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白闲失忆后,他硬是不主动说话,张奕偶尔搭话,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点了个头。
摆出一副高冷阔少的姿态。
还好张奕不是玻璃心,被冷暴力了两三回,依旧显现出春风化雨的平和感,乐呵呵的去了偏房住下,这偏房和正卧除了地理位置有差异,其他皆相符,且环境更幽静些。
他打开窗户,高挺的竹子好似天生就带着凉意,发出“簌簌”声。
胳膊撑在窗框,神情微低落,“哎,之前他虽然冷,但是不会让我的话掉地上,有时候还会一起吐槽某个明星,这回偌大的府邸只剩下我一个现代人。”
他摇摇头,“算了,种地吧,好不容易有机会吃上自己亲手种的蔬菜水果,我得知足。”
直起身发现墙壁上挂着的书画,令他想起线下的应援活动。
粉丝们都说他本人比手机里的图片更帅,说是不上镜,但是见了面,依旧是拿着手机代替了眼睛去看张奕。
张奕触景生情,扶着椅背坐下来,“也不知道我的粉丝朋友们此刻在干什么?刷超话还是在社交媒体留言想我……哎,等我回去一定要饭撒一次,她们都快成了留守粉丝了。”
前段时间都是两个人睡在一起,冷不丁分开睡,张奕有点失眠。
他正躺着睡不着,侧着也睡不着,平时在家可以听书听相声哄自己睡,这回真的得靠自己。
“哎,我去看看关于种地的书吧。”
秉烛夜读这个词在他身上显现出来,不过不是为了学习知识考取功名,而是
催眠。
他打开《陈敷农书》,原以为会是小篆隶书的古体文字,没想到竟然是普通话版,言简意赅,当开始读一个字时,知识它就不间断的往脑子里进。
他随手翻开两页,和现代图书仅有没插图的缺点,他瘪了瘪嘴,调侃道:“系统倒是挺会来事,我是来催眠自己的,你是想让我真学到知识啊。”
此书分为三卷,上卷重点论述水稻种植,涵盖整地、育秧、耘田等技术,提出因地制宜改良土壤的理论;中卷详述耕牛饲养与疾病防治,下卷介绍桑麻套种与养蚕技术。书中强调天时地利对农业的影响,主张通过施肥、轮作等手段保持土壤肥力,并总结了南方稻田分类及耕作要点。
这些农学知识放在当今也不为过,很多理念很是先进。
“先看育秧部分吧,睡到哪段都行。”
如果不是对演员这个行业有执念,他一看到纸质文字就晕的毛病会伴随一辈子,为了克服眩晕,他每次读剧本都得全神贯注,不能分心。
往后读了三页,脑子开始变得混沌,好似自己脚下是泥泞的土壤,头上带着斗笠,汗水哗啦啦的从脖子滑倒胸口,身边跟着一老牛,对面是白闲弄着蚕丝。
看着看着,头“咣当”一声栽倒桌面。
再醒来时,不知时辰,身上披了件薄毯,上面留有淡淡玫瑰香。
“谁的?”他把毯子掀起来瞅,“没见过的样式。”
一个陌生却十分有威严的女音飘过来,“哎呀,夫婿一夜都在钻研典籍,身上也没个盖的,虽说夏日炎热,但晚上也总归降温,我看了都心疼啊。”
张奕迅速捕捉关键词“女婿”,看这称谓和对方的语气,
丈母娘来了?
张奕抬起压出痕迹的胳膊,手心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定睛一看。
屋内并非只站着一个人,身边跟着一个书生气的公子哥和两个清秀的小丫鬟,其余人都眼巴巴瞅着刚睡醒的他。
张奕赶快摸了摸发髻和脸,形态可千万不能乱。还好发髻梳得规整,就算趴桌子上睡也坚不可摧。来到古代世界,他便没再化妆,胭脂水粉从没买过。
只是昨晚摄水较多,现在脸部有些浮肿,无伤大雅。
张奕站起身,身姿放低,“啊,谢谢您关照。”
“我们原打算过几日再来看望夫婿,可惜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希望夫婿能帮我敲打他。”丈母娘白氏浅浅一笑,姣好的面容多了两个酒窝。
公子哥被推出来,狂妄的表情对上张奕无意时摆出的冷脸,瞬间收了回去,眼神里充斥着几分惧怕。
“你莫要怕我,我只是不说话时脸色不太好看,本人对你们这些小孩还是很慈爱的。”
秦王发了话,白氏仿佛喜从天降,准备的套话还没说出,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公子哥疯狂眨眼,怯生生喊了句:“姐夫……”
“来,我带你们去找夫人,他应该比我更想见到你们。”
说时迟那时快,他立马领着几个人来到会客厅,差人去喊白闲过来见亲人,自己赶紧去洗漱挽回形象。
仆人们端着瓜果干货来到会客厅,每张桌子都摆了六盘,显示出亲王府的阔气与大度。
百氏虽坐在席上,心里还是发怵,拿着蜜饯的手指来回抖,跟着身后的丫鬟小声道:“哎哟,秦王还得派人来请他,两个人又不在一处歇息,难不成关系破裂了?这要我如何求人啊。”
丫鬟谨慎分析:“夫人,如果二人不和,就不会邀您来这么隆重的会客厅了,而且按照秦王做事的风格来说,他对不爽的人压根不会有好脸色,真要是与白哥儿有了嫌隙,我们或许早已被请出去了。”
