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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秋夜提灯入人海(八)

飞至山脚下,文落诗停在一片湖泊边的芦苇丛旁。

山脚下的夜风不像山顶那么凉得彻骨,却也吹得芦苇丛颤动不止。枝叶搅动在一起,随风窸窣晃动,发出摩擦的声音。

“怎么停在这里?”

长晓在飞时一直搂着文落诗的背,任由她随意施法,也不管她将自己带去哪里。如今见她停在此处落了地,他将手臂从她身后撤开,收回时,顺便帮她整了整鬓角被吹乱的发丝。

“有点怀念在日月城的时候。那里的湖边也有一大片芦苇丛。”文落诗诚实道。

湖泊很大,几乎蔓延至每一处山脚,放眼望去,连绵不断的山下,皆是湖水的气息。

无风之时,湖面很是安静,连芦苇丛都佁然不动,像是被画好定型的画卷。

文落诗和长晓在湖边走了走,迎着淡淡的湖风,心情好了不少。

“我前两天给晚白姐姐写信,还跟她提及了想念日月城的芦苇丛。”文落诗边走边道。

“你怎么什么事都和她说?”

“日常闲聊,什么都能聊。”

长晓似懂非懂点点头。

眼前的芦苇丛延绵至岸上,丛中有不断鸣叫的野鸭,文落诗忽然玩心大发,唤出兔子灯提在手里照路,扒开芦苇走入丛中,想寻找小鸭子的窝。

长晓也不拦她,提起昙花灯跟在她身后,一路上都是言笑宴宴,让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文落诗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专心致志辨别着野鸭的声音,忽然听到一声“嘎——”,便寻着声音走过去,一把拉开面前的芦苇。

空地中,一只绿头鸭子正在闷头酣睡,另一只褐色麻鸭似乎刚睡醒,在伸懒腰。看到头顶上忽然而至的亮光,鸭子抬起头,呆呆望向那个陌生的发光的兔子,以及兔子身后那个高大无比的闯入者。

“嘎嘎——”

在它的惊呼下,本是酣睡的另一只鸭子也醒来。两只鸭子先是面面相觑,随即立刻展翅飞走,奔向漆黑的夜空中。

文落诗哈哈大笑,笑得手都在抖,手里的兔子灯都在颤。

“你都把人家吓跑了。”长晓走过来。

“还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 ‘鸭家’。”文落诗转身,晃悠着兔子灯,开怀大笑道,“好开心啊,从来没在芦苇丛里走过!”

长晓笑道:“时间太晚,连鸭子都已经熟睡,该回去了。”

文落诗刚打算答应,忽然心神一凛,脚步定住。

“怎么了?”长晓问道。

文落诗面露疑惑:“好奇怪,我刚刚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晚白姐姐的气息。”

“她不是说,出了日月城后就去到浮光城,从此没离开过浮光吗?”

“是啊,大约是我感觉出错了。“

就在这时,忽而狂风大作,吹皱了本是静立的芦苇丛。兔子灯和昙花灯同时摇晃,长晓上前一步,用衣袖挡在文落诗头上。

风骤止,长晓放下手臂,正欲带文落诗离开,忽听她惊道:“不对,真的就是晚白姐姐的气息,我不可能感受错。”

长晓没正面见过沈晚白,只是在听说文落诗与她熟识后派人查过她,除了她近来封笔一事,也没什么特殊。故而,他对文落诗的判断将信将疑,总觉得是文落诗想念人家,结果想出毛病了。

文落诗却打算查个明白。此事过于蹊跷,沈晚白的气息不可能出现在此处,还竟然是在水塘旁的芦苇丛中。大晚上的,思维就比较活跃,她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担心是有人顺藤摸瓜把沈晚白抓了,来此处毁尸灭迹。

于是她坚定转身,提着兔子灯,一路扒开芦苇,往深处走去。耳畔逐渐传来水声,想来是这片巨大的芦苇丛中包围了一个小水塘。

“怎么样?”长晓跟在她身后。

“就在前面,好像是湖里的位置。”文落诗皱着眉头往前走。

身前是不断的芦苇丛,仿佛那一缕淡淡的气息永远没个尽头,不断引着探寻之人向前走。

眼前已至水边,再往前走就是芦苇丛中的水塘,若是不小心便会踩进湿地中。

忽然,面前那股气息消失不见。

文落诗大惊,毫不犹豫伸手扒开最后一层芦苇。

兔子灯照亮了面前的小水塘,也使水面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沉船。

是她毕生最怕的事物——沉船。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文落诗愣在原地,全身僵住,而后心跳和呼吸都停了很久,也忘记了眨眼和闭眼,只是呆呆地被迫继续目睹着眼前的场面。

她手一松,兔子灯掉落在水边,粘了水,光影也失去大半。

“落儿,这里……”

在听到身后长晓声音的那一刻,文落诗毫不犹豫转身,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把头埋得低低的。她全身颤抖,大口大口急喘着气,头也在不断细微晃动。

