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赵劲峰被一拳打飞，嘴角留下血后，蒋陆持先是熟练地拦住又要上前的蒋肃觉，直接一巴掌将他扇懵，然后连忙回头。
赵劲峰爬起来，似乎看他先去找蒋陆持很生气，正欲发作，他却回头抱着自己，声音跟上下滚动的喉结一样颤抖：“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什么都没干，他只是来找我回蒋家，没事的，没事的。”
感觉hia一直给自己顺气，赵劲峰慢慢平复心情，听到回蒋家，心猛地揪起来，啪地一下紧紧抱住他，“不准回去！你回去了我怎么办！玉莲怎么办！”
“玉莲在外面住。”
“那我呢！”
“就回去半天。”
“不行！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睡？晚上没你我睡不着！”
蒋陆持又浑身一僵。被扇懵的蒋肃觉终于缓过来，听到那句完全顾不上体态，大骂：“你他妈说什么，他才应该滚！你哪颗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什么身份就和陆持睡。”
“还想打是吧。”赵劲峰作势又要上去揍他。
就在两人脸上挂彩，都剑拔弩张之时，大门忽然掀开，三人笔直地站在昏暗中。
蒋鹿晚看到自家堂堂蒋氏科技大总裁变成落魄流浪狗，愣了两秒五官都乐了，当场拍手叫好：“好精彩啊，在外面可看不到大哥耍猴呢。”
蒋肃觉脸黑成碳。
“你干什么呢，让你叫陆持回家整成这样，小事都办不好！”蒋裁也黑着脸，对儿子这不成体统的难看样子怒火冲天。
蒋素怀忙揪着丈夫的衣服，小声：“别对他这么严厉，儿子最近你也知道的。”
蒋裁难得对妻子声音大了些：“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从之前就开始像个泼妇在家里摔东西！”
好事被搅黄了不说，爸妈一进来就指着自己鼻子说三道四，情敌还在这呢，这下要让他得意看笑话了。一下子面上无光，还有种被下等人公然踩在脸上的被侮辱感。蒋肃觉再也抑制不住了，生生压□□内的火，说话时凌乱的发型都在抖：“小事都办不好，你们就对我要求高，陆持和晚儿可以追求事业爱好，我就不行！他是你儿子！她是你女儿，我就是继承家业的废物是吧！”
蒋裁没想到他也爆发了，正欲说话。
蒋素怀先道：“儿子，别这样，如果是陆持忙不想回去，我们先走？别打扰他休息了。”
“别这样？我会非陆持不可还不是你们害的！”蒋肃觉疯起来就没边了，哪还会顾及自己脆弱不堪的母亲，直言：“你以前是什么冷血德行不记得？你把我当过儿子吗，从来都是哪里需要往哪里搬，你和父亲从不关心我。母亲，你以为你领养晚儿就有多高尚？在灵修里面成就一段美言？切。那是因为你愧疚！你从来就瞧不起异人！”
他刚说完，蒋裁就一拳甩过去。
蒋肃觉倒在地上，或许因为刚才和赵劲峰赤手搏斗消耗了力气，这时候居然没有爬起来，闭着眼睛没有声息。蒋鹿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竟完全没有嬉笑的态度，反而像是唯一斗了很久的对手忽然倒下的孤独感。
屋内有几秒都没人说话，直到蒋鹿晚走过去，默默把他拉起来，丝毫不费劲地抗肩上，然后带出去了。
这时蒋素怀完全没了好母亲形象，像是阴湿暗角里静静注视着你的女鬼，脸色又冷又白。忽而，她眼珠子一抬，看向揽着蒋陆持的赵劲峰，问：“你就是……”
知道她又要说报纸上的奇葩报道，赵劲峰抢先嗯了声。
蒋素怀竟是冷笑：“迟早你要还回来的。”
然后她看了眼蒋陆持，转头和蒋裁走了。
迟早要还回来……还什么？
谁？
先入为主想到人，赵劲峰低头看蒋陆持，问：“她要我把你还给她。”
