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细水长流中缓缓前行，转眼又是一年冬去春来。
三月的一个清晨，尚小花在整理书架时，无意间碰落了一本旧相册。泛黄的照片散落一地，她蹲下身，指尖停留在一张七年前的旧照上——那是她们第一次一起去海边，余茵被她偷偷抹了一脸沙子，却还是好脾气地笑着搂住她的肩。
"在看什么？"余茵端着咖啡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尚小花把照片递过去，眼眶微热："那时候真年轻啊。"
余茵接过照片端详片刻，忽然起身走向书房。再回来时，她手里多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本来想等到下周纪念日。"余茵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打开盒盖，里面是两枚精致的对戒，内圈刻着她们名字的缩写和初见的那天。"七年了，我想和你一起看更多的海，拍更多的照片，度过余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尚小花怔怔地望着戒指，又抬头看向余茵温柔而坚定的眼睛。七年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翻涌——争吵后的和解，病痛时的守护，每个平凡日子里的相视而笑。她伸出微微发颤的手，声音哽咽："你明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你。"
余茵为她戴上戒指，又将自己的那枚递到她手中。当冰凉的金属滑过指节，尚小花忽然扑进她怀里，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这次要是再弄丢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不会了。"余茵轻抚她的后背，声音温柔而笃定，"从今往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四月的第一个周末，她们开车去了郊外的民宿。这里有一片著名的樱花林，正是盛放的季节。傍晚时分，游客渐渐散去，她们并肩坐在长廊下，看粉白的花瓣在暮色中翩然飘落。
"其实..."尚小花忽然开口，"我偷偷准备了一个礼物给你。"
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封面是余茵最爱的深蓝色。翻开内页，每一页都贴着照片和便签，记录着她们重逢后的点点滴滴——第一次一起看的电影票根，余茵生病时她手写的注意事项，甚至还有某次吵架后她偷偷写下的道歉信。
"我想把我们的每一天都记住。"尚小花轻声说，"等我们老了，就可以一起翻看这些回忆。"
余茵一页页翻过，指尖轻柔地抚过那些字迹。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贴着她们上周刚拍的合照，下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和余茵在一起的第2555天，依然像第一天那样爱她。"
暮色渐深，最后一抹霞光为樱花镀上金边。余茵合上笔记本，将尚小花被风吹乱的长发别到耳后："那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把这个本子写满。"
"写满之后呢？"
"就换一本新的。"余茵微笑，"直到书架上全是我们的故事。"
五月的午后，尚小花在阳台修剪栀子花时，发现叶片间藏着一个淡黄色的信封。拆开后，里面是两张前往冰岛的机票，出发日期正好是她们的恋爱纪念日。机票背面是余茵的字迹："带你去看极光，实现你二十岁时的梦想。"
她举着机票冲进书房，余茵正在开视频会议，见状对屏幕说了句"抱歉稍等"，便合上了电脑。
"你怎么知道我二十岁时最想看极光？"尚小花扑进她怀里。
余茵接过她手里的喷壶，继续给窗台的绿植浇水："某人在大学时的博客，我可是每篇都认真拜读过。"
原来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旧梦，一直都被人小心收藏着。尚小花把脸埋在余茵肩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书墨香，觉得人生最圆满也不过如此。
六月来临的时候，她们开始一起规划新家的装修。余茵在图纸上仔细标注尚小花喜欢的飘窗，尚小花则坚持要在书房给余茵留一整面墙的书架。某个周末的清晨，她们站在还空荡荡的新房里，阳光透过没有窗帘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这里放你的画架，"余茵指着客厅的角落，"这里摆你收集的杯子。"
尚小花从身后抱住她，看着空旷的房间里光影游移："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家。"
七月的雨夜，她们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当片尾字幕升起时，尚小花忽然说："其实我最喜欢的，不是极光，不是樱花，也不是任何风景。"
"那是什么？"余茵轻抚她的长发。
"是某个加班晚归的深夜，看见家里亮着的灯；是清晨醒来，你睡意朦胧却还是下意识为我掖好的被角；是你说'回家吃饭'时，电话那端传来的温暖。"她抬头望向余茵，"是我爱你，你也爱我的每一个当下。"
