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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回风

168.

轰隆!

转眼只一刹那,地上的人影倒伏,厮杀在白骨之间。

他们抓着灯笼,看到天间劈下雷,身如阴谋坠地。活人的兵戈执掌了霹雳,雨幕在此刻浸透了每一城心府。

有一计织一谋,也有一念种一恶,为死人、为活人——为杀人!

横来几双眼各寻命门,心思握在手,悄无声息,也或声势浩大……总归都踩着还未爬起的活人,走上生路。

洛方嘲讽一笑,看着自己困在重山的影里,目光避开血泊,还让肩膀躲过了白骨,他听耳边的斗声。

呼!

咻!

眼前的轻纱曼曼,身后也忽然扇动了风。

那些影子随人而晃,察觉到两路交锋在即,少年没有丝毫迟疑,丢开灯笼,往旁边纵身一跃!

啪嗒——

只待冷光开路,一条长鞭灵如赤蛇,纤巧也盘缠了一缕风,狠厉衔在卷刺上,亦是与轻纱彼此纠葛。

“破局分明近在眼前,如何放虎归山!”李月蝉的红裙散开,绞手间,洒洒似是一线断头的血。

“你明知有人在看笑话,李厄枝他——”

它滴落下,劫取了话,与这一抹明艳被照入镜中。

坐上的人抵着指尖,似是借了朱砂,从水色晕染了符箓的纹路,罩住李月蝉,而后一掌轻轻拍下。

“啊!”

骤然痛呼一口血,红衣裙像蝴蝶从雨下飞起,李衫鹤又轻轻叹:“笑话如何,我有我的苦衷。”

这一字一句慢慢,如素舆上的影。分明是低微不闻,覆没在镜中的人咒骂、土里的白骨喊冤。

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符文绸带下,那双手动,天与地随镜面辗转而颠覆,余尾还有她说:“你走吧……谁也不改我心,日后不要相见。”

日月在此刻交替,洛方看到自己悬在半空,裹在黑袍里颠沛。而尘土将白骨绽裂,身边的人都陷入了这片恍惚,无谁听不清这句苦衷。

苦衷?

还有人不认这句话,披着恶毒,怨怼掩盖了悲哀,她哈哈大笑起来:“你道是另有算计,我可不糊涂……”

那张熟人面骤然转了头,目光隔着空,不知是否看到谁,眸光闪出恨。

“天地之间是什么?”

明知道李月蝉并未看自己,洛方还是低头听着问,一瞬想起李清明所说的话:“人,兽,仙。”

仙从来高高在上,放作恶多端的兽,一指点下,要灭凡尘打滚的人。而李月蝉看这天,如看这些冷漠的仙人。

“主神与仙一般,可是这些人求了半辈子……求仙有用吗?”莫须有的问脱出口,可惜无人回答,四周都是风的哭嚎。

她安静了下来,眼睛滴下泪,脚边混着血,“回头如何?一切不会重来,若是再杀不死……”

“报应、我们都会有报应的!”

“嘶——”

沉寂破开一回声,屋里暖香已冷,连绵的雨也是滴滴答答。

至少它们驱散了失重感,洛方颤着眼,看到阿囡挑过手腕。凉意刺得他一醒,耳边还余留了那道裂帛之声。

“报应?”

它静似烛光落地,重重又回响荡在耳边。

少年从昏暗里坐起,低眼见散下的绷带染红,抬手让赤红爬上了掌心,兀自低语着:“不是梦……”

“你梦见什么了?”阿囡口吐人言,难得不再装成兽,是记了相救之恩。

以阴阳天为阵,轮回编造的过去或有假,生死却是真。当日的醒时还碰上一场决裂,若不是洛方拦下,恐怕它早就不知生死。

阿囡看惯了冷暖,心中记仇也知报恩。这会儿爬过臂弯,尾梢又重新缠上绷带。

“旧伤添新伤,还好有剑心在……”

“我说梦话了?”少年人闭眼打断话,听见长蛇嗯了一声。

那股凉意一时爬过脖颈,他原地不动,即便毒牙嘴贴得近,仍是坐在床栏,任由对方擦去冷汗。

“你一直在喊千秋。”

虽然阿囡曾是人,离舍沉淀一些冷漠后,又不懂人了,“是心虚吗?还是后悔放走了仙人?”

