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澈的大脑在一片空白中,突然被那道细小的血痕强行拉回了现实。
“顾衍!”
他几乎是尖叫着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向了顾衍。他没有去问那场“数字战争”的细节,没有去问那句“把你的帝国炸成碎片”是什么意思,他所有的恐惧、震惊和不安,都在看到那道血痕的瞬间,化作了极致的心疼与恐慌。
“你受伤了!你流血了!”景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他手忙脚乱地抓住顾衍的手臂,颤抖着查看那道伤口。
那伤口并不深,但因为被顾衍之前紧绷的肌肉拉扯,此刻正在渗出鲜红的血液。景澈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这种失控的反应,比他被影威胁时更加强烈。
他慌乱地跑到厕所,拿出急救包,用酒精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他的手抖得厉害,连棉签都拿不稳。
“你疯了吗?!”景澈一边清理伤口,一边用带着哭腔的怒气低吼,这是他第一次对顾衍发脾气,“你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吗?你到底在跟谁对抗?!”
顾衍垂着眼,任由景澈处置。他那 90% 的黑化值,在景澈这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般的爱护面前,瞬间被冲刷掉了一大截,重新回到了 75% 的警戒线。
他感受到了景澈手指的温度,感受到了景澈为了他而爆发的失控。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纯粹的、不求回报的温暖。
【滴——景澈爆发“守护者”情绪,亲近度: 72 ( 3)!宿主心理创伤得到缓解。】
“我只是,在处理一点技术问题。”顾衍的声音依旧冷静,但比之前多了一丝软化和依赖,他知道如何精准地回应景澈的担忧。
“处理问题会把自己弄伤吗?!”景澈猛地抬起头,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滴落在了顾衍的手臂上,与血迹混在了一起。他那张原本就显老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心疼而皱成了一团。
“你知不知道,如果刚才那个人再出现,或者你做的事情被发现,你会怎么样?!”
景澈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怕了。当影告诉他,顾衍的身份不简单时,景澈的恐惧是针对自己这个炮灰的命运。但当顾衍受伤、展现出不属于他的冷酷面貌时,他所有的恐惧都聚焦在了失去这个被他捡回来的少年上。
景澈为顾衍贴上了一块创可贴,然后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防止他再次受到伤害。
景澈的心中,此刻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认知:他无法承受失去顾衍的后果。
这种心疼与恐惧,超越了“收养一个弟弟”的轻松心态,升华到了“守护自己核心生命”的层次。顾衍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负担,而是他这破产、重启人生中唯一的希望和锚点。
——我必须对他负责。这是我的责任,我绝对不能让他为我而受伤。
景澈的脑海中,用“家人”和“责任”这两个最安全的标签,圈住了这份失控的爱与恐惧。他坚定地告诉自己:顾衍是他的弟弟,他必须保护他。这份“救赎”的责任,将景澈和顾衍牢牢地绑定在了一起。
顾衍低头,看着景澈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看着景澈脸上的泪痕和那份不加掩饰的心疼。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被需要、被呵护。他那颗在黑暗中浸泡了太久的心,被景澈的眼泪和温暖彻底照亮。
顾衍知道,景澈此刻的心疼,仍停留在“兄长对弟弟”的层面。他那句“小孩子嘛”的定义,依然坚固。但没关系。
景澈的恐惧,证明了他的脆弱。
景澈的眼泪,证明了他的依赖。
“哥哥。”顾衍轻轻反手,紧紧握住了景澈的手。他不再是那个冰冷的黑化霸总,而是一个刚刚经历战斗、需要安慰的少年。
“别怕。”他轻声说,这是对景澈的安抚,也是对自己的救赎,“我会处理好一切。我保证,我不会让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
顾衍知道,他成功地将景澈从“被威胁者”的角色,拉入了“救赎者”和“守护者”的角色。
景澈以“家人”的名义,对顾衍付出了情感的全部;而顾衍,则以“守护”的名义,将景澈锁入了自己的世界,并用这份爱意,对抗着体内即将喷涌而出的黑暗与黑化。
他们的关系,在血与泪的考验中,变得更加复杂、更加不可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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