白氏沉下气,接着咬了两口大枣,“你说得也是,可是这秦王已经离去有一阵子了,可能今天我都见不到他了。”
管家按时上班,规规矩矩的走上前,“您要是有吩咐,尽管叫来我们。”
白氏用余光上下打量穿着不凡的他,笑着问:“哎,你是新来的吧?上次来未曾见过你。”
管家一愣,从未想过一年才来一次的白氏竟会留意仆人,慌张的神色一秒只停留一秒,立刻挤出标准不越界的笑脸,“您还在意我们仆人的事,真是我的荣幸。我确实是新来的,来了不到半年,夫人见不到我是应该的。”
“那你好好干活,秦王手底下办事,需要机灵能为他分忧的,这院子仅次于皇宫,平时你是如何管理呢?”她手撑在桌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管家。
奈何脸藏不住事情,一眼被旁人看穿。
管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简单一想,猜出了她的心思——借管家之口,问出自家夫郎可否掌管府邸大事。这问得实在不走心,任谁也不会认真回答。
管家来了脾气,语气阴阳怪气:“您多虑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经过我的手,出了错秦王从不降罪与我,而且国夫人的事情也一律任我操办。”
“……这样啊,那国夫人倒是清闲。”
“也不是,现在忙着绣花,过段时间还要练习琵琶为两个月后的秦王生辰做准备。”
哎呦喂,早知道就把白哥儿送入宫中了,可惜了这一张好容貌,在秦王府又不生孩子又没有获得专宠,连钱财都没攒,还能靠着白哥儿干什么!
除去国夫人身份这个好名声,一无所有。
白氏的脸变得苍白,声音有气无力,“哦,我知晓了,辛苦你了。”
管家像是打赢了胜仗,声音轻快许多,看到她吃瘪藏不住的开心,“奴才下去了。”
确认他走出很远,贴身丫鬟弯下腰,“夫人,您刚才受委屈了。”
“无妨,只要我这次能把小白的事情解决,我受多大的委屈我都能忍,不就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吗?我用尽心思爬到一家之主的位置,怎么可能不会?”
“您说的是,可是秦王的性格并不好猜透,外面人都说他情绪喜怒无常,在皇帝面前,他都能不下跪问安。”
“您说什么呢,这么大声不怕外人听见?”
小白如临大敌般压低嗓音,“娘,白哥儿来了,少说两句。”
白氏:“……”
白闲走在荷花身侧,顶着不耐烦的脸看向远处。
他手里捏着画花钿的小盒子,慢慢悠悠走着。“她们来了多久?”
“有一刻钟了,是王爷开门迎接,等您洗漱完毕这才叫您过来。”
白闲身形细长,穿着朴素的纱衣走路难言风情,低声道:“她们一年只来一回,我们好生招待,待够三日就让他们走。”
“遵命。”
“对了,她们没和秦王说些什么吧?秦王还在屋里吗?”
熟悉的赶紧又回来了,荷花前些天还以为国夫人中邪变了性格,如今杀伐果断,说话耿直的秉性回来了。
荷花开心一笑,转头正了正音色,“没有在了,我也不知道秦王的行踪。”
“好,那我进去,你们下去吧。”
白闲进来时,两扇门是敞开的,等他进了屋,他把门全关了起来。
白氏欲伸手阻拦,“国夫人干什么!开着门才不让秦王生疑,不然又会多麻烦事。”
“你们哪次来不是带着棘手的事情来?秦王没有空闲去管这些事。”他找了地坐下来,“这次又是何事来求人?”
“行,你这个态度我不计较,我来确实是有求于你。”白氏气得赶紧拿起扇子扇风,清凉的风一阵一阵吹来,“小白,你自己说。”
“白哥儿,我脑子愚笨,不懂得私塾先生教授的知识,如今想要考取功名,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我想求夫郎给我铺路,有没有捷径让我去走或者是给我一官半职?”
小白终归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说这些话时眼神飘忽躲闪,心里没谱。
白闲揉着太阳穴耐着性子听完,拿起手边的酒杯直接砸到地上,气得眼皮直跳,“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吗?混账!”
白氏趁着孩子没哭,立马站起来跑去抱住护在怀里,“哎,你跟个孩子较什么真,他是你弟弟啊!”
白闲一个眼神也不给她们,自顾自的捏着红枣,语气平淡:“不是一个娘生的。”
“哎?白哥儿,我养你这么多年,好歹你也念及旧情吧,再说小白也和你是同一个爹,咱们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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