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9年11月18日，清晨4：28，诺维斯号登录空市。
轮船悠长的汽笛声中，杜袄带着韩侧走下甲板。
“我们去哪？”韩侧的脸陷在羽绒服毛边里，他问杜袄。
“坐车，房子准备好了。”杜袄拽着他熟练地走进一家停车场，一辆黑色的沃尔沃XC60正等在那里。
“你在这有车？你不是环城人吗？”韩侧说。
杜袄从手机里的导航页面上抬起头：“暗网网址我回头发你，登陆上去后随便起个代号，80星币加车辆原价能给你提供一辆查不到任何源头的车。”
她伸手拉开副驾驶上的遮阳板。“一般行驶证，保险单，驾驶证，都会放在这。”
杜袄举起三个证件，将自己的照片贴合到空位上：“你看，全了。”
韩侧：“这……这不会危害公共安全吗？万一你不会开车怎么办？”
“大部分暗网上一对一服务都是会员制，进去是要介绍的，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拿到这个网址吗？”杜袄敲了下韩侧的帽子：“要是惹出事了，我弄死你。”
“我才不会。”韩侧小声嘀咕说。
“是，你是好孩子。”杜袄一脚油门，沃尔沃XC60冲出停车场：“好孩子，看看后面的武器装备，这辆车按我的要求改装过，图纸一般会放在右边椅子夹层里。”
韩侧拉开夹层，车子改的不多，动的大多都是窗户和防水性能，都用了污染物。
韩家私课教过简单的机械知识，韩侧对应着图纸在车厢里检查，“姐，你要是资金不够的话，我账户里还有一些。”他忍不住说。
这辆车不便宜，野生的异能者单打独斗，除非很有本事，一般资金都捉襟见肘。
杜袄眨了眨眼，趁着红绿灯的空挡回头了他一眼，说：“好。等我钱不够了，找你要。”
半个小时后，沃尔沃驶入地下车库，韩侧从车后面下来，从刚才外面的设施看，这应该是个中档小区。
韩侧：“房子也是临时找人准备的吗？”
杜袄：“不是，这就是我名下的房产。”
好像比他想象中有钱，韩侧惊讶了一下，和她一起走楼梯，“系统内的资料上显示，你有三套房子。”
“那是B级资料吧，如果你让韩鄂用A级权限申请，大概能看到四套。”杜袄说着推开四楼楼梯门。
韩侧：“如果最高权限呢？”
“我不知道。”杜袄诚实说，她推开房门，好久不回来，屋子里家具都罩着传单，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
“104管理局很可怕的，你不要小看任何明牌上敢做主的官方组织。”
韩侧：“哦，我其实知道的，我住哪？接下来干什么？”
杜袄契约的一列鬼怪在她身旁排开：“这个房子没放空间坍缩器，韩侧，你住客房，我在主卧，剩下一个房间做医疗室，有什么事在客厅里商议，精神之种的发作时间只有三天，已经过了十六个小时了，我们在这个房子里不会呆太久。”
“精神之种结束会怎么样？”韩侧问。
站一旁的克盛没骨头似的倚在杜袄身上：“如果时限以内剔除不了，会死。”
韩侧：“怎么剔除？”
“如果能找到某些，至少A级的，精神异能者，可能，会有机会，剔除吧？”克盛一字一顿，字里行间充满了不确定。
韩侧：？？？
“不是的，它的精神之种本来就特殊，每次作为杀招用，本来就没遇到过几个活下来的，之前那个校园怪谈里我还喂给它了剩下的一部分研究成果。他现在不确定也很正常。”杜袄解释说。
韩侧沉默了一下，问：“你不是活跃在栾市和共区比较多吗？”他在104管理局资料上看到的。
这话说的隐晦，栾市和共区都靠近沦陷边界，共区更是划定了的五不管地界——所以，卧虎藏龙。
“是的，所以能活下来的都是找了很厉害很厉害的人物直接碾压式解决。”杜袄挥了挥手，将客厅里的床单依次掀开，在空中比了个手势：“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力量层次太高，没有从精神之种底层依循的规则方式解决，而是直接以另一种规则方式灌溉剔除或者覆盖掉了？”
“是。”杜袄慢慢点了点头，又问：“你又是啥学历啊？”
韩侧：“？？？”
“………家教？我没怎么上过学。”
“行。”说话间杜袄已经收拾好了客厅，她在客厅课桌上撑起仪器和空市地图：“出去别这么说话，一看就是官方组织或者大家族出来的。”
“哦。”韩侧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有点恹恹。
“你们需要的睡眠少，在客厅搞定精神之种的位置。”杜袄对一众鬼怪发号命令。
“五分钟，查出那些乱七八糟干扰以及陈影大概用了什么防御手段后，我就能告诉你确定具体位置需要的准确时间。”克盛扑在桌前。
这事它熟练，杜袄向来要求速度。
“好，回房间整理，咱们抓紧时间睡一觉。”杜袄对韩侧说。
一小时四十三分钟后，客厅。
“确定了，精神之种位置在城西，启航路，自二十六分钟前到现在为止没有过任何移动，那是个闹市区，好几个大型综合体在周围，没有任何怪谈痕迹，倒是查到了四个双向迁越通道的痕迹，分别通向城东荒地、护城河、两公里外另一个综合体内和东边城郊的一个工厂里。”
“已经和白端明取得联系了，他到了，一个小时内，能提供50人平均水平C级的治愈系异能者。”
50人的C级治愈系异能者，暂时稳定不太严重的人群伤势是没问题了。
杜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空市可不像沦陷边界，大批普通人聚居。
“好，我们先去精神……”
“不对，它动了。”杜袄话还没说完，闭眼额头抵在特殊装置前的克盛就惊叫道。
它双手在地图上快速摆动着，头顶从发丝里长出的几屡绿藤枯黄脱落。
“他发现我了，他凭借精神之种的……特性，向我发起了攻击。”克盛皱眉，攻击太弱了，像被蚊子咬，不伤人，但吵。
“在哪？确定位置。”杜袄说。
“这。”克盛在纸上画出一个大大的圆，杂乱铅笔痕迹下，正是那个迁越通道通向的城郊工厂。
“它还在攻击，攻击时强时弱，但总体……。”克盛想出一个形容词：“跳起来的程度，在逐渐减小。”
它将脑域里的感受共享给杜袄，“感觉它在憋个大的。”
克盛有点郁闷，找人是个精细活，谁被不断干扰也会心浮气躁。
“走。”杜袄当机立断拿起地图，其他鬼怪被收回脑域：“邢合薇，抱着克盛，路上感受别断。我们去工厂。”
“噢噢噢。”韩侧忙不迭跟上。
城东工厂。
克盛在一公里前就已经将联系断掉，离它的种子太近了，它不用仪器都能感受到。
“就在前面那个工厂里。”克盛又化为本体攀在杜袄肩上，分出一小片枝叶指向前方铁皮工厂。
“开发到了什么程度？”杜袄一边最后检查装备一边说：“直接说规则逻辑。”
鬼怪和人类的异能都要遵守规则逻辑，等级越高，规则性越强，受规则牵扯也越重，爆出来容易被对手分析。
克盛看了一眼韩侧：“桥梁14%~17%，同化的少一点，但是开发的更隐蔽，我总结不出具体数字。”
形势听着好像很严峻，副驾驶上的韩侧主动说：“我要不要发动一下异能。”
“不用，跟着一起去。”杜袄最后看了一眼刚才推演的草纸，评价道：“像在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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