兽瞳微拢,它攀在温热之处,自知受命于李月蝉,也知她选定了少年为续棋。如今后者既是承这一将名,必也要完成她的夙愿。

倘若中间出现一点动摇……

阿囡盘缠而下,望着人者最透心意的双眼,重复道:“你怕了吗?”

“北地之人,敢做敢当。”仿佛无感杀意,洛方轻轻笑了。两句猜疑都不咬勾,心里也在悉数前一阵的事。

李月蝉跟李衫鹤玩掰了!

混乱的雨夜里,这是他最直观感受的一点快意。哪怕李鸿牙借机试探,自己还身骨受损,一直萦绕心头的愁总算明朗了起来!

“主神……”

不与人间相干,同属异世之外,却维系了李姓人的弱点。

洛方早有猜到他们有取所谋,而今北地大乱、中原各起心思,李衫鹤想要趁机蚕食整个地界,曾经的同盟必也是不甘。

这些人一定有些立场相同,否则分赃不均,这合盟能点头,散场也不过点头的事!

“哪管你是神是仙……来年去到坟前,都得仔细磕三个响头。”怀恨同时露在一人一蛇眼中,空中除了沉寂,还弥漫着淡淡血味。

洛方垂下眼,指尖绕过长蛇的尾巴,从兽眸眼里看到了另一只兽。

那双蝶羽明红,还绽在骨白之上。

他摸着脸上的面具,黑袍早被褪去,而它还紧扣着面容,只闷出疑声:“谁带我回来的?”

“李鸿牙。”

意料之中的三个字,少年狭起双眼,放着赤蛇游走下地,这才抬头环顾了屋内。

这里并不是弟子的房间,所以四壁不再泛旧,浮纹都是一对富贵花。而床边的香炉三鼎,鎏色流着光,清楚照见一架子的书籍。

上面没有任何饰品,正中却独放了一条长匣。那个尺寸不大不小,恰是合适藏一把剑。

“原来李鸿牙也想杀你……”

洛方突然笑起来,无视了阿囡叼来的东西,轻步踩下脚,如悄悄咬着那个名字:“李清明。”

169.

刀是谁?

若问来时,洛方一定会指向自己。

而今荒古一场雨后,他恍然才发觉,早有人借名了刀。任其还不作为,比虎还观戏,凭白藏了这么多年。

“四长老不愿我好,也不愿我一时白死。”

回忆的那场飞絮飘飘洒洒,恍如停在昨日,只有信上的每一字留在了今时:“呈启李姓人,斗祸问世子,仙人已逃山。”

李姓人,看信的人都姓李。

他们的目光如针,斟斗一行一句。不做假还当真,仿佛李鸿牙未点出一人,话里又牵挂了所有人的心思。

好教一群人休要独善其身,必定孤注一掷!

这位少府主偷奸耍滑,不报其名门,只道有人既要东方的妖,也要西周的仙!

至于此人为谁——

洛方牵起了唇角,几步走上前,从案桌找到了之前所说的回信:“为是逃走的仙人,为是东方的妖……他自做局,还要借我这把刀。”

他低头一看,果然还找到几张压底的墨纸。它们各不同时候,虽是练字,所写的内容又相同。

“宋年庭实在无用,这才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入世即在瓮中,少年冷笑出声,手中的纸张灰飞在火下。

他知李鸿牙是有意放出,对方也知自己迫需一条横舟。如此博弈,若天下有谁不被其人算计,恐怕只有明楼的斗祸。

宁无瑕。

洛方悄声念着她人名,一步打开藏匣,追后的烛光冷在剑下。

“长青已死,李鸿牙断不会离开荒古镇。”收鞘之前,照亮的眉目冷漠,注视着长刃那七处空缺。

“他不擅卜术……如何知道我与李清明?”

