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为提前结束考核是一个好的决定。”
【但观察者已经察觉我们的意图。一旦他明确想法，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许久之后，有人开口，“……为什么最后的考核，要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这里有一切的源头。观察者觉醒的原因，闯入其他小世界的能源也在这里。】
【在这里，一切都会解开。】
“这是一个已经解散了的数据团，危险性很高。一旦出错，我们都会留在那个时空出不来。”
【但是他在解散的数据团里面呆了一段时间，即便这些杂乱无章的数据会抹杀我们。他也会带领我们找到出路。】
“这是最后一次……”
***
【传送中……】
【这是宿主的第八次任务，因宿主考核通过率高达100%，特许任务提前完成初期考核。请宿主再接再厉。】
【提醒，因宿主违反系统条例，任务世界将对宿主进行部分优化处理。】
【优化中……】
***
江赫笙睁开眼，今日天气不错。阳光透过纱帘照在地板上，微风轻轻带起窗帘。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抢先一步打开了房门。
“笙笙。”门外站着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他递出一束花，“清晨起来闻到清爽的花香，心情会变得很好。”
“所以大清早你就送我玫瑰？”江赫笙冷着声音，像是在看一个垃圾一样的看着那束玫瑰。
眼前忽然一黑，眼前恢复光亮的瞬间，江赫笙又打开了门。
这次他看见的不是玫瑰，而是一束散发着清香的栀子花。
江赫笙下意识的转眼，而后看到墙上的时钟。
“我不喜欢栀子。”眼前又一黑，这次是一束满天星。
打开门之前，江赫笙僵硬的转动脖子，而后看到了那个时钟。
时间没有变化，他像是困在了一个奇怪的时空里面，在这里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而后等待着某个场景的到来，做出相应的反应。
这次，他收下了那束花。
他和那个人一起下了楼，坐上不知开往何处的车。
“雾……雾川。”开车的男人皱着眉，在红绿灯前停下车辆，他转过头来，红棕色的眼中是疑惑，不解。
江赫笙看着他的嘴巴张合，却不能听见他在说些什么。在他再次开口之前，眼前的场景一变，他们已经身处一个办公室。
“笙笙，你要相信我，只有我是真心对待你的。”男人冰冷的声线念着深情的话语。
“那些人都是为了你的钱，只有我是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你从小父母不在身边，认为他们都是真心的无可厚非，但你不能忘记他们假笑下藏着的嫉妒和仇恨。”
扑通。
扑通。
扑通。……
江赫笙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它在出卖自己。他在为一个机器般说出情话的人感到心动。
黑，眼前是无尽的黑。
被关在狭窄的地方，饿到无法动弹，他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下贱的私生子，他和他那个水性杨花的母亲都不是好东西。”
不，不是的。他是父亲的孩子，他的妈妈没有水性杨花。
“明明都跑了，还厚着脸皮回来。自己回来就算了，还带着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大伯明明都和别人结婚了。上赶着来当小三的恶毒女人和她的小贱种。真是钻进钱眼里面了。”
不，不是这样的……
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之中不住的颤抖，但他连动弹都做不到，更加无法大声的反驳那些充满嫉妒和恶意的话语。
他醒过来的时候，一个长相柔美的女人坐在窗前，她笑得很开心。
“你是他要留下来，但连他都不爱你。哈哈哈哈……”她像是看到了一个笑话般，笑得身体蜷缩起来。
即便她对着的是她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孩子，即便那个小小的身子因为脱水无力的靠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泪水顺着地板侵蚀了头发，小小的江赫笙睁大眼睛，听见了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江赫笙，你不是我的儿子。我不承认。我不爱你，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你应该被踩到谷底，被扔到无尽的深渊，骨肉被野兽啃食，无人在乎你……”
她说：“无人会真心待你。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错的。”
她忽然靠近地上的小小身影，她看了很久，久到江赫笙以为她会抱抱他的时候，她忽地转身。
“你知道吗，看见你的每一分，都痛苦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死啊。”
咚！
尖叫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救护车的笛声……无数的声响将江赫笙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
他抱着头，努力的睁开眼，看见父亲站在窗边。“她走了。但她留下了你。那你就留下来吧。”
“真不乖。”“不听话。”“没出息。”“不像她。”
“私生子。”“臭水沟的老鼠。”“只配活在下水道的家伙。”……
有拳脚落在他的身上，无数的语言像是重锤，将他锤在地上无法动弹。
当他好不容易回到家，那人站在窗前，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废物。”
无尽的水淹没了他，窒息的感觉熟悉得可怕。浑身都在发抖，他说不出话，像是怪物一样在地上扭曲的颤抖着。
天又黑了，数不清的重击落在他的身上，牙齿被打掉了，血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掉，那些蛇在他的身上肆意爬行。