窗外雨声渐密，而屋内温暖如春。余茵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在雨声中轻声回应："那我们就好好珍惜每一个当下。"
夜深了，尚小花在余茵怀中安然入睡。余茵借着夜灯的微光，凝视她恬静的睡颜，想起七年前那个在海边笑得肆无忌惮的姑娘，想起重逢时她眼里的忐忑与期待，想起此刻指间闪烁的承诺。
八月的蝉鸣声中，她们搬进了新家。
搬家那天，尚小花在书房整理书籍时，发现余茵悄悄在书架最上层留了个空格，里面放着她们这些年来往来的所有信件和便签。每一张都按日期仔细排列，边缘已经微微泛黄，却保存得完好无损。
"这个位置，"余茵从身后环住她，"是专门留给我们的回忆的。"
尚小花转身，看见阳光透过新装的纱帘，在余茵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色。她忽然想起七年前租住的第一个小家，那时她们只能挤在狭窄的出租屋里，却会在每个周末清晨为对方手写便签，藏在枕头下、书本里。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尚小花指尖轻抚过那些信纸，"那时候我气得跑出去，结果在楼下发现你写的小纸条，就贴在电梯按钮旁边。"
余茵轻笑："记得。那天我找遍了整栋楼，最后在顶楼找到你，你正对着那张纸条又哭又笑。"
她们相视而笑，七年光阴在目光中静静流淌。那些争吵与和解，分离与重逢，都化作此刻指间相扣的力度。
九月的一个傍晚，尚小花在厨房准备晚餐时，发现调味架上多了一瓶她最爱的话梅。瓶身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今天路过超市，想起某人最近总说没胃口。"
她握着那瓶话梅，心里泛起细密的暖意。原来爱一个人，就是会不自觉地记住她所有的喜好，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用最不经意的方式诉说深情。
余茵下班回家，看见灶台上煨着的山药排骨汤，正是她最近熬夜加班时最想念的味道。尚小花系着围裙在流理台前忙碌，夕阳透过百叶窗，为她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洗手吃饭。"尚小花回头对她微笑，鼻尖还沾着一点面粉。
这一刻，余茵忽然明白什么是"此心安处是吾乡"。
十月的周末，她们开始着手布置阳台。尚小花种下新的栀子花苗，余茵则在旁边架起秋千椅。施工的师傅好奇地问："这么小的阳台，何必费这个功夫？"
余茵看着正在给花苗浇水的尚小花，轻声答："因为她说过，想要一个可以看星星的秋千。"
夜晚，她们并肩坐在新装好的秋千上。尚小花的头靠在余茵肩头，指尖缠绕着她的衣角："其实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三年前，"余茵准确地说出日期，"我们看的那部电影里，女主角家里就有这样的秋千。"
尚小花怔住，随即把脸埋进余茵颈窝："你怎么什么都能记住..."
"关于你的一切，"余茵轻抚她的长发，"我都舍不得忘记。"
深秋的凉意渐浓，余茵的生日将至。尚小花偷偷联系了她远在国外的父母，想要给他们一个惊喜。视频接通的那一刻，余茵看着屏幕那头父母的笑脸，眼眶微微发红。
"小花提前一个月就联系我们了，"母亲在视频里说，"教我们怎么用这个软件，就为了今天能给你过生日。"
结束通话后，余茵将尚小花紧紧拥入怀中。窗外秋风萧瑟，而她们的家里温暖如春。
"谢谢你，"余茵的声音有些哽咽，"让我感受到这么完整的幸福。"
尚小花轻轻回抱她："你的幸福，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初雪飘落时，她们养了一只猫。小猫是尚小花在小区里发现的流浪猫，怯生生地躲在灌木丛里。余茵什么也没说，只是第二天就带回了猫窝和猫粮。
现在，这只被取名"年糕"的猫正窝在她们中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还记得你以前说不喜欢宠物吗？"尚小花挠着年糕的下巴，笑着问。
余茵看着蜷成团的猫咪，眼神温柔："现在喜欢了。"
因为你喜欢的，我都想试着去爱——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尚小花从她的目光里读懂了。
新年夜，她们没有出门，而是在家准备了简单的火锅。电视里播放着跨年晚会，年糕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倒计时响起时，尚小花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虽然已经求过婚了，"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新的对戒，内圈刻着"永以为好"，"但还是想在新年送你一份礼物。"
余茵凝视着戒指，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们还年轻的时候，尚小花曾说过："等我们老了，也要像现在这样相爱。"
如今她们不再年轻，但相爱如初。
窗外烟花绽放，映亮夜空。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余茵吻上尚小花的唇，许下新年的第一个愿望——
但愿此生，岁岁如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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