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被导师老板敲得咚咚响的头回到了研究室,大师兄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怎么?论文又被批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纳闷不已:“你说老板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技,为什么每次敲人脑门都这么痛?”
师兄故意调侃:“这大概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我恍然大悟:“难怪我老觉得你头上有包。”
师兄作势也要敲我头,我笑着躲开了,实验室里好像比刚才安静不小,那两只吱吱喳喳的小鸟也不见了踪影。
师兄解释:“今天周五,大家都赶紧忙完手上的内容就溜了。孙琪和小五两个人还掩耳盗铃的故意分开走,她们开心得嘴都快裂到耳朵了,嘀嘀咕咕的说今晚要去酒吧艳遇,还以为说得很小声,实际上可能连门卫都听到了。”
我想着那个场景,也忍不住笑了,忙了这么些天,和小姐妹周五去酒吧喝个小酒怎么看都值得期待。
想到这,我又想到我的小姐妹。
不知道蒋顿现在是怎么了,我们最近一次通电话还是我决定跟蒋修远结婚的时候,蒋顿在电话里震惊到爆粗口,现在都过了大半个月,也不知道她跟章兰丰发展得怎么样,要不今晚就久违的约了小酒馆好了。
蒋顿最近也忙,这边的团队和项目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目前虽然还有一些项目在洽谈,但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我久违的约她,正好遇到她久违的有空。
两人还是约第一次跟蒋修远见面的酒吧,现在想起那个时候,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那时以为跟蒋修远只有一面之缘,谁能想到他即将要成为我的人生伴侣了。
蒋顿显然也想到那些了,眼神失神了一秒,突然笑道:“林中皓有女朋友了你知道吧?”
“知道,之前还约吃过一次饭。”
蒋修远面上大度,但是总害怕林中皓对我还有什么想法,于是在听到林中皓有女朋友后马上就约了个饭局,林中皓带着他女朋友来了,长得十分漂亮。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很高兴,回家的时候,蒋修远沉默了好久,然后突然蹦出来一句:“你有没有觉得阿皓的女朋友跟你长得有点像?”
我听罢就不高兴了:“哪里像了?”
“就……感觉有点像。”
我坐直身子,故意胡搅蛮缠:“你不会是对人家有什么想法吧?”
他也吓得倏忽挺直了身体,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我才没有,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我用手指搓搓他胸口:“那你怎么能那样想我?”
他哑口无言,又沉默了好一会,自言自语般说:“算了,我们也不凑这个热闹。”
我知道他对林中皓追求过我的事耿耿于怀疑神疑鬼,既然道理说不通,那胡搅蛮缠就对了。
蒋顿不知道这事,听说我见过林中皓的女朋友,调侃道:“哟,蒋修远那醋精还是没忍住呀。”
“你跟章兰丰现在怎么样?”
一说章兰丰,蒋顿马上敛了笑意,扭扭捏捏的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能怎么样,就这样呗。”
我刨根问底:“就这样是怎样嘛?”
她被问急了更不好意思,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哎呀,就是先谈恋爱看看。”
“他工作不在这边,你们要一直异地呀?”
她又有些惆怅:“那也没有办法,先这样看看吧,反正差不多每个周末都见面,他是这里人,之前就想回来发展,家里人也希望他能回来家里帮忙,不过现在的公司不太想让他走,就先把今年过完再说吧。”
“他对你怎样?”
“就那样吧。”
说是就那样,但是她眼里的笑意骗不了人,嘴角的笑更是想藏也藏不住。
我放心,不再谈这个话题。
两个相识于微时的姐妹,这么多年了感情不变,什么话题都能聊,酒吧里两个女性坐一起总是引人注意,我们聊了没一会就有好几拨人上前搭讪,满足了我们虚荣心的同时又让我们觉得有些烦,于是两人很快就转移了阵地,直接买酒去蒋顿公寓了。
我给蒋修远打电话说今晚要在蒋顿家过夜,他显然不愿意,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委屈巴巴的让我别喝太多。
蒋顿贴着我手机听着,忍不住笑道:“听着语气,不知道还以为是哪里拐来的小奶狗呢。”
我笑了,心想其实就是一只狼狗体型的小奶狗,总喜欢把我熊抱在怀里蹭来蹭去。
本来以为接下来就可以好好聊天喝酒了,谁想到喝了没一会就有人敲门,蒋顿看着我,显然她也懵了,不知道这个时间还有谁会来敲门。
我赶紧去猫眼看,只看到一大束漂亮的花,马上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唉,看来今晚酒是喝不成了。”
我一边摇头,一边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走了。
原本坐在地毯上的蒋顿跳了起来,疑惑道:“谁呀?”
