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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时候的他们

司机说:“你很爱你老婆。”

周承延吐了一口烟,坦然的说:“我是很爱我的老婆。”

司机看着周承延紧闭双眼、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选择闭上嘴。

周承延的脑海却陷入了回忆。

周承延第一次遇到温如秋是在他七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周泽华还没有坐上那个位子,但他的家境已经很好了,在京都可谓能遮半边天。

周承延却觉得不幸福,或许是因为他的妈妈因为抑郁症自杀了,又或许是因为得不到关爱,亦或两者都有吧,七岁的周承延总是哭闹着要找妈妈。

终于,在他闹着离家出走多次后,成功被绑架了。

周承延被人绑架到与世隔绝的村子里。

这个村子被群山围绕,远离郊区,远离大道。山路陡峭,从村子走到镇子上需要骑两个小时的摩托车。

想要逃出去,比登天都难。

周承延就被关在空置的猪圈里。

这个猪圈的粪便堆在角落,表层已经干枯了,黑漆漆的,有一堆苍蝇围着。地上还有浅浅的一层粪便,没有铲干净。

又脏又臭的猪圈本就让周承延恶心,绑架周承延的人还不管他的死活。

他们把他丢在这里,完全不管他,水、食物都没有给他,甚至没人来看他一眼。

周承延猜测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回去。

当周承延意识到这一点,他开始绝望的喊:“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

他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人来看他一眼。

有好几次,他听到窗户外有脚步的脚步声,就拼命的喊救命,以为能够引起注意。

可是,村子里的人心照不宣的对他视而不见。

他真的陷入了绝境!

七岁的周承延很瘦很小,他缩在稍微干净但干净不到哪里去的角落,又冷又饿,绝望的哭着,眼睛都哭肿了。

猪圈里面没有灯光,夜晚漆黑而寂静,周承延担惊受怕得一晚上没有睡觉。

白天也没好到哪里去,猪圈的窗户很小,通过窗户透进来的光很微弱,室内也很黑。

周承延彻底的意识到他没有明天了!

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的鬼地方,他真的只能绝望的等死了!

他完全不期待绑架他的人会管他的死活!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同样是七岁却比他小三个月的温如秋出现了。

温如秋从用三两根不太直的木棍制作的窗户外,递给周承延一个馒头,清脆的说:“小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惹得爸妈不高兴,然后把你关在了这里?”

周承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像个受惊的小兽,小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窗户很脏,温如秋的脸贴在窗户上,软糯糯的说:“小哥哥,我叫温如秋。你吃过饭了吗?”

一直没有人搭理他,周承延感觉自己进入了恐怖游戏,而自己就是那个待宰的羔羊。而突然出现的可爱萝莉,未必是个好人,兴许是来取他狗命的!

于是,周承延惊悚的看着天真无邪的温如秋,不敢说话。

温如秋又问:“小哥哥,你吃饭了吗?饿不饿?我这里有个馒头!”

其实周承延很饿,他看见温如秋手里的馒头,止不住的咽口水。

但他扭过头,不去看温如秋手里的馒头,沙哑着声音,说:“我不饿!”

周承延无法保证温如秋和绑架犯不是一伙的。

他又饿又困,好在是夏天,没有被冻死。

但是……

万一,她手里拿着的馒头有毒呢!

吃了她的馒头,一下子被毒死了,怎么办?

温如秋识趣的伸回手,她盯着馒头看了看,另外一只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撕掉了馒头上沾着灰尘的那层皮,不死心的又问:“你真的不饿吗?我听到你喊了很久的救命!”

周承延顶着被蚊子咬了而红了好几块的脸,戒备的打断道:“我不饿!你是这个村子的人,你一定也是坏人!”

温如秋反驳道:“我的爸爸妈妈是警察,我不是坏人!你不吃就算了!”

温如秋赌气似的,丝毫不顾及她在肮脏的猪圈的窗户边,大口大口啃着馒头,她吃得很快,差点被噎到了。

原来没有毒!

