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了?午饭也没回来吃,你吃过了吧。”易安前脚进家门,周芳后脚就出来打问她的去向。
易安低头换鞋:“朋友妈妈生病,现在出院了去探望一下。”
“哦。”周芳意味深长地答应住。“换身衣服,穿的体面些。今晚都是你爸爸的合作伙伴一起,穿的太休闲了不好。”
为了不给人太疏离的感觉,易安今天特意没穿西装,随便搭了卫衣和牛仔裤,外面套一件冲锋衣,轻便又保暖。
“知道了。”易安只管往房间去。
三小时后,易忠杰派司机回家接他们先到公司汇合,然后一家人一起去订好的酒店。
今晚由易忠杰组局,聚餐的除了他们一家,还有电子元件供货商郑路,计算机大佬冯亚兵,以及易忠杰退伍的发小韩亮。
易忠杰推门进去,易安还在走廊,就听到里面热火朝天:“易总!好久不见啊,快坐坐坐,今晚喝点白的?”
“那必须白的啊。”易忠杰喊。
果然,易安猜对了。
并没有别家带来了老婆孩子,只有易忠杰非要带来充场面。
好在很快就开席了,易安只管吃菜,听着几位“大老板”吹牛皮,并无他言。
“今年,最起码有这个数。”易安抬眸,看到易忠杰右手比出一个巴掌。
“可以啊易老板,以后还得仰仗你带带我们啊!”郑路端起酒杯,示意易忠杰喝酒。
几个大男人又聊到他们的竞争对手:“你知道老吴吗?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娶了个外地媳妇儿,天天不是喝茶就是打麻将。老吴也不出来喝酒,天天待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
“要三胎呢。”冯亚兵不屑一顾。
易安要烦死了。宠老婆在这帮大男子主义面前就是没出息的表现。
“哎易总,你家老大还没结婚吧?有对象没?我给介绍啊。”不知为何,韩亮把话题带到易安身上。
没等易安开口,旁边的易轩先替她呛了回去:“我姐的事不用别人操心。”
易忠杰立刻就开始教训:“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
“没事没事,是我多管闲事了。”韩亮笑笑。
但他嘴上却没停,弹着手里的烟灰:“女孩儿嘛,你就回来进你爸公司,要么就考公考编,找个当地条件好的嫁了,多好啊。”
一缕缕烟味和酒味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困住了想要逃跑的易安。她只觉得头晕恶心反胃,再也吃不下一点东西。
背后就是包厢的房门。
易安下定决心,放下筷子,整理好衣服,拿起挎包转身离开。
“哎,你去哪!”易忠杰气的大吼。
易安装作听不到,径直离开酒店。
易忠杰见女儿如此不听话,直拍桌子:“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浮躁!”
其他几人见易忠杰动怒,连忙转移话题:“没事没事易总,现在小孩儿都这样。咱们喝酒,喝酒哈。”
走在街上,冷风吹散了困住易安的网。她心里有点开心,又有些恐惧,惴惴不安。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给那个温柔的人发消息。
“在干嘛?”
南书韵回的很快:“刚吃完饭,在沙发上休息,顺便翻翻稿子。”
“快忙完了吗?”
南书韵看着她的消息笑了:“工作是没有止境的。”
“打字好麻烦。”
对面发来一个“?”。
易安想见她。“要不要出来?你喝酒吗,我请客。”
南书韵想起那个易安抱着她在梦里对别人表白的夜晚,有些不开心:“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所以我问的你喝不喝呀。”易安答。
一小时后,格莱维特酒吧的吧台,一黑一白两个女人并肩而坐。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跟一帮大老爷们儿喝酒,易安觉得窒息。同美女喝酒,自然是美事一件。
“什么事?”南书韵先开口。
“什么什么事?”易安依旧咬着吸管喝着果汁。
“不是你喊我出来的?”南书韵偏头看她。
“不是你之前说要及时给老板汇报工作的?”易安挑挑眉,觉得店里空调开的太足了,纤细修长的手解开黑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南书韵有点气,皱了皱眉:“你这客户怎么这样啊,过年喊我出来,真汇报工作?”
“我可是给你付了薪水的。”易安屈起左臂放在吧台,头靠过去撑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她。
“那你也没有每时每刻都要我工作的道理。”
南书韵平时不会这样的。就算是她妈妈做手术十万火急的时候,南书韵都没有用这种语气讲过话。
更何况年还没过完,易安约她出来她竟然真的答应了,有点反常。
“或者,你也可以把我当朋友,是朋友喊你出来玩。”易安看她不开心,又说,“遇到什么事了吗?”
“催婚呗。平时也有,但是过年他们也要提,有点烦。”南书韵拿起酒杯猛喝一大口。
易安怕她喝的急,容易上头,伸手拿开她的酒杯:“慢点喝。”
易安搭了一只手在南书韵肩膀:“其实也正常。我不常在家,如果在家,也是这种情况。”
这话题正中易安下怀:“那你......为什么没结婚?”
“之前谈过一个,没多久对方劈腿被我发现,就分手了。后面工作忙,我也没这方面的心思了。”南书韵抱着胳膊靠在了椅背上。
南书韵心情不好,不想多说。一个人默默喝酒,看着调酒师上下翻飞的手。
另一双眼睛,也再没从她身上移开。
易安打量着她,回忆着高中时她的模样,对比今昔的不同。
皮肤变白了,头发养长了,高中时因压力大不时冒出的两颗痘痘也不复存在。
友谊的建立总要有故事,哪怕是事故也行。
可就是这么巧,偏偏两人的故事线是平行的,没有事故,更没有故事。
那年高二,温梓转学离开,一向与温梓成双成对出现的易安变得形单影只。选课分班后,易安进入21班。
一次下课去厕所的途中,两人从她身旁经过,边走边说:“厕所门是不是用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不能总来楼下上厕所吧......”
靠近易安的那个人,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易安小时候生病,嗅觉一向不好,却被她的味道深深吸引,于是记住了她的模样。
巧的是,一周后的升旗仪式由23班负责,那个味道在主席台主持仪式,易安得知了她的名字,叫南书韵。
接下来的一个月,易安换着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校门上学放学,终于摸清了她的生活轨迹。
易安有时觉得自己像个跟踪狂,这样不好。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每次都能“偶遇”到她,也不会干涉她的生活,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这一看,就是两年。直到高考前亲眼看到南书韵和她喜欢的那个男生讲话,易安都没有拿到她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亲口和她说过一句话。
但是易安知道她喜欢吃食堂三楼的双皮奶,喜欢走学校的小花园而不走大路,喜欢帕恰狗,每天上学放学都坐校车。
“你下午不是说晚上有饭局?”眼前的南书韵带走了易安回忆里的那个她。
“结束了。”易安看她难过,不想再讲些烦心事给她添堵。
南书韵自言自语:“这么快。”
易安按亮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时间,也说了一句:“这么快。”
刚刚她看着南书韵来回想高中的过往,一想竟想了这么久。
南书韵也看到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没喝酒,我送你回家。”易安起身,拿起外套和钥匙,带着南书韵离开。
轻车熟路地将南书韵送回家,易安也要回家接受属于她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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