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开口，我会帮你。”
沉吟片刻，李致远应了下来，恰巧此时就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符青报名参加了蓝星赛区军校联赛的治疗师选拔，我会帮他通过选拔。军校联赛中死个治疗师，再正常不过了。”
九院内部报名的治疗师信息都会被汇总到医管处的智脑那里，而李致远正巧有接入的权限，知道这些内部消息并不困难。
“有把握能不被人发现吗？”
江照华有些心悸，他实在不能承受再次事发的代价。
“我尽量。”
李致远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侧过头，避开江照华的视线，“等我消息。”
“我还有事，挂了。”
啪的一下，通讯便断开了。
江照华手指一僵，在光脑的好友界面停顿许久，还是点开了一件尘封许久的聘用协议。
没有过多思考，他便签下了自己的精神力印记。
……
【华文并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心上人，正是甩了他哥哥又一走了之的前任哥夫！】
系统满是激情的嗓音在空中回荡，填满了原先空荡荡的家。
客厅中央，一花一统，一个讲、一个听，好不热闹。
【接下来呢？华文是什么反应】
玫瑰有些心痒痒，这些可比它以往看的剧有意思多了。
它分出一根枝条，使劲戳了戳在原地呆滞不动的系统。
【快继续讲】
【我真讲不动了】
装死的系统欲哭无泪，自打符青把它给了玫瑰，它就迎来了最残酷的末日。
从早到晚不间断地讲。
还必须讲的声情并茂、感情充沛。
【你不讲？】
玫瑰的植干缓缓绷直，叶片无风自动，磅礴的精神力蓄势待发。而被玫瑰折腾许久的系统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即将来临，只是一味地为自己争取。
【明天再讲不行吗？】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系统扯着嗓子说，【我真的累了】
“啪！”
精神力幻化出的长鞭直接将系统抽飞了出去，将它狠狠地嵌在了墙壁上。
玫瑰懒洋洋地收回自己的精神力，再次问：
【讲？】
系统艰难地把自己拽出来，原本就透明的身体越发透明。
【能讲能讲，老大您请听～】
呜呜呜—
系统内心无声地哭泣，强烈的情绪波动辐射到了深藏在核心代码处的绿光。
嗯？
正在讲故事的系统猛地有些恍惚，它、现在在做什么，它好像不应该做这些事，它应该做哪些事呢？
眼前仿佛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不对，不是人。
是什么呢，为什么这么熟悉？
……
压缩、重复地压缩。
游离在精神海中的精神力在符青的操控下凝结在一起。拓宽后的精神海此时也被装的满满当当。
卧室中，符青睁开眼，脸上的神色幽暗难明。升级后照例进行精神力巩固，却又让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小玫，也就是存在于他精神海中的玫瑰。
它竟然还能提高异能者恢复精神力的效率。
异能者补充精神力通常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服用特定的精神力补充药剂，但产生抗药性之后作用便会减弱。第二种，通过冥想来补充精神力。第三种，直接掠夺他人的精神力来填充自己的精神海，这种方法也是联邦明令禁止的。
在他冥想过程中，小玫也同样在冥想，提升后的精神力还会反哺给符青。这就相当于，同样的时间，他恢复精神力的速度是同级治疗师的两倍。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他与小玫之间有种隐秘的连结，能够互相感知到彼此的情绪。
“这下我也更有把握了。”
符青喃喃道。
玫瑰因为本体的唯一性不方便跟着他，但小玫只要收敛好自身的气息便不会被检测到。
他也更有信心打败那些2S级的前辈，成为蓝星赛区的驻场治疗师。
在此之前，他既要探清小玫的底，也需要和小玫不断磨合。
他若有所思—
下一秒，他联系了无名。
【竹叶青：我最近都有空】
无名预付的五百万星币正是五次深度治疗的佣金，他还欠着四次。
九院人多眼杂，倒不如就借无名的人脉来实现他的目的。
无名的头像闪了闪。
【无名：其他星球的行吗】
符青沉思着，军校联赛日期还未公布，治疗师的选拔起码也要半个月后，这期间去其他星球也不是不行。
【竹叶青：可以】
【无名：好，B级星球浮光星，同样是精神力异化】
【竹叶青：我最早明天赶到】
光脑的另一端，年轻男人挑眉，回了个好，随手将客户的联系地址发给符青。
望不到边的工作室中，他随意坐在地上，周边散落着一堆堆泛着星币光芒的零部件、以及堆成小山的星兽骨。
“恩恩～”
他摸了摸脚边圆球形态的机器人，“居然有人比我还爱赚星币。”