她啃完就离开了,周承延看着窗户外消失的背影陷入绝望。

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饿到半夜,周承延开始后悔了,她看起来不像个坏人。

谁家坏人长得那么可爱!

周承延暗自发誓 ,如果她明天来,一定不会拒绝她。

于是,他开始期待温如秋的到来,或许是有期待的东西,他没有那么害怕了。

只是饿得发慌,也很口渴。为了转移注意,他拿着木棍,蹲在角落,边戳着地上的蚂蚁边数着蚂蚁。

周承延真的太饿、太渴了!数了没几下,就把木棍仍在一旁,抱着膝坐在角落,失落的看着狭小的窗户外被夕阳染红了一片。

天渐渐褪色,蚊子也越来越多了。

但周承延一点也不后悔离家出走。

他不想做周泽华的儿子!在他看来,周泽华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只顾着自己升官,对老婆、孩子不管不问。

尤其是看着抑郁症的妈妈从他的眼前一跃而下、在地上砸出一滩血迹的时候,他痛恨周泽华到了极点。

即便是被绑架了,他也没有哭闹。

他不期待周泽华来救他,甚至有点期待死亡。

在他看来,周泽华那样的人,妻离子散、孤独终老才是他的最终归宿!

“你饿不饿?”

软糯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承延抬起头,看见温如秋蹲在窗子边,扎着两个冲天鬏,残阳打在她的背上,很好看。

霎时,周承延仿佛看到了天使。

他的世界瞬间光亮了!

七岁的他,想要的只是被爱、被关注!

他以为温如秋不会再出现了,自己只和她见过一面,她没有必要专门为了他跑一趟。

她虽然操着一口京都腔,但是,十之**跟这个村子有关系。她的家长一定叮嘱了她,不要理村子里乱吼乱叫的孩子。

可她偏偏出现了。

出现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兴许是高兴的情绪到达了顶点,周承延连滚带爬,到窗户下,顶着脏兮的脸,望着温如秋,天真的问:“你是天使吗?”

温如秋笑着问:“我们早上才见过面的,你饿不饿?”

周承延仰视着她,疯狂的点头,“嗯!嗯!嗯!”

温如秋提起装着食物的塑料袋,一脸得意的说:“我有零食,你要不要吃?”

塑料袋鼓鼓的,周承延眼睛都快冒星光了,他疯狂的点了点头,说:“嗯!嗯!嗯!”

“那我丢进来了?”

“嗯!嗯!嗯!”

温如秋想把整个袋子通过窗户的缝隙丢进去,可袋子里装的东西很鼓,塞不进去。

温如秋茫然的问:“东西太鼓了,塞不进去。我一样一样的丢进来,你要接好了。”

周承延举起手,做出一副准备好接东西的样子,“好!你快丢吧!”

看着袋子很大,其实温如秋就买了一袋干脆面、一瓶水。

温如秋把水、干脆面都丢了进去,双手握着木棍,诧异的问:“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周承延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咕咚咕咚”的喝了半瓶水,说:“我应该被绑架了。”

周承延猜当时的温如秋一定以为是谁家的孩子不听话而被关了起来,不出意外,果然是这样的。

温如秋一脸震惊的问说:“你说什么?我以为是你惹爸妈不高兴,才被关在了这里。”

周承延撕开一包干脆面的包装袋,把干脆面放到嘴里嚼,“嗯,我应该是被绑架了。而且,绑匪应该是要饿死我。还好你来了!不然,今晚我真的要饿死了!”

温如秋的正义感突然油然而生,她握着拳头,斩钉截铁的说:“放心,有我在,你饿不死!”

周承延把剩下的干脆面都倒在了嘴里,然后把剩下的水都喝完,登时感觉活了过来。

“谢谢!”

温如秋气鼓鼓的走了,走了没多久,她又回来了。

她清脆的说:“你想吃什么?我明天带来给你。”

周承延快速在脑子里想了一遍他饿得发慌,正打算开口说他想吃的食物,又听到温如秋说:“这里毕不了京都,商店里的商品少得可怜,顶多就是些泡面、火腿肠、饼干之类的,你想吃什么?”