接着想干什么？继续借助hia发展家族宏图？
不行！
他抓住蒋陆持的手，说出口：“我不会还给她！”
蒋陆持愣神的表情终于恢复，看向他，眼里像是有什么柔水要化出来，温和之中又略带苦涩：“你什么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道诚贤？”
赵劲峰嗯了下。
看蒋陆持眉头微蹙，他又赶紧道：“我本来想回来，看到有黑袍影子监视我才跟他去吃饭。他摸我手，我一下就拍开了，拒绝他性骚扰，人没事。”
发现他跟蒋肃觉打架脸都有点肿，蒋陆持抬手摸了摸，问：“有查到是什么人吗？”
赵劲峰覆上他的手背，道：“没有，但我能感觉他们直盯着我，知道我发现就消失了。”
“没受伤就好。”蒋陆持拉着他的手，往沙发走去。但赵劲峰反拽住他，看起来有点不安：“你还会回去吗？”
蒋陆持顿了片刻，认真道：“会，有些事我必须说清楚。”
他认定的事，赵劲峰也不会阻止，只是声音变小了：“那带上我。”
“嗯，好。”
他们在家凑合吃了点晚饭，晚上洗完澡处理好伤口就泡在书房里。蒋陆持依旧在弄一些他看不懂的符文，他也在着手看编外证教材。
等到睡觉的时候，这下轮到蒋陆持有些愣了，去他房间居然没看到人，反而在自己房间床上。赵劲峰拍了拍怀里的空位，道：“hia，上来，晚上我和你睡。”
蒋陆持忍俊不禁地爬上去，见他居然主动抱过来，脑袋趴在自己胸口上，问：“怎么突然这么主动？”
“怕你半夜被疯子抢走了。”
“……”该不会说的是蒋肃觉吧。
蒋陆持道：“不会。你在哪我就在哪。”
“那再好不过。”赵劲峰忽然想和他聊聊他以前的事，但聊这种，一般边看相册边聊。
于是赵劲峰抬头问：“hia，你家里有相册吗？”
蒋陆持道：“没有。”
赵劲峰诧异：“关于你小时候的一张也没有？”
蒋陆持瞥开眼，脸上浮现一丝为难：“我不喜欢拍照。”
“为什么？”
“你真就这么好奇？”
“说说呗，该不会照片上有什么恋爱史，所以不好意思吧？”
“我没谈过。”
赵劲峰一愣，稍稍抬起头看他：“你？”
“嗯。”
“……”想到疯癫的蒋肃觉，他心里冒出一丝不合时宜又莫名其妙的感激，然后道了句好吧。
蒋陆持垂眼看他的后脑勺，叹了口气，道：“我十四岁进蒋家，那会儿蒋肃觉其实看我很不顺眼，没留照片，后来为了弄命中玉，初三到高中都是留长发，我不太喜欢，就没想着留照片。”
“不过倒是有些毕业照，外出考察的纪念照，但那些都在蒋家，我搬出来晚，这里便没有那些东西。”
“……”赵劲峰抬着头盯了他好久，想象hia顶着这张好看的脸留长发，突然感觉鼻子里好热，整个人也好热。
他行为不太自然地放开蒋陆持，和他并躺着，哦了声：“那我不看了。”
一说起在蒋家他就那个表情，蒋陆持笑了笑：“实在想看，后面再去拿回来。”
赵劲峰立马又看他。
他补了句：“你跟我一起去。”
这下赵劲峰才高兴。
两人就这样又睡一起。次日，赵劲峰又抱着一个暖炉似的玩意儿。这次他可有了警戒心，立马就将暖炉推开，然后听到嗯哼一声，有些软软的难受声。
他先建设好心理，以防这次又看到什么冲击力极强的东西，然后慢慢睁开眼，却看到对面一头泼墨长发，梨花带雨的蒋陆持，傻了。
所有心理建设都白做了。
如果现在不是手术后的好几天，可能第一眼，伤口就崩到太平洋去了。
赵劲峰感觉嘴里有好多口水，一说话就可能流到枕头上，所以他抵着嘴角，眼睛一睁不眨地看着蒋陆持捂自己坦荡荡的胸口，问：“hia，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蒋陆持声音痛苦：“我难受。”
“你，难受？为什么突然难受。”
蒋陆持不说话，忽然把他捂嘴的手拿过来。赵劲峰脸瞬间红了，发现口水直接流出嘴角，他立马坐起来，抹了下唇边，声音想要压制却显得更加忍耐不了：“hia，你、你这是干什么……”
