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队长，徐警官，请坐，没想到二位竟然亲自来了，其实有事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
唐徵双手交握在面前的会议桌上，闻言客气道：“打扰了，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了解一下康旭在公司的状况。”
位乾坤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扬扬嘴角：“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康旭是个怎样的人？和同事相处得如何？”
这话已经问过杜宇，之所以再问位乾坤，是想了解一下不同人嘴里的康旭是否不同。
“康总啊。”位乾坤回忆了下，“色厉内荏。”
“他在公司很爱发脾气，但是其实内心比较怯懦，经常连杜宇都骂，杜宇可是唯一一个能在他手下干这么久的助理，之前公司拨了个干了三年的老员工给他做助理，他都把人气走了，说起来，下面的人都不喜欢他。”
唐徵问：“之前的助理？叫什么名字，有联系方式吗？方便介绍一下吗？”
“有，人事部应该有，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毕竟杜宇都来四年了。那个助理啊，我记得叫董应，学设计的，在公司业绩很不错，康旭升职后执意要个助理，人事那边一时没能招到合适的，就把董应派过去了，董应虽然是农村考出来的，但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业绩也好，本来也就是临时去顶一下，但没想象到。”
位乾坤无所谓地笑笑：“康总成天拿他出身说事，还嫌他不会说好听的话，带出去谈生意也都是对董应呼来喝去，董应就辞职了。”
“你们和董应还有联系吗？”
“没，董应把我们都删了，估计对他来说，在这里工作的经历反倒成了黑历史了。”
“噔噔蹬——”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电话是专属铃声，是他外婆打来的。
唐徵打了个手势，起身去接电话。
“小徵，你外公不小心摔了，现在正在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
唐徵听到这话，心脏瞬间提了起来，正好这边询问差不多要结束了，挂掉电话，他快速回了房间，和位乾坤告别，让世杰先回市局，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路上接到了崔云章的电话：
“喂，妈。”
“小徵，你现在在哪儿？”崔云章的声音还算镇定。
“在去医院的路上，别担心妈，我马上就到。”唐徵安抚着她，一边加速往医院驶去。
“没事儿没事儿。”崔云章自我安慰了几声，跟唐徵说：“我马上起飞了，你先去看看外公怎么样，下了飞机我们再联系。”
“好。”
黑色车身在限速的边缘的疾驰而去，二十分钟的路程，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
唐徵下车直奔住院部而去，医院电梯太慢，他直接走楼梯上了四楼，来不及歇口气，就去找407号病房，
病房里有崔外婆和家里的负责做饭打扫卫生的陈姨，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外婆。”唐徵站在门口平复了一下呼吸，推开病房门进去。
外婆一看到他，就上前来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床边拉：“还好还好，没什么大事，就是需要修养修养。”
崔外公今年都快八十了，平时身子骨虽然硬朗，但是不小心摔这一下，唐徵路上止不住的担心，还是让一家人提心吊胆。
“医生你好，我是患者的家属，请问我外公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他一眼，指指床头的病例表，说：“问题不大，老人家摔倒的时候抓住门把手缓了一下，没受什么伤，你们家属送来的也及时，但是还是需要观察一下，我看老人家骨质有些疏松，需要补补钙。”
唐徵了解了基本情况，送走了医生，这边一直靠在床头的崔外公才能插得上话：“我就说没什么事，你外婆和小陈还非要来医院。”
“有没有事总要让医生看了再说。”唐徵扶着外婆坐下，接口道，“我妈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等她回来了，您跟她说吧。”
崔云章小时候是家里的小祖宗，长大了在家里称霸，结婚了也是家里的一把手，她说西唐越不敢往东，唐徵出生后，更是唯崔女士马首是瞻，因为她直接决定了幼年唐徵的零花钱等级，不敢不从。
再往后崔云章回到父母身边生活，更是彻底接管了家里的一切大小权力，除非外婆开口，否则根本没人管得了她。
崔外公这下子什么也不敢说了，嚷嚷着要回家。
唐徵见他还有心情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让陈阿姨回去拿了些住院需要的东西，又忙前忙后，让人先住下来。
崔云章的飞机从圣彼得堡起飞，落地时已经是下午，她一刻不敢耽误，直接拖着行李来了医院。
一身优雅的修身长裙，外披半身棕色风衣，知性又清雅，但是头上的波浪卷发看得出来是匆匆挽的，高跟鞋更是发出急促的“哒哒”。
她一进门，唐徵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顺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这时候崔云章的担忧才显现出来，她快步走到崔外公床边，把人上下检查了一边，崔外公靠在枕头上，拍拍她的手背：“没事儿，医生都说了没事儿。”
崔云章深深吐出一口气，拉过唐徵的椅子坐下，握着崔外公的手，嘴上却是开始询问起来：“怎么回事？怎么会摔了？”
崔外公轻咳一声：“...”