其实,他除了饼干之外,都没有吃过。

周承延说:“随便,我都可以。”

温如秋开心的说:“好的,我明天见!”

听着温如秋离开的脚步声,吃饱了的周承延不管地上有多脏,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一觉睡到了天亮。

反正没做饿死鬼!

“喂,你睡醒了没?”

周承延睁开惺忪的眼,看见温如秋和昨天一样趴在窗口。

周承延赶忙爬起来,衣服上粘着的灰也没来得及拍,“你今天给我带了什么?”

温如秋一只手拿着一包饼干,另外一只手拿着一瓶矿泉水,得意地朝着周承延示意。

周承延伸出手,示意温如秋丢过来。

温如秋把饼干、水扔给了周承延,看着周承延吃完,才离开。

周承延期待温如秋的到来,他以为她中午回来。

虽然没有明说,但周承延觉得心照不宣的约定了中午见面,毕竟正在长身体的他一天要吃三顿饭,用妈妈的话来说,却不顿都不行。

结果她没有来!

周承延拿着木棍,在地上戳,戳得很无聊,就开始数蚂蚁,眼睛时不时看向窗外。

七岁的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可周泽华并不喜欢周承延出去玩。周泽华觉得玩物丧志,总是安排他上各种兴趣班、补习班。

所以,他的玩伴很少。

但是,他在心里把温如秋当做朋友。

他在想,是不是被爸妈发现了,然后不允许她来!

她有没有挨揍?

自己有没有拖累她?

他惴惴不安的等到了晚上,才等到了温如秋。

只是等来的不止是温如秋。

还有顾梦冬。

周承延还没有见到温如秋,就听见她说:“我养了一个小朋友,真的不骗你!”

周承延早熟,他知道温如秋的意思是把他当宠物养,他顿时生气了。

“真的吗?我们家小秋真厉害!”

他听到另外一个男孩的声音,更生气了。

周承延撅着小嘴,背对着窗户蹲下,用小木棍在地上画圆圈。

原来她有其他的小伙伴!

原来她是因为其他人,才没给自己送午饭!

温如秋拉着顾梦冬蹲在窗户边,大喊:“喂……”

顾梦冬诧异的问:“他没有名字吗?”

温如秋挠了挠头,茫然的问:“他好像没有说过他的名字。”

周承延生气的扔掉木棍,扭过头,大声的说:“我叫周承延!”

顾梦冬笑了笑,把用塑料袋装着的食物扔给周承延,“里面一点饭菜、水。”

周承延看着顾梦冬如春风般的笑容,瞬间气消了。他接过顾梦冬扔过来的塑料袋后,说:“谢谢!”

他确实饿了!

温如秋满意的看着周承延吃饭。

顾梦冬往里看了一会,皱着眉头,诧异的问:“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周承延不在意似的,轻飘飘的说:“被绑架了。”

顾梦冬问:“绑架?没有人给你送饭吗?”

周承延边吃边回答:“估计没有想要让我活着回去,所以,给不给我那口饭吃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不如省点事,直接饿死我。”

顾梦冬抿了抿嘴,“你多大?”

周承延说:“七岁!”

温如秋说:“我们三个同岁耶!”

顾梦冬皱了皱眉头,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把门撬开。”

周承延抬头看着顾梦冬,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感谢。”

顾梦冬站起身,按住了想要站起身的温如秋,“你就在这里等我。”

周承延两天没有吃米饭了,但他还是保持着优雅,斯条慢理的把米饭、菜吃掉,然后把垃圾集中堆在一旁。

温如秋软糯糯的问:“好吃吗?”

周承延点了点头。

温如秋骄傲的说:“我哥做的!”

周承延问:“你们是两兄妹?”

温如秋摇了要头,又点了点头。

周承延说:“你既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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