蒋陆持摸着自己的身体，稍稍侧身正对上方的赵劲峰，潮红的脸颊有些茫然：“不是你一直蹭我说想要？”
“我、我什么时候说了？”
“在书房里说的。”
“那、那个，我没说！”
“进来。”
赵劲峰懵了下，不明所以：“什么进来，进哪儿？”
“这儿。”
然后他看见蒋陆持纤长白皙的指尖往下走。
“卧槽——”赵劲峰猛地坐起来，还没看清什么唰地回头，可床上空无一人，“hia呢？”
他慌了，瞬间将刚才稀里糊涂的梦抛诸脑后，看着房内喊起来，“hia！Hia！陆持！蒋陆持——！”
赵劲峰火速下床，用力拉开房门，一人拿着手机，端着安神茶正好站在门口。是蒋陆持。
他应该是听到声音立马用穿行阵，身后的阵眼刚消失。
“我知道了，现在忽然有点事，待会就过去……嗯。”蒋陆持挂了电话，抬头看他，发现他脸上有焦躁的红晕，问：“怎么了？做噩梦？”
联想他昨晚的粘人劲儿，蒋陆持解释：“我就下楼走走，顺便倒杯安神茶，没去哪儿，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不睡了。”赵劲峰抱着他，语气慌乱：“我刚才确实做了个很可怕的梦，好可怕，你千万不要这样。”
蒋陆持既好奇，又莫名有不祥的预感，但还是问：“什么样的噩梦？”
“……”他沉默了会，犹豫：“你想听？确定？”
“嗯。尽管说。”
他又低了下头，下巴彻底埋在蒋陆持颈窝里，说：“我梦见你屁股中间有个大洞，好像被什么弄坏了，都红了，合不上。”
说了到合不上，他抱得更紧，浑身都在抖，好像说的是自己的屁股一样。
“……”而蒋陆持的表情有点无语。
但他不好直接告诉赵劲峰，你这是做了和本人有关的春梦。他们那里对春梦有忌讳吗？是什么文化？否则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所以，蒋陆持只好回抱他，轻拍他的后背说：“我当然不会这样，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但说不准以后会不会。
赵劲峰心有余悸：“hia，我为什么会把你想象成那种惨样，我对你绝对没有恨意！”
“不如……”
“嗯？”
“你要不要利用一下手机的搜索功能？有些事我也不好直接告诉你，你自己查，然后自己消化。”
“真的？”赵劲峰放开蒋陆持，立马折回去拿手机，没有密码，直接划开，然后指着一堆软件里的放大镜，问：“是这个吗？”
蒋陆持嗯了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在家好好查，这一天都可以用来消化，然后我有事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不行，我也要去！”赵劲峰飞速抓住他的手腕，生怕人跑了似的。
蒋陆持抚着额角，有些难办，可他完全不像是能松口的样子，只好道：“算了，你跟上，但那事你先别查，等我不在再查行不行？”
“为什么？有什么你见不得的吗？”
“……”他是担心赵劲峰觉得恶心。他不想看到。
看他不说话。赵劲峰便主动道：“好。”
蒋陆持松了口气。
他们吃完饭收拾好，两人坐车前往郊外一处大院，深林荫蔽的院门上写着：蒋氏救助所。
赵劲峰看到那几字，觉得有几分久远的熟悉。他下车后，注意到旁边还有一辆大众辉腾，看过去，车门边站着俯身让司机打火，穿着依旧紧绷骚包，后脑勺顶着松散丸子头的侯睦责。
“……”
熟悉感瞬间对应上了。第一次见面时，这货就问蒋陆持什么时候去救助所，原来是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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