外婆解释道：“你爸去卫生间的时候，牛奶正好从卫生间门口经过，你爸躲了一下，就不小心摔了。”
牛奶就是家里那只长毛白猫，一身长毛油光水滑，吃的白白胖胖的，身躯颇具分量。
唐徵瞥了他妈一眼，果然见崔云章立刻拉下了脸：“牛奶不是只在二楼活动吗？谁上午把它放下来的？”
崔外公更尴尬了：“...是我去二楼了，陪牛奶玩嘛。”
两位老人都很喜欢牛奶，日常也陪它玩，崔云章也知道，但是怕它如果在一楼乱跑会碰到老人，所以在二楼楼梯口装了门，让牛奶日常在二楼活动，每天下午让陈姨把猫抱下来活动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他爹真是人老心不老，为了撸猫亲自往二楼爬了。
崔云章语气犀利：“您真行啊，牛奶缺您和它玩吗？它有两个房间的玩具。”
崔外公想辩解：“...”
外婆叹了口气，劝道：“行了，以后禁止你爸去二楼。”
崔外公张了张嘴：“...”
唐徵放好行李箱，崔外公立刻转移了话题：“小徵是不是还要工作？都呆了挺久了，这边没事儿了，赶紧回去吧。”
“外公，您老人家放心吧，我那边来得及，我看时间不早了，我去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忌口，给您定个饭。”
说着大步流星跨出了病房，他走到走廊尽头护士站那里，问清楚之后，又在手机上记录了一下，才订饭，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刚走回门口，崔云章就出来了，大手一挥：“去吧，这边我来照应。”
唐徵：“没事儿妈，我那边也不着急。”
崔云章指指他的裤兜：“你先把你震动半天的手机解决了吧，赶紧去。”
唐徵握握兜里的手机，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又狐疑地看看崔云章：“那我真走了？”
“走吧，不会告你不孝的，我的父母，养老责任在我。”
“但我是您儿子，我得给你养老啊。”唐徵摊手，眼睛却亮晶晶的。
崔云章绷不住笑了：“等我走不动路了你再来吧。”
唐徵：“那我真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崔云章摆摆手，回了病房，唐徵才转身接了电话，往楼梯口走，原来是康旭的妻子孙诗文来市局提供线索。
“嗯，你先做好记录，我马上回去。”
他挂掉电话，甩着手里的车钥匙不紧不慢地走到电梯口等电梯，旁边负责疏导人群的志愿者看他一眼，开口道：“先生，这边这个快到了。”
唐徵友善一笑：“谢谢。”
他刚走到那边，“叮——”电梯到了。
好运气，他微笑心想。
电梯门一打开，里面的人哗啦啦就涌了出来，唐徵不想挡人家出口，迈步站到了志愿者旁边，等着人下完。
一个棕色短发的黄色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唐徵视线下意识地追随过去，只见那人穿着外卖的专用服装，松松垮垮的，戴着眼镜，手里拎着一份外卖，正低着头查看手机的信息。
说起来外卖员，这几天林龙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失联的事也没有再发生，老陈根据他的话去小旅馆核实，也在小旅店的监控里看到了林龙的身影，他的接单账号一切正常，说明他那天的确是送外卖过晚，在那里过夜的。
电梯里的人已经下完，这边排队的人也陆续往电梯里走，唐徵收起手机，走进电梯。
“叮咚——”
唐徵站在电梯最前面，打开手机，是一张照片，徐世杰发来的，下面附了一段话：
这是董兴。
他点开看了一眼，是个面相温和的青年，戴着眼镜，很有艺术气质。
他关掉屏幕，突然间，一丝异样闪进脑海。
刚才那个从他面前经过的外卖员也带着眼镜，那张侧脸...
唐徵再次打开手机，重新抬头时，眼神已经变得深沉。
刚才那个人，就是董兴。
“叮——”电梯刚刚打开，唐徵就快速走了出去，再次冲进楼梯间，爬上四楼，病房区人来人往，两边走廊都不见熟悉的黄色身影。
他快速融进人流，往不同的走廊拐弯处寻找，然而整个走廊转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人，唐徵只好再次回到最初的电梯口，向志愿者询问。
志愿者震惊，怎么刚下去又上来了？还不走电梯？锻炼身体？
“刚才有外卖员从电梯下去吗？”
“啊？哦没有，你说的是在你坐电梯之前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个小哥吧？他刚才往左边走廊去了，还没出来呢。”
唐徵松了一口气，直接站到志愿者旁边守株待兔。
志愿者疑惑地看他：“你干什么？”
“等人。”唐徵答。
志愿者：“你是领导派来检查的吗？”
“像吗？”
唐徵礼貌微笑，他浸泡在刑警这个职业中太久，从大学到工作，身上的气质和行为模式完全覆上了一层刚毅的威慑力和正义感，这种气质并非僵硬的面具，而是职业灵魂长久沉淀的外显。
两人一个对视。
志愿者立刻站直了身体，眼神也不乱瞟了，甚至颇有义气地给对面志愿者同事使了个眼色：“噗呲噗呲。”
唐徵：“...”
感谢读者宝宝夜寒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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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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