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着我，这不是放给你们听的。”张纪解释：“这个声音代表我在忙，我夫人听见了就不会来找我。”
说完，他轻轻抬手，他们周围便升起一道金色结界，随后转瞬即逝。
如果张夫人来寻老纪，恐怕只能三个人影在跳猫耳舞，然后端着咖啡点心一脸慈爱地离开。
“……”蒋陆持和赵劲峰了然，仍有些不可思议地点头。
张纪让赵劲峰盘坐在一个石头上，教他打坐，自己则在他后方，双手扶着他的背念起了静心神咒。
赵劲峰生性坐不住，一要他盘腿静下心来，身体里的细胞就作怪，时隔几秒便要睁开眼看对面的蒋陆持。
因为他体内的灵气来自于蒋陆持，所以他便担起输送灵气的任务。
蒋陆持身为灵修，打坐辟谷自然不在话下，半炷香的时间连眼睫毛都不带抽的。
他本来不容易晒黑，上学起不是和老师出门考古遗址，就是泡办公室整理书籍或者闲着打坐，常年照不到太阳，皮肤格外清透姣好，赵劲峰不禁看出了神。
背后闭着眼为他疏导灵气的张纪蹙眉，道：“想什么呢，灵气横冲直撞的。”
赵劲峰眼神忽闪：“莫、莫虾米。”
【没、没什么。】
蒋陆持睁眼，平淡的眼神盯着他，他又改口，“没什么。”
他赶紧闭上眼，摒弃一切杂念认真听静心神咒，最后意识仿佛落入识海一般，身体飘在空中不知所云，四肢绵软，那种被清冽的水流灌全身的感觉又来了。
直到落日黄昏，余晖照在三人身上。张纪听到熟悉的声音。
“老纪！都一个下午了，你们跳完了没？”
“二位！”
“咦？怎么都不理我？”
“老纪！”
声音从外界空灵般传来，最后一喊直接吓醒张纪。他猛地睁开眼睛，气喘吁吁的同时，一滴汗从额头顺着眼角滑下，他抹了一把，看向身前。
赵劲峰后背已经湿透了，但全身仿佛焕然一新，充斥着灵气的光芒。
看来是已经成了。
这小子目前筑了基本的神形，若加以修炼，最少半个月能结丹。这速度还是年轻人里最快了的，他一个不明来历的异种居然也能做到如此程度，颇为令人诧异。
张纪清醒那瞬，赵劲峰脱力似地往前倾，一头栽蒋陆持的怀里。蒋陆持掀开眼帘，与赵劲峰的容光焕发不同，他眉头紧锁，眼中水光潋滟，微张的唇瓣轻喘，面容难掩倦色，像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此时已有些力不从心。
他咽了下干巴的嗓子，见赵劲峰也大汗淋漓，拍了拍他的脸，小声喊道：“赵劲峰，赵劲峰！”
然而赵劲峰没有任何反应，不过一探鼻息，好在还活着。
张纪下了石头，看了他一眼道：“这小子确实看不出任何恶意，若是可塑之才，留他在特研局也不错。”
蒋陆持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结界外的张夫人果然只见三个黑影一遍又一遍地跳可爱的猫耳舞，她盯着看了十来分钟，由一开始的欣赏到狐疑地拧眉。她挽起袖子，大步走过去，说着：“老纪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要你好看！”
她越走越近，奇怪的是，黑影越来越清晰，直到亮出老纪汗湿的后背，他才似是听到了，缓缓回过头，一张标配老干部的脸破天荒挂着一抹浅笑。
张夫人胆寒了下：这还是老纪吗？
再看右边，刚还跳得激情四射的两人只剩下一个身影，蒋陆持背着昏睡过去的赵劲峰。蒋陆持道：“张夫人。”
张夫人指着赵劲峰问：“他怎么了？”
张纪从容地“哦”了一声，道：“他累坏了。”
他一本正经：“这位小兄弟太喜欢跳舞了，拉着我和陆持跳了一下午，年轻人嘛，有这份热忱就应该支持。”
蒋陆持：“……”
看他们都满头大汗，虽不理解但也尊重男人的小爱好，张夫人道：“看你们都累坏了，要不晚饭就……”
“要说的都说完了。对了，白开水还没喝吧？”张纪回头看着他们，脸上恢复懒散的表情。
“……对，喝完该回去了，不多打扰。”蒋陆持在识时务者这方面总算对了一回。
张夫人听了失望一瞬，偷偷在背后拧张纪的腰。
张纪眉毛抽了下，强装淡定地将人送到铁质大门，一手夹着没点燃的烟，另一只手绕到身后握住夫人还没泄气死死拧自己肉的手，声线低沉又平稳：“记得抽空去看看许引，听说那小子醒了出院了。”
许引比蒋陆持小一岁，两人从大学就认识，也是同一时间入的特异研究局，关系算不上最好，却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蒋陆持把赵劲峰塞进副驾驶，闻言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唇边带起轻微的笑。
他直起身回头道：“嗯。”
赵劲峰这一睡就睡到次日八点多才醒。
是被饿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面黄肌瘦，两颊凹陷，翘着兰花指颤抖地掀开被子，走尸般游到门口栏杆旁，目光涣散地往下一看，瞬间亮起两盏大灯泡在脸上。
桌上居然摆着一堆早餐！