荒无人烟的废弃厂房，将人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
他畏惧黑暗，渴望光明，渴望有人能爱他。
所以长大后即便是那些一眼假的人都能得到一些优待。
扭曲的童年把他的一切夺走，将他人面下的心变得千疮百孔，经受不起一点失去，即便他从未得到什么。
眼前的画面忽地快速流动，江赫笙抬眼，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笑着说：“笙笙。那些人都该死，我会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曝光。将他们扳倒，为你报仇。”
“为什么？”江赫笙问。为什么，要为了我。你是在在乎我吗？
可是为什么你的眼中没有我，你的脸上没有笑，你的手没有牵着我，你没有抱我……
他看着眼前的人停下毫无感情如同机器念台词般的表演，而后他神情认真的对着空气说话。
“00743世界报错，主线NPC卡顿，游戏组设定出错，NPC触动反应与设定不符。”
下一瞬，眼前的人又变了一副装扮，他们站在海边，那个男人朝他伸手。
“笙笙，过来。不要怕，我会抱着你的。”
江赫笙受到蛊惑般的向前，却在向前了几步之后顿在了原地。
“测试正常。”
办公室前，男人再次说出了那些话，他在说，笙笙。
江赫笙被抱在了怀中，他在低头的时候看见了西装上不明显的湿痕，他刚才哭了？
他想要抬头，双手用力的收紧，本该满当的怀抱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耳畔传来声音。
“测试正常。”
长长的台阶一望无际般，江赫笙气喘吁吁的抬头，那个人像是看机器般看他。
“笙笙，听说山上的陵庙很灵，我们这次要求些什么？”
“我想许一个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愿望。你说好不好。”
“当然，我还希望你身体健康，永远快乐，越来越爱我。”男人停顿一瞬，依旧面无表情的说出那些情话。
“我的愿望太多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啊。”
江赫笙静静的看着他，手中的温度不会骗人，“不会。我相信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测试正常。”
江赫笙瞳孔扩大，眼前的一切还在，但手上的温度已经没有了。
所有的东西都在倒退，只有他在不停的向前。他疯了一般向前，企图抓住那个温暖的手。
所有的景象像是被撕裂般散开，无尽的坠落之中，不停的跌倒再爬起来，即便头破血流，即便疼到无法说话……
“笙笙，我们结婚吧。”
江赫笙抬头，男人依旧毫无感情的看着他，但他说出的依旧是情话。
失而复得让江赫笙将汹涌的情绪展现出来，他流着泪，像是捧着珍宝一般捧住了那双手。
两人渐渐的靠近，亲吻一触即分。
“测试完成。”江赫笙抬头，看见自己满是笑容的脸。怎么可以，怎么可能，他的心很痛，他明明又被抛弃了。
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又摸不到了，即便是一点点的温度，也摸不到。那双眼中从来都没有容下过他。
没有温情，没有爱，没有喜欢。他只是沉沦在无数的情话之中。
每当他做出相应的反应之后，那个人就会平静的说出测试完成的话来，而后毫不留情的离开。
回到江赫笙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
江赫笙再次抬眼，他还在那个一望无际的台阶之上，但他在祈祷。
三步一叩首，一个又一个血印子留在台阶之上，他的眼泪一直在流，像是童年时亲眼看着母亲说不爱他而后毫不留恋的离开这个世界一般汹涌。
他这一生，什么都没得到过。无论是母亲的爱还是父亲的爱，长大以后，所有的人都在骗他。
他甘愿上当的。他愿意的。他不会了，不会再做出那些不符合设定的举动了。快回来，快回来……
不结婚了，我们不结婚了，你回来吧。
我不要结婚了，你继续测试好不好？
他在心中无数次祈求，一步一步的叩首，求到了三个锦囊。
那个人老得可怕，他说：“我这里有三个锦囊。只要心诚，它会实现你的心愿。”
“这些锦囊有点脾气，它们有三个，但很有可能一个愿望都实现不了。”
“当然，如果你的愿望实现了，那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它们可以灵，也可以不灵。但一旦愿望实现了，你一定会付出代价。如此，你可还要?”
江赫笙没有说话，只是在垂暮老人的身前跪下磕了个头。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个小小的房间。他一直没有睁开眼，因为睁开眼就会出现很多的人在那边看着他。
他们都在喊他，笙笙、笙笙、笙笙……
江赫笙再次在黑夜中睁开眼，而后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灯光不再，那些车水马龙也变成了泡影。
他走了很久才走到门前，打开门的瞬间，他看见了无尽的黑暗。
他楞了很久，又回到了窗前。
时间一直在流逝，江赫笙一直在看着外面，看着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七年，不吃不喝七年，我还能活啊……”
他看到了三个锦囊，色泽暗沉的锦囊放在那里七年没动过，他想了想，动着如同破旧机械般的身体打开了一个锦囊。
或许过了很久，等到再睁眼的时候，他出现在一个狭小的出租屋，一个叫608的系统在欢迎他。
而他，只知道自己叫江赫笙。
“小江……”“小江……”
“你们觉得，陷入无限轮回我就能一直被困在里面吗？”所有的事物戛然而止，周围的一切变得虚幻。
我的陪伴终会有尽头，笙笙呐，希望雾川能陪你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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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锦囊（完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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