“白花。”

阿囡顺着袖角爬上身,它不回头追说,洛方也不追问,心却想起了死老树。

藏香不易消散,所有的罪也不会清空,一道又一道数着年轮。它或有亭亭立的风盛,开花结果,最后予人收。

而一旦有果种因,方圆都要成规矩。

“站在云端又如何?仙人尚有遗失之时,大风大雨下,李姓人也永不会平安。”

以阿囡亲口说,洛方才知道天师府有过新旧之替——若问大树的盘根,旁人都剪枝,李衫鹤直接取代了坐上者。

那位曾经的大能人,李云霄。

她与李清明一般,生在泥地里,后来只手能跨五洲,以一双凡眼睥睨了整个天下。他们一人是为生,一人是为颠覆生而死。

“这般强大,也这般脆弱。”

嘲讽的笑与剑一并敛入鞘中,阿囡并没有反驳。

它知尽是可笑事,天师府无人发觉,这位执掌者已经改头换面。他们只隔了轻纱,于人一生又像山沉。

“过去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而故事有始有终,人岁也如此。

红灯笼亮起时,天师府终究走向了落败。池塘混了龙虾或兽,这位少府主又独爱鱼,怎会容忍这些四不像。

何况它们都是由李清明指引而来。

为是杂虫也罢,倘若因果被此人抢先篡改,有罪自然也能是大善。那矛头耍够了人,胡乱转了一遭,最后指向山岳门。

“李清明算了七杀……他想害山岳门,也要害大师兄。”

巧的是李鸿牙与李青崖如此相像,过去或有所干系,更不会放任这些脏手动了棋。

坏的是李鸿牙只字不提,立场也不辩善与恶。实在难说鹤蚌相争时,他不会成为那个渔翁。

“赌场最忌讳出千。”

看出了洛方的顾虑,阿囡舔了毒牙,隐藏在黑袍底下,慢慢悠悠传话:“与人透牌,借筹码……还有什么?”

“跟庄不知道赌局是什么!”

洛方心觉不对,猛然想起初见时,个高的少年望来那一眼。他道长剑除恶,也说执掌者的重用。

莫非不该掺合这人的局?

洛方半眯着眼,手里取回了无刀。思绪探从指尖一捻一拨,掌心贴过冰冷的鞘石,直到听见一阵咚咚敲门声。

他停住了手,敲出同样模糊的音。

谁?

“武天师好运气,先前一求已被应下……执掌者在等你。”温温言配上不轻的敲叩,好似催促逼到了眼前。

洛方愣了一瞬,脑子只记得好运气三个字。手与脚连着心,已经快一步打开门。

只待几身羽衣露面,他想起前话,方才的精明在门后散尽。两双眼一瞪,一手指着自己,“我求的?”

怪谁自找?

是谁想求死?

他这般寻思活路,兀自思量着谋,竟是难料外头有人却不愿等,非要拔苗助长。

“执掌者在等你。”哪怕草苗有不平意,廊间的女子笑容不变,低着头,白羽也托着手里的水盘。

上面荡着光痕,留下了每个想要偷看的目光。流水清清又凝一方寸,像那面镜子。

连眼睛都来了,还真是怕剑丢了!