长晓见状大惊,连忙抱住文落诗。而他抬头看向面前,同样也是呆住。

眼前此景,是文落诗最害怕的沉船。

早在寒声城周围的山脉中,两人一路沿着山中冰河行至山口,文落诗就说过,自己害怕沉船。她怕的不是全然沉入水底的船,而是半沉不沉的船,以及漂浮在沉船周围的破旧船只。

这是一种极为小众的恐惧,文落诗是长晓的认知里唯一一个害怕此物的人,也是她本人认知里的唯一的恐惧者。

而此刻,水塘被半落入水中的兔子灯点亮,昏黄光线中,出现在水塘最前方的,是一条半沉的巨大木质船只,斜着挂在水中,还随着水波微微晃动。周围是几只竖着沉了一半的小木船,有的船尾露在水面上,有的船头露在水面上,皆如同鬼魅一般,在水中上下沉浮,不断漂移。还有一条完整的木船浮于水面上,就在巨大的斜沉船旁边,却是残破的,水流正在不断冲进裂缝之中,使其正有下沉之势。

此景的确阴森,可换作普通人,顶多是眉头一皱。而文落诗就不同了,她吓得几乎失了魂,全身颤抖地窝在长晓怀里。

长晓甚至在想,若是他此刻不在,文落诗怕是会直接晕倒在水中,失去呼吸,甚至溺亡。

一股强烈的愤怒涌上心头。

若说此事不是人为,他绝对不信。这很明显是故意安排给文落诗的一处“景致”,故意让她看到,故意让她受到巨大惊吓。

对方还特意用“沈晚白”的气息引她来到此处,怕是算准了她一定会来。

而知晓文落诗这个恐惧点的人,屈指可数。

长晓漆黑如墨的眼睫缓缓垂下,半遮住眼中无限的怒意与杀意。

“落儿,不怕,我在。”

说着,一道剧烈蓝光涌出,将眼前的船只炸了个粉碎,随即整个水塘被移动位置,甩进不远处的湖泊之中,不复存在。

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地,和脚边一个快要湿透的兔子灯。

“没事了,没事了。”长晓拍拍文落诗的背,顺顺她的头发,尽量把她搂得更深些。

过了许久,文落诗再次抬起头时,眼眶满是泪水,脸庞也湿漉漉的。她抹了把眼泪,还不忘伸出手指施法,把长晓被她泪水打湿的衣领烘干。

长晓没说话,只是抬起微屈的手指,轻轻用骨节抚过文落诗的脸,帮她把最后的泪水抹净。

“害怕的话,就再靠着我待一会。我在呢。”他声音轻柔,开口时的气息是冰冷夜空下的唯一热流。

文落诗摇摇头,又闭上眼睛,努力喘着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没事了。”过了一会,文落诗艰难睁开眼,又想到什么,问道,“水塘是不是……”

“被我移走了,你此刻身后是空地。”

文落诗松下一口气。

“我会查这件事,”长晓又抚了抚文落诗的头,“放心,害你之人,会付出代价的。”

不用过多解释,以文落诗的脑子,就算被吓懵了,也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很明显是有人设局故意害她。

但其实……其实不必去查。

因为两人都清楚,背后之人是谁。

文落诗在缓过来后,心下开始感到悲伤。

以往任何一次,无论大事小事,都是冲长晓去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裸把矛头指向她,目标是她本人。

说好了不淌这摊浑水,可对方哪里会管她怎么想?在对方眼里,她就是与长晓关系极近,她就是应当成为一个被攻击的目标。

原来早就牵扯这么深了啊。

长晓猜到她在伤心什么,踌躇半晌后,沉静开口:“你既然这段时间在我身边,我会护好你。”

文落诗调整好情绪,抬头,已经哭累的脸上露出憔悴的笑容:“我或许也可以自己闯闯。”

既然风波开始,那就来吧。她从小到大都不是好欺负的。她忽然想看看,对方到底有多大能耐,能同时惹到她和长晓头上。

“你不怕?”长晓问道。

“不怕,就把他当成平常街上挑衅我的人,我会想着怎么打回去的。”文落诗道。

长晓苦笑地看着文落诗:“你就这么不希望被我护着啊?”

文落诗仰头:“那当然,我自己明明可以,不需要依靠别人的啊。”

其实她这回很心虚。她说不好若是没有长晓,没有方才转身时那个温暖怀抱,她被吓懵后,会发生什么。她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此刻还能否正常活着。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她不是能力不够,但她第一次觉得,好像真的也可以有个陪在身边的人。在自己做不到或者太累的时候,有个能安心依靠的人,真的挺好。

她以往什么都是自己承受,而长晓告诉她,或许有些事,可以两人共同承担。

怎么说呢……有些感动,有些幸福,而且他真好,好喜欢他啊。

恰好,长晓此刻开口:“落儿,我的意思不是要你全然依靠我,而是说,有些事,或许你可以考虑,让我与你共同承担。”

文落诗几乎要张口就答“好”,可她脑子一转,几乎要把自己掐醒。

这也太不对了。

她怎么可以承认自己喜欢别人呢?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很多事情都可以的,她不需要别人来依靠。真的。

见她不答,长晓又道:“我又不是别人。”

“嗯,但那也不用。”文落诗嘴硬得很,什么也不多说,什么也不承认。

长晓忽而一笑。虽然这话相当于承认了他的特殊,但这姑娘确实太要强了些,这时候来还坚持什么都要自己来,生怕被看轻。

简单来说,她就是太倔,太执拗。大约对她来说,若是靠了别人,哪怕一点小事,也等于是彻底丢失了自己,好像自己变得一无是处。也不知道她这别扭且极端的想法是怎么来的,得花多长时间才能纠过来。

罢了,相信她的能力。只不过,暗中搭把手,为她多做些事。护还是要护的,她不愿意承认,不拿到明面上来说就好。

这之后,两人回到宅子里,度过安稳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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