她也堵着猫眼看,显然也知道是谁了,有些烦又有些喜不自禁的嘟囔道:“不是说这周忙不过来了嘛,怎么突然又……”
她一开门,章兰丰就喊道:“Surprise!”然后一手抱着花,一手把蒋顿抱了起来。
我无奈的重重的叹了一大口气,拿起我的包:“我就不做电灯泡了。”
我从蒋顿家出来,在楼下等车时,夜风吹来,把刚才的酒都吹散了。
才惊觉已经是深秋,这时间一天天的过,每天都忙忙碌碌,到头来好像也不过虚长一岁。
一种深深的疲惫感汹涌而至,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这一年,我应该算是收获满满的罢,研究有了不错的进展,夏天的时候和蒋修远在一起,现在已经准备要结婚了。
可是这一切,此刻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那么的不真实。
我不知道不真实的是自己还是蒋修远。
一切看似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又处处都藏着意料之外。
算了,就这样吧,别喝了点酒就莫名其妙多愁善感。
我没有跟蒋修远说我要回去,打车到了巷子口时正好遇到有家店在搬货,车子过不去,店主很抱歉的对我们鞠躬道歉。
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了,我便让司机在这里放我下车,然后走回去。
店主的货快搬完了,我绕过去的时候,看到对面也有车在等待,其中一辆车铮亮,我不禁多看一眼,猛的顿住了。
我看到车内坐着的人,是澹清邰。
他坐着后座低头看着手机,手机的光正好照清楚他的脸。
澹清邰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脑子还没想明白,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往家里跑。
院子的门没锁,我猛的冲进去。
院子里站了个高大的男人,听到声音转头看向我。
原本清冷的脸像突然被注入灵魂一般,他的眼睛有了亮光。
我的心突突乱跳,冲过去抱着他。
他没防备,被我撞得往后退了半步,抱住了我。
“怎么了?”他笑问。
我不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头埋在他怀里,想了想,说:“喝多了。”
他笑,声音里有宠溺:“嗯,一身酒气。”
我的头从他怀里钻出来,看到原本放在花架上的一盆无尽夏摔在地上了,花盆碎了。
我闷闷的问:“花怎么倒了?”
“怪我,我原本想给它换个位置,没想到没拿稳,摔了。”
我把头重新埋在他怀里:“正好我想把它种在院子里。”
“好,把它种在绣球旁边?”
“嗯。”我点头。
不仅花摔了,还在花架上摆着的几盆花也挤到了一起,花架也稍微移位了。这种情况应该是花架被重重的撞了下,无尽夏在最边上,便掉下来了。
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说:“快把花种好,我去洗澡。”
他捉住我的手:“你不是说在蒋顿家过夜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我无奈的笑:“别说了,酒喝得好好的,章兰丰突然抱着一大束花来送惊喜,我只好回来了。”
他笑了:“你刚才那么急的冲过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巷口的店在搬货,车子进不来,我走到门口,看到有个影子蹿过去,不知道是猫还是什么,吓了一跳。”我挣开他的手,“快把花种好,我去洗澡了。”
他松了手,我蹭蹭蹭的跑进屋里去洗澡。
洗完澡带着一身潮湿的暖气走出浴室,整个人都是暖暖的,筋骨都得到了舒松。
他坐着沙发上,我凑过去坐着他身边,拉起他的手放在我肩上,身体往他怀里钻。
他被我弄得咯咯笑,像抱个圆球一样把我抱好,埋头在我颈间嗅了嗅,笑道:“喝了酒之后这么粘人。”
我仰头看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秋天了。”
“嗯?”他显然也明白我的意思。
“很快就冬天了。”
他还是没明白,疑惑的看着我。
“你天冷的时候,不会特别想靠近温暖的东西吗?那你要做好准备,我怕冷,到天冷就特别粘人。”
“嗯,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我也只好跟你坦白了,我不管是天冷还是天热,都特别的粘老婆,所以,也请你做好准备。”
我呆呆的看着他,突然觉得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说不清是喜是悲。
他捏捏我鼻子,额头蹭了下我额头,笑道:“怎么,这就吓到了?”
“蒋修远,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他顿住,惊愕的看着我。
我想把头转回来,他眼疾手快捏住我下巴不让我躲开,脸上的笑意没有了,眼神变得严肃凌厉。
“你怎么了?”
我垂下眼眸,不让他看到我眼里的情绪。
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指用了力,强迫我看着他。
“你怎么了?”他再问一次。
我迫于无奈,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好奇。”
“你说是为了什么?”他逼问。
我不说话。
他问不到答案,就换了个问题:“你呢,那天你为什么要跟我说结婚?一时冲动?”
这个问题我知道答案。
“不是一时冲动,我爱你,想跟你过一辈子。”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眼神也有了裂痕,虽然还是同样严肃,但是少了些咄咄逼人。
他凑近我,气不过,张口咬了下我的唇,我吃痛,嘶了声,他依然捏着我下巴,盯着我不说话。
我败下阵来:“我就是好奇,矫情问一下。”
他看着我的眼睛:“不是这句。”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
“我刚才在路上看到澹清邰了,他来找你了是吗?那盆无尽夏是你们争执的时候撞倒的吧。”
“所以呢,因为这个你就怀疑我的感情?”
“你知道吧,其实我也算是我老师的得意门生,虽然现在还年轻,但是以后在专业上取得的成绩不一定会比老师少。除了老师,在这个行业内的其他有名望的前辈们对我也是寄予厚望,不管是出于投身行业的无私还是自身的私欲,他们都很愿意成为我的助力……”
他打断我的话:“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我伸手摸他下巴,依然自顾自的说:“而我身上的这一切,最终也会成为你的助力。”我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澹清邰对你做了什么?我是说,在你还是小孩的时候,他绑架了你,对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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