他慌忙洗漱完冲下楼，抓起包子狼吞虎咽，抽空喝了些海鲜粥，差点一口气噎着。
“咳咳咳！”赵劲峰扭头咳嗽，忽然见蒋陆持在客厅沙发上看书，上面写着《动物世界》。他垂着眼帘认真看书，半边身子融入晨光里，冰冷的侧脸消融，整个人变得得柔和温暖了许多。
半响，一个影子突如其来挡住，影子投在书上，蒋陆持一顿，抬头看见赵劲峰嚼着肉包坐在眼前的桌子上
——又没有穿上衣。
被发现了他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了笑，道：“早上好。”
说的是普通话，但语气还保留原始口音。
他说陌生语言时，虽然听不懂但是听着很流畅又好接受。可转换普通话时，口音别扭又莫名……可爱？
想到与赵劲峰外形丝毫不相干的词，蒋陆持忍不住跟着笑了下：“早上好。”
蒋陆持合上书，道：“我看看你的身体。”
赵劲峰：“安抓跨？”
【怎么看？】
赵劲峰疑惑地看着他张开手伸向自己身下，慢慢地，感觉一股灵气探进自己的丹田，赵劲峰吃惊地看向他。
那股灵气仿佛一只手，盘活他腹部内一个奇怪的圆球。先不说这圆球是什么，那只手盘的手法倒是让人有些在意。
“忙勾船喽！”赵劲峰突然抓住蒋陆持的手腕，眼睫下的皮肤微微泛红，不仔细看倒看不出来。
【别再弄了！】
蒋陆持抬头，神色闪过一丝茫然：“怎么了？”
阿供按挪喽！
【还说怎么了！】
赵劲峰盯着离自己命根子不过咫尺的纤长玉手，忍了几秒，狠狠甩开他。
用劲之大，蒋陆持转身差点一个踉跄。
蒋陆持：“……？”
他愣了半响，脸上有些阴沉。
这小子实在够嚣张，吃穿用度都用自己的，还敢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胆子够大啊，一点也不知道逆来顺受，路边捡的狗都比他来得识相。
蒋陆持猛地扭头，想给这小子说说蒋家的规矩，结果见他表情似是难堪又似不可置信，继而一怔。
这小子想什么呢？
蒋陆持往下看，发现他上半身的肌肉颜色似乎变深了，看着好像是热导致的。
好端端的，怎么就热了……
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蒋陆持扬起兴味的笑，往后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复杂多变的神色，问：“问你话呢，怎么了你？”
光嘴上问还不够，翘着的二郎腿悠悠地怼他的小腿。
蒋陆持的双腿就在赵劲峰敞开的腿中间，受伤的右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苍白滑嫩的大腿被重新套上黑色睡裤，无法窥得一丝。
赵劲峰不动声色地垂眼看那只作祟的家居布拖，布托晃了晃，被白色舒适绵软的袜子包裹着的脚尖也跟着动了动，不知不觉透出里面的形状。
顺着脚背往上看，脚腕处纤细得不可思议，好似一只手就能握住。
他下意识勾了勾指尖，略微惊慌地瞥开视线。这时蒋陆持又喊：“赵劲峰，你怎么走神了？”
赵劲峰看向他，他噙着浅笑，让人捉摸不透。赵劲峰感觉心窝里热热的，有些不明所以的烦躁，随口答道：“莫关李欸带。”
【不关你的事。】
这小子总是这样，一到欲盖弥彰的时候就故意说陌生语言。明明正常的普通话交流，他已经学得挺不错的。
真是拿他没办法。
蒋陆持不闹了，合上书，道：“好消息，你的灵丹和神形已经筑好了框架，过几个月就能入门灵修了，到时候给你找几本修炼秘籍练练，保你在流安市横着走。”
赵劲峰看着他交代后事的样子，面露不解。
蒋陆持起身接着道：“但你今天要待在家里写字帖，我待会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赵劲峰忽然道。
蒋陆持眉梢轻佻：“这时候想起普通话怎么说了？”
“……”
他又别开头装哑巴。
须臾，赵劲峰犹豫道：“我想出去走走，家里太闷了。”
“……”蒋陆持环看自己占地七百多平就住零星几个人的房子，反问：“你确定闷是因为房子？”
“带我一起去。”他管闷是因为什么呢，反正不能像个吃完软饭就在家等着“服务”的小白脸！
两人目光对峙片刻，蒋陆持率先妥协，想着他确实自从住进自己家就很少出门，便松口道：“算了，反正那人你也见过，上楼换衣服去。”
“我什么喜最跨？”
【我什么时候见过？】
赵劲峰一边上楼，一边用询问的眼神看蒋陆持，他严肃道：“说话不准中文参半。”
“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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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问你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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