“有意思，”他仰起头，抚摸着自己锋利的下巴，十分感慨，“太有意思了。”
“就连治疗师避之不及的精神力异化都能救回来。”
“啧啧，我的眼光可真不错。”
“当年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不简单。”
“果然。”
他喋喋不休道：“我可太好奇了，他怎么把那么严重的赵书谅都救回来的，而且好像还游刃有余？”
“要不我悄悄跟着去看看？”
“主人。”
四条机械触角从圆球身上冒了出来，它稳稳地停在地上，仿生眼睛一闪一闪。
“您制定的目标还未完成，工作室此时仍处于封闭状态。”
“您哪也去不了。”
“哎———”
无名长叹了一口气，“自作孽啊。”
“我为什么要为了督促自己而给工作室上了把锁呢。”
“得儿，继续吧。”
……
浮光星上午15时
星球跃迁中心
荷花形态的保护罩下，符青按下帽檐，悄无声息混入出站的人流中。
浮光星，B级星球，以海洋美景闻名联邦，是著名的旅游星球。每年的十二月，便是它客流量最大的时候。
“去瓦恩街236号。”
走出跃迁中心，符青坐上悬浮车，给出了目的地。
驾驶位上的智能驾驶机器人“滴”地一声，核验完乘客身份后，机器人方才解锁车辆前往目的地。
“系统？”
符青垂眸，摊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心中默念：“你不对劲。”
自他坐上星舰，这跃迁的一路上系统都没有出声。
哪怕玫瑰再怎么威胁它，它也只是躲在他精神海的深处，蜷成一团。
【我没事】
系统有些心虚，连忙否认。
它也不明白，为什么作为智能生命，它居然会有除了数据库以外的记忆。而这记忆……
它瞧了眼符青，居然还会和他有关。
那段记忆很模糊，也断断续续的，它只能看到一个和符青非常相似、但又显然比他年长的人。
“不说就算了。”
符青偏过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膝盖上轻点了几下。
他总会知道的。
“刷—”
悬浮车停了下来，后排车门自动向上打开，并伴随着语音播报：
“乘客您好，您的目的地已到达，请及时下车。”
符青瞥了眼车后，距离他二百米的处的另一辆悬浮车。
他不会看错，这辆车从跃迁中心出站口跟着他到了这里。
【青青】
照旧盘在他手腕上的玫瑰骤然警惕，最外层的花瓣紧绷。
【要不要……】
“不用。”
符青若无其事地偏过头，敲响了眼前这栋独立院落的门，“一件一件解决。”
咔哒一声，院门打开了。
银发灰眸的男人站在门后，许是刚沐浴完，他只裹了件银白色的浴袍，水珠从脸颊滑落，顺着修长的脖颈坠入深处。
“你就是无名介绍来的？”
是和相貌截然不同的音色，像是被火燎过一番、无比的沙哑。
“是。”
符青点了点头。
“进来吧。”
男人侧过身，让开位置示意符青进来。
与符青擦肩而过的瞬间，火红色的精神力骤然迸发，朝着远处那辆迟迟不肯离开的悬浮车切去，只一下，便将整辆车一分为二。
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尖叫着从车上跳了下来，满是惊恐地四散逃开。
“一群杂碎。”
他不屑地抬眸，一把将门关上。
“多谢。”
符青挑眉，轻声道谢。虽说他不怕那些人，但不用脏了自己的手，这种感觉也还不错。
“陈慢，我的名字。”
走在前方的男人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介绍道，“一个普通的雇佣兵。”
“叫我文青就好。”
符青跟在他身后进了客厅，扫了眼入门处放置的一些摆件，最显眼的便是淘乐集团出品的机甲模型，还是3S级—审判者机甲。
官方售价，六百五十七万星币。
普通吗？
不见得。
“坐，”陈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眼皮掀起，“听说你能治好我的病？”
符青顿了片刻，“如果情况还可以挽救的话。”
见符青没给准信，陈慢轻哼了声，“行，你来吧。”
话音刚落，他便闭上了眼睛，面上隐隐透出一股苍白。
符青放出自己的精神力，缓缓接近陈慢。
陈慢的级别很高，应当是2S级。
符青的精神力甫一到达陈慢精神海的最外层，就感受了强烈的排斥感。
陈慢眉头拧在一块，竭力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可早已异化的精神力有些不听使唤，仍旧排斥着符青。
“放松，不要动。”
符青出声安抚。
他再次调动更多的精神力，不带一丝攻击性的、柔和地侵入了陈慢的精神海。
陈慢的精神海浩瀚广阔，是一片火红色的海洋，放眼望去，无比耀眼夺目。
可惜，其中还掺杂着一些黑色。
一看到这些黑色，小玫便兴奋起来，不停地传递一个信号—
它很想把这些杂质吃掉。
符青瞥了眼正闭目沉思的陈慢，试探性地松开了对小玫的束缚，纯净的精神力从小玫身上溢出，进入了陈慢的精神海。
陈慢依旧是那副表情，只是蹙起的眉头微微放松。
嗷呜……
嗷呜……
