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继承先把你送回车里吗？继承！”
“来了，唐队！”李继承帮着提工具，一抬头就看到了白静夜，白静夜顺手帮他扶了一把，让出位置。
“来了唐队，我来了，什么事。”
唐徵欲言又止，摆摆手：“…没事，你先忙。”
他走到白静夜身边：“走吧，收尾交给他们就行了，今天辛苦了。”
其实全程白静夜就出场了那么一小会儿，“台词”说完就被李继承带回楼下车里安置了，只是显然他不乐意在楼下就是了。
白静夜没说话，唐徵拉着他的手腕，为了不惊动嫌疑人，车子停在前一条街。
一路上有点凉，唐徵松开他，把外套脱了披到白静夜肩上，白静夜似乎想拒绝，但最后也没有开口。
唐徵暗暗点头，没错，想给一个人东西不要递过去问他要不要，就应该直接塞他手里，他不要自己就扔了。
回到车里，唐徵拉起他的手腕检查：“手腕没事儿吧？手铐没弄伤你吧？”
车内十分安静，暖气开的足，白静夜把衣服还给他，他身上还是从宴会那里出来的那套西服，他的手冰凉，青筋上覆着薄薄一层皮，唐徵握在手里，跟握着块儿冷玉似的。
如果没有那一道被手铐摩擦的红痕的话。
唐徵皱着眉头，左看右看，十分不顺眼，指腹来回揉了好几下，大有不消失就一直跟它斗争下去的意思。
突然，手里的手抽走了，只见白静夜轻揉了下手腕，问：“你怎么确定来的一定是凶手？”
唐徵眼神还黏在他手腕上，指腹发痒似的又轻捻了一次。
白静夜等了半晌，没等到回答，他疑惑抬头：“唐徵？”
“啊，哦。”唐徵猛地回身，轻咳一声，坐直身体，摸摸鼻翼：“你亲自去声东了，我这边击西当然很容易了。”
白静夜一愣，想起前半夜的晚宴，突然笑了，他叹气似的：“原来我一晚上都为唐队做了嫁衣？”
晚宴唐徵横插一脚，宴会上那群人被搞得措手不及，这边又出其不意一个炸弹抛出去，这要是没点收获反倒说不通了。
那我改天嫁你好不好。
这话在唐徵嘴里转了一圈又被他压下，他心里叹气，轻笑一声换了话题：“你才是今晚的功臣，宴会、市局、现场三地奔波，如果你没来，我可走不了这一步，静夜，等案结的时候我去找宁队给你请一功怎么样？”
白静夜瞥他一眼：“唐队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对讲里传出刺啦的响声，唐徵穿上外套，打开车门下车：“我们还要在忙一会儿，你累的话可以关灯休息一会儿，等回市局我再给你送回去。”说完迅速关上了车门，生怕暖气跑出来一点。
凌晨的夜色分外凉，唐徵呼出一口热气，拿着对讲进了废弃大楼。
一直到凌晨四点，痕检一群人提着箱子收队，唐徵他们也终于结束，老陈已经来过电话，送去医院的嫌疑人子弹已经取出，没有生命危险。
唐徵松了口气，人活着，事儿就好办多了，随后他安排了轮流监护的人员，大手一挥，众人收队。
老陈和徐世杰做120去了医院，李继承自觉去蹭了别的车，唐徵那辆越野孤零零地停在空位上。
唐徵回到车上才发现，白静夜居然还醒着，他惊奇：“你居然不困吗？”
白静夜靠着椅背，淡淡道：“车不舒服。”
唐徵：“……”
跟随了三年的爱车被如此评价，唐徵十分替它鸣不平：“这车减震好。”
“隔音一般。”
唐徵：“……”
行吧，他愤愤不平地启动车子，心道：难道法拉利就那么舒服？
唐副支队带着这个质疑一路开回了市局，刚要顺路给白静夜送回家，副驾驶的人手一指：“不用回嘉和园，今天不是还有做笔录？”
“你不休息啊？我给你送回去，你下午再来就行，不着急的。”
白静夜没忍住捏了捏眉心，摇摇头：“没事，一起解决了再回。”
唐徵见劝不动，只能把人又带回了办公室，把暖气开到最大，白静夜坐在沙发上，他在一旁翻箱倒柜，找出来自己的备用毯子，连带着新的洗漱用具一起塞给他。
“这是新的，你凑合用，现在还不到五点，到八点其他人上班还有三个小时，还有时间，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白静夜抬头：“你呢？”
唐徵掏出另一条毯子：“在这儿，屋子里不冷，别担心。”
白静夜：“那就打扰了。”
他出去洗漱了一下，回来唐徵就已经关掉了灯，白静夜站在黑漆漆的办公室门口，突然一只邪恶的大手伸出来，一把把他拽了进去，门在他身后“啪”地一声关上！
白静夜：“……”
唐徵把他安放到他刚铺好的小窝里，把牙具给他放到一边，嘴里还说着催促的话：“时间就是睡眠，赶紧睡赶紧睡，二队今天加班的人不多，等明天他们来了，这一层楼可就炸起来了，快点快点。”
白静夜忍不住推开了脱他外套的手：“开灯，我自己可以。”
“快了快了。”唐徵一边哄着一边飞速脱掉脱掉他的外套，把人卷吧卷吧裹进毯子里。
新鲜静夜卷火速出炉！
