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皓在一家很出名的法餐店订了位置,特别好的位置,靠窗,安静的,可以看到江面与璀璨的夜景。
我不知道他会订这种地方,因为这里很难订的,很时候提前一个月都未必能订到这么好的位置。谁知道我临时说今天晚上吃饭,他就能订到这个位置了呢?是不是说这店里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了?
而且林中皓显然是打扮过的,穿着与这里很相称的衣服。而我,我就是一个刚下班的实验室研究员,穿着休闲,在进门的时候我甚至有点担心人家不让我进来。
我后来才知道不是这家店的生意已经惨淡到随时有最好的位置等着,而是林中皓为了这顿饭已经连续订了一个月这个位置了。
我知道后当然也是感动的,因为有人为了你愿意这么劳心劳力,当然也难免会觉得这人真败家啊。
我之前曾经来这里吃过两次,对这里的出品还算满意,这次来虽然说没有惊艳,但能保持原来的水准已经很值得表扬。
我们聊得还挺开心的,是比我想象中好一百倍的相处模式。
我开始还担心会因为跟他不熟没有话说会很尴尬,没想到除了刚见面时有些尴尬外,后面发现共同话题竟然还不少,他跟我说上班的趣事,也说他以前在国外求学的事,说得生动有趣,我觉得我全程都是笑着的。
我们喝了点小酒,微醺的感觉让气氛更加轻松,他看着我的眼神越发深沉,有时候说着说着甚至会忘记了要说什么,只看着我的眼睛发呆。
我总是适时的躲开他的眼神,下意识的。
我并不讨厌他,甚至还因为今晚的相处让我有点喜欢他——是那种单纯的喜欢或者说是欣赏,他是个能让人快乐的人。
而且就像他一开始说的,这真的只是为了庆祝我提交了论文而约的一顿饭,他安守一个只见了两面的还算是个陌生人的本分,并没有让我感不适。
我们从餐厅出来时,不早也不晚,这个时间回去既不会因为太晚而影响明天上班,也不会因为太早而显得太潦草。
因为来之前就知道可能会喝点小酒庆祝一下,所以他没有开车来,出来后便打算去路边拦计程车。
我们没想到一出门就见到了熟人。
蒋修远,他正站在一旁的吸烟区抽烟,三人都愣了。
最后是蒋修远开车送我们回去。
他跟客户也刚在那里吃完饭,客户先回去了,他打算抽完烟再走,没想到就遇到我们了。
我跟林中皓不熟,跟蒋修远更不熟。所以在路上基本没怎么说话,都是听他们在说,然后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驰而过。
车能直接开到我家门前,但是我给蒋修远发导航的位置却是那个片区的入口,我跟他们说我住在巷子里,车开不进去。
到了目的地后,林中皓要下车陪我走进去,我忙婉拒,跟他说这里不能停车,而且我转个角就到了,路上还有不少行人,很安全,不需要送。
他大概是不想造成我的负担,只好作罢。
我转身走出两步,林中皓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只见他趴在车窗上对我笑,问下次还能不能再约我吃饭。
他静静的等着我回答,跟他一起等的,还有蒋修远。
我莫名有些慌乱,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说那下次我请你。
他很高兴:“好,一言为定。”
我又尴尬的笑了笑,心想假洋鬼子还会挺多成语。
回到家,蒋顿正好洗完澡,坐着沙发上擦头发,看到我,马上一脸暧昧的黏上来问我约会怎么样。
我觉得今晚的饭吃得还算舒服,如果不是因为坐蒋修远的车回来而略显尴尬的话,我想应该会更完美。
蒋顿听说我们遇到了蒋修远,马上更来精神了,又知道是他开车送我回来的便责备我为什么不请人家进来喝杯咖啡什么的。
我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再多纠结,工作了一天,吃了一顿饭,好不容易回到家,我只想好好的泡个热水澡,然后赶紧上床睡觉,要那种倒头就睡的睡觉。
蒋顿知道我这段时间累,也不缠着我,只跟我说她租的房子到手了,准备找人装修一下,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搬出去。
虽然她刚来住的时候就说过不会住太久,而且其实我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但是再怎么说也一起住了两个来月,就算见不到人家里也随处可见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我好像已经习惯了,想到以后我要一个人生活,竟莫名的决定有些不适。
人就是这么奇怪,原本我计划一个人生活,蒋顿突然来了,我觉得有些遗憾。
现在她要搬走了,我可以再次启动自己一个人住的计划,我又不舍了。
蒋顿说,你放心吧,我就算搬出去也还是会经常回来的,你可别以为这么轻易就能摆脱我。
我知道她这是安慰我的话,不过想着比起以前我们在不同的城市,现在怎么说也是在同一个城市,见面也非常方便,也没有什么好不适的。
想到这,便也笑了。
也不知道是被即将要分开的情绪弄得有些多愁善感,还是因为这样的夜晚的确很适合聊天,晚上我们又像高中时那样,一起躺在了一个被窝里聊天。
我们高中时好得形影不离,大学后因为在不同的城市而减少了见面,但是每年至少都要到对方的城市去相聚一次。
再后大学毕业了,蒋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事业拼搏上,我也更多的把时间放在了自己的专业上,但是还是每年也依然保持着至少一次见面。
其实我们并没有疏远,但是因为空间的阻隔,有很多我们当下觉得很重要很急切要找人分享的事便过时不候了。
就好像我跟白明煊分手,虽然蒋顿当时也知道,在视频通话时陪着我一起哭一起骂。但是那种随时冒出来的悲怆太需要一个面对面的拥抱。
就好像,蒋顿在工作中遇到的所有要咬着牙忍着眼泪坚持的瞬间,也不是一个苍白的电话就能慰藉……
我们说了很多,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关于未来。
当然感情是我们谈得最多的话题。
蒋顿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空下来的,但是用她的话来说,她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安定下来,或者说她还没有遇到那个让她安定下来的人或时机。
而我自从跟白明煊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是在刻意恋爱回避这件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好像变得可有可无了。
蒋顿说,一个渣男就把你的热情都杀死了。
我不知道,或者跟白明煊没有关系,我跟他在一起最甜蜜的时候,偶然也会有这种可有可无的感觉。
或许就像我爸爸说的,我的心是冷的(他说这是个中性词),需要很多很多的温度才能捂暖,而捂暖了之后,就能得到一个完完整整的专属的心,只是捂的过程太艰辛,所以很难遇到可以坚持下去的人。
他说,有一天遇到那个人了,对你,对他,都是一件万幸之事。
但是,你也要做好准备,也许这一辈子你都不会遇到这个人。
我想,那对我来说,应该也是另一种万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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