假如小玫的精神力能够具像化的话，那陈慢就能在自己的精神海中看到，一朵玫瑰花张着血盆大口将变异的精神力吞入腹中，一口一大片。
良久，小玫才打了个嗝，有些疲惫地回到了符青的精神海中。
它已经到极限了。
瞧着体型大了一倍的小家伙，符青也知道了，小玫的能力并不是无限制使用的。
起码，现在不是。
“好了。”
符青提醒道：“你的精神力异化是因为长期服用药剂来压制精神力暴动，虽然现在已经解决了，但如果你继续下去，精神力迟早还会出问题。”
“治疗师你知道精神力暴动的滋味吗？”
陈慢没理会符青的话，反而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明明是你的精神力，可却不听你指挥，还在你的精神海中肆意乱窜，让你变成一个疯子。”
“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治疗师来梳理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骤然冷淡下来，“今天的诊金我会额外付给你。”
他掀了掀眼皮。
“我就不送了。”
“……好”
符青欣然点头。目的已经达成，他也并不想和一个2S级的异能者待在一块。
符青还记得路，顺利地到了小院中。约莫一百平的面积，摆满了仿真花，有太阳花、月季花、菊花等。
为了模拟自然环境，中心区域还安装了人造太阳，丝丝缕缕的阳光柔和地洒在五颜六色的花朵上，也一视同仁地关照了符青，也照亮了他脚下的阴影。
符青脚步突兀停下，一个急转身躲过了身后无名生物的袭击。
【青青！】
玫瑰担心极了，在他手腕上蠢蠢欲动。
“别动。”
符青直视着眼前的星兽，竟然是一条攻击性极强的S级青蛇。
偷袭失败的青蛇吐着舌头，在地上不断盘旋，眼中充满了对猎物的渴望。它的鳞片在地上剐蹭，原本光滑的地面也变得坑坑洼洼。
“阿青～”
符青一愣，陈慢有些不虞的声音传来，离他越来越近。
陈慢有些不好意思地躲过了符青的视线，将仍盘在地上不肯起的青蛇抓了起来。
“抱歉，这是我的伙伴，没吓到你吧。”
“没有，”符青顿了顿，“联邦不允许豢养S级以上的星兽。”
“联邦还不允许雇佣兵的存在，你不照样给雇佣兵做治疗？”
陈慢狠狠敲了青蛇的头，有些气它不听话，居然在外人面前出现了。但好在，他瞧了眼符青。
大家都不干净。
“我什么也没看见。”
被话噎住的符青识趣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我这次来浮光星只是为了散心。”
“下次有生意我介绍给你。”
话刚出口，陈慢就觉得不对，这话怎么这么像在诅咒他那群不靠谱的队友们呢。
他正想挽回，可瞧着符青笑意盈盈的眼眸，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还是不了吧。”
符青说道：“我也不需要这么多生意。”
送走符青后，陈慢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难得拉开窗帘，让自然光源照了进来。
感受着精神海中难得的平静，他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强行装出来的高冷一扫而尽，拿起光脑就给那群死党发去消息。
名为“SSS称霸世界”的群聊中，
【你大爸：哈哈哈哈哈爸爸我的病被治好了！！！】
很快，就有人回复。
【哈欠：！你家里请华家还是江家的人出手了？】
【长刀戳：那你岂不是能赶回来参加比赛？你这小子，运气还挺好。】
陈慢眉毛都快扬到天上去了，眼眸中的光越来越盛，回消息的手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你大爸：对！我能回去了！等爸爸来做你们的靠山吧！】
【长刀戳：。】
【哈欠：。。】
【徳恩坎斯特：？所以到底是哪个治疗师治好你的，你的问题就连我都没办法解决。】
陈慢有些犹豫，他在外做雇佣兵这事小伙伴们都不知道，算了，随便说个吧。
【你大爸：是一位隐士高人，他特地交代我不让透露，要不然我就死翘翘了。】
回完消息，他将光脑一扔，扑到床上就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全然不管一直滴滴作响的光脑。
今日份更新掉落[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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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系统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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