑾挑了挑眉，于明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抢先说到：“晏小姐说自己坦荡，那我也来当个坦荡人吧。晏小姐看来家境不错，愿意去青训，想来应该是真的喜欢这个游戏。不愿意进Sword做替补，说明你的目标就只有赛场。”
虽然当情诗的替补很难有上场的机会，但在Sword这种老牌强队中能学习到的东西有些时候远胜过赛场，她的身价也会因为Sword而得到提升，熬到转会期之后，身价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一开始的想法应该是去一个成绩中下的队伍，当然他们也不过是你的跳板而已。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没想到Sword愿意为你花不少钱，更糟糕的是，他们还要求你转救人位。其实这一步也是很多青训玩家求之不得的，毕竟情诗的年龄确实的在那摆着，谁也不确定他会什么时候下滑。但你不一样，你完全接受不了，甚至拒绝的态度如此强硬，这不合理啊？晏小姐这样聪明，怎么会做出这种抉择呢？那么我就非常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急切，急切到完全不顾未来在赛场上的发展？”
“就好像，你从来没想过在赛场上能有未来。”
于明每说一句话，晏瑾的脸色便严肃一分，等到于明说完的时候，晏瑾审视他们的目光变了很多，于明在此时趁热打铁继续说到：
“难道是因为，你能上场的时间有限，所以才不愿意耽误在替补席上？”
能够买下自己的合同，晏瑾的家庭已经可以说是大富大贵了，这样家庭的孩子，选择电竞才是耗费青春。
似乎是被戳到了痛点，晏瑾的笑容此时消失了一瞬。对方确实猜对了最关键的一部分，她的确是时间不太够。
电竞当然是她所热爱的，但人在豪门哪能这么自由，真玩上几年电竞回家之后就彻底变天了。
两年，是她当时留给自己圆梦的时间。
她想去赛场体验一番，哪怕是次级也好，也算是圆梦。但Sword打乱了她的计划，上大名单的替补去不了次级，给情诗当替补又很难上场，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时间，回家去做主线任务也不错。
于明观察对方脸色，判断自己的推测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接着说到：“你现在的情况也难去其他的战队，你这个人太过自由了，职业战队不敢收你，况且Sword也不会允许你这样打他们的脸。但你既然对电竞怀揣梦想，不如来我们队试一试。我们这种队伍就喜欢你这种有想法的选手。”
“确实，没人会在意我去民间队，但我凭什么选择你呢？我想要赛场，却也不是不在乎成绩，民间队也不少啊。”
“现在的时间段，我们都难找到合适的队友，更何况是你呢？我们其实都没有更多的选择，不是吗？”
两人拉扯了几个回合，于明能看出来晏瑾的态度开始松缓，趁热打铁继续说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看重时间，但你选择参加选秀大会，那些预留的时间还可以让我们一起尝试一番。”
晏瑾需要一些安静的时间去思考一下，她看到关子皓消息时的确有些心动，不过也只有一瞬。毕竟她之前的目标可是IVL联赛，最低也是次级，没人能接受降级，她也不例外。
不过现在，她的想法开始出现些变化。确实，有比赛能打总好过没比赛打，对方既然愿意递出橄榄枝，还省了她自己找队伍的时间。虽然不知道其他队友如何，但关子皓她还是了解的，今天见面的另外两人看起来也还算靠谱。
晏瑾吃饭的速度很慢，一方面是因为在思考得失，另一方面是她自己习惯细嚼慢咽，几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吃了半个小时。
于明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最后的决定全权交给晏瑾自己。
“如果我加入你们，我们这支队伍能够走到多远呢？”
这个问题在座众人都不知道，因为这是一条他们从没尝试过的道路，前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于明想了想后又接着说：“或许是走到走不动为止吧。”
“那就一起试试吧，我的……新队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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