少年人无声一嘲,再次领见李姓人的城府。左右都是逃不过,他裹起了黑衣袍,穿过黑夜,最终站在了灯下。

“过来吧。”

随路的侍从归位,所想的严刑拷打并不存在。素舆搭在窗边,这间房比李鸿牙的屋子还要小一块砖。

洛方抬起头,正对轻纱之后的立影。绣姑姑还在吹茶,迎眼促笑了声,李奉山反倒是旁若无人。

他一如既往带着金衣小孩人。

少年的目光绕过几人,最终落在老衣衫。即便心思活络在黑袍下,两手也比划了恭敬,弯身做一位礼客。

“少府主识人清,是个聪明的。”李奉山不惊这般直率,两眼像初遇时的打量。待到身边人有动,他如实交代。

“此子问,大人是想要剑吗?”

一字一句,轻轻飘过了垂帘,听在坐上人的耳边。

她半阖着眼,似睡似醒。听闻并不表态,身前盘握的手圈成拳,以指骨敲响了膝上的圆镜。

“太、休、明、令。”

熟悉的号令咬下齿,红绸带牵起风,与镜光一下罩住了黑袍衣。彼时洛方的眼在看执掌者,李衫鹤也在看这聪明人。

两人的思量自是一把剑,看似都自肺腑之言,当真能称一声胆大妄为。

至于聪明?

“真真假假,却也是真。”隔着重叠的轻纱,李衫鹤一眼不落,似是又看了门口的灯笼。

红彤彤照着底下的一人一物,那只虎又懒怠躺下了。连同明镜收回红绸带,铃铛晃在她与绣姑姑之间。

“我不过为借一剑之力。”

言外之意,便是不贪后生辈一把剑。

洛方笑这些违心,面具只露打量。黑袍带着半身一拜,又将手掌避开风中的杀,轻盈比划了新一句话。

“大人一言胜千金。”

他如此不加掩饰,李奉山原是低眉善目,领读之后,惊诧挑起了两山眉,“此子还问……之前少府主所说,当真吗?”

当真吗?

洛方想问的自然是入门弟子一事。

他知道人都为有利可图,一如此刻,执掌者消去漠然,温声循循在轻纱后:“既然外门住的不惯……想去哪儿?”

分明看不见李衫鹤的眼,洛方总觉得背后生风,有双厉目还在身边绕。对方只是膝上手一抬,他便有感脚上失力。

威压!

续少府主的顽劣,这位执掌者也不耐等。

奈何两人不合,李鸿牙不喜坐上人,必也是防着她人的心腹。倘若就此接下揽枝,日后还要替人做刀——

管它什么短命刀,先拿了送别人上路!

洛方眼光一冷,阴谋阳谋都压在硬气骨下。他如李清明,最不爱替人做嫁衣,既要算计一方人,那便连本带利都要刮干净。

若是论狡诈常谈,一个绣姑姑也罢,多来几个何妨?

他要全拿!

心中快快敲定了主意,洛方藏着冷笑,低垂眼躲开了打量,却是为看李奉山。

后者离在半寸地,右手牵的小少年也在好奇顾盼。他这时面如玉琢,还不曾被蝴蝶吞吃。

两人对望不言,学成了李奉山的旁若无人。

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既不选李鸿牙的施舍,也不搭李衫鹤的枝头,反像是将赌注压在了无关者身上。

“鸿牙也罢……你们都认识?”她者果然多疑,又掩着善好,目光转在三个人身边。

只是李奉山也在疑惑,连半只脚也不露给谁看。他护过赵幺奴,淡淡解释道:“我并未出过西周。”

凭声都不虚移,但是真切只有他与洛方知晓。围众都是老狐狸,怎会轻易听信一方说辞?

她们当是信也不信。

棋局要拨了才算数,而后素舆递给了青年一只手,手中盛起一方匣子,还露着明镜上一双眼。

“那为何不带上瑕……难不成想吃干了你,再去寻哪家人的肉?”那话里漫不经心,捻在字里,像主人家躺回椅上假寐。

“它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她彻底闭上眼,银铃牵绕在手,匣盒从此打开,露出斑斓的翅。

一只、两只……里面探出不少的兽目。

洛方呼息一顿,抬眼看着李奉山也是怔然。那只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诱着齿牙,只露了四根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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