在黑暗中，白静夜明显感受到面前的人有一股奇异的兴奋，像是小朋友第一次出门郊游在外面过夜的诡异刺激感，整个人很是躁动。
他这么喜欢睡办公室？
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一丝光也没用透进来，所以无人看见唐徵眼底的异常光芒，他安顿好白静夜，一步跨过桌子，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躺下，盖好被子，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躺下好一会儿，心跳还是急促地“砰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唐徵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悸动。
他侧过身去看对面，白静夜的面容完全隐藏在黑暗里，他一点也看不见，他突然开始后悔为什么把窗帘拉那么严实。
白静夜呼吸平稳，没有任何声响，唐徵不死心地盯着那个方向，好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
“咚咚咚！”走了传出人走动说话的声音。
唐徵猛的睁眼，屋子里隐隐透出些阳光，他下意识往旁边看去，白静夜裹着毯子还没醒，乖顺的后脑勺对着唐徵。
他放下了心，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额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刚好七点半。
他小心地掀开毯子，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具出了门，又小心把门带上，直奔走廊尽头。
刷完牙洗完脸，他又火速下楼去食堂，现在人还不多，他打包了两份粥，两个鸡蛋，肉素馅包子各一份，一路上其他人和他打招呼，他都点点头，但脚步飞快。
一队的人昨晚出警熬了个通宵，人抓到了，这会儿还都在家补觉，办公区只有二队的人，赵寓正站在办公区中央，似乎正在给他们安排什么任务，他冲众人点了点头，回了办公室，徒留二队人望着他拎着的双份早餐回不过神。
“唐队什么时候饭量这么大了？他那个胃受得了？”有人疑惑出声。
“那明显是两个人的量，我感觉两个人也吃不完。”
赵寓敲敲桌子：“禁止背后议论同事，行动！”
“是！”
唐徵拧开门，鬼鬼祟祟地探头，屋内窗帘打开，黑色沙发上只留下一个叠的十分整齐的毯子，哪还有什么人。
唐徵不可思议地打开门，人呢？
“干什么呢？”肩膀猛的被人拍了一下，唐徵“唰”地回头，见白静夜正站在他身后，他昨天晚上的精致发型早已消失，今天奶白色碎发随意地垂在额前，鬓角还有些湿润，一看就是刚刚洗漱回来。
“——我就说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唐徵语气哀怨。
白静夜：“？”
他拍拍唐徵，示意他赶紧进屋里，唐徵给他让开通道，眼睛一瞥，只见二队那群人正偷摸着收回好奇的脑袋。
他摇摇头，关上门。
他把早餐摆到桌子上，往白静夜那边推了推，说着今天的安排：“等会儿人来了你就去做笔录，我得去医院一趟，昨天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我去问问具体情况。”
白静夜把早餐往他那边推了推，接口道：“我也去。”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什么，问了一句：“可以吗？”
唐徵抬头，拿起一个包子：“你别去，你回去睡觉，人抓到了，你的嫌疑基本已经洗清，监视你的人我已经撤掉了，你不用担心。”
白静夜没说话，他拿起一杯粥，食指摩挲着纸质的杯身，好一会儿才说：“那我在这等你。”
“啪。”唐徵手里的包子掉到了沙发上，他嘴里半口包子都没来得及咽下，震惊地看着白静夜。
忽然，他起身探过去，一只手放到了白静夜的额头上，自言自语：“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白静夜神色淡淡，捧着粥没动，任由他探了个遍，才开口：“我觉得，他应该会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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