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那层窗户纸，尚小花心里的沉郁像被风吹散，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她转身往小区对面的菜市场去，挑拣的全是余茵爱吃的——水灵的小白菜、新鲜的鸡翅、纹理匀称的牛排，还有她爱吃的的晴王葡萄和丹东大草莓，满满两大袋提在手里，沉得坠手，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跟自己暗自鼓劲儿，指尖攥得发白：不管余茵再怎么冷言冷语，这次都不退缩了，一定要把人好好哄回来。
提着菜爬楼梯，走到门口时已经喘得胸口发闷，指尖刚碰到门把，又忽然怯了——该怎么开口？万一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怎么办？
犹豫的功夫，门“咔哒”一声从里面开了。
木余茵站在门口，显然是洗漱过了，头发梳得整齐，脸上清清爽爽的，没了昨晚的酒气与烟味，反倒透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她从前最爱用的沐浴露味道。
“你杵在这儿干嘛？碍事儿。”她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扫了眼小花手里的菜，没多问，侧身就往楼下走。
尚小花张了张嘴，那句“我买了菜，你记得回来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只听见了她下楼的脚步声，空荡的楼道里只剩自己的心跳声。
她轻叹了口气，推门进屋，先把地上的碎瓷和粥渍清理干净，才拎着菜进了厨房。系上围裙的瞬间，竟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变着花样给余茵做菜，厨房里满是烟火气，心里暖融融的。
她手脚麻利地备菜：鸡翅划刀腌上，牛排室温回温，小白菜摘洗干净，里脊肉腌制准备汆汤。红烧鸡翅、黑椒煎牛排、清炒小白菜、紫菜汆肉汤，全是余茵爱吃的，也是她最拿手的。
切菜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往上扬，连水流声都觉得悦耳。
备好菜，她拿出手机给余茵发微信：【我买了菜，做了你爱吃的，什么时候回来呀？】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尚小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手机攥在手里，眼睛直直盯着屏幕，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提示音。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聊天界面始终停留在她发出的那行字。
直到举着手机的手酸得发僵，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她才猛地回神。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傍晚六七点钟了——饭点都过了大半。
她心里一慌：万一余茵突然回来，菜还没做，岂不是又要惹她不高兴？
来不及多想，她立刻爬起来冲进厨房，念叨着：“先做出来吧，冷了大不了再用微波炉热。” 说着就开火，先把鸡翅倒进锅里，滋啦的声响里，满是笨拙又执着的期待。
锅里的鸡翅渐渐染上焦糖色，甜香混着酱油的醇厚漫出来，飘满了整个屋子——这是余茵从前最爱的味道，每次炖鸡翅，她都会扒着厨房门，踮着脚等第一口出锅。
尚小花搅着锅里的汤汁，指尖却不自觉地发紧，总忍不住往门口瞟。油烟机的声响盖不住心里的慌，手机还是安安静静的，连条未读消息都没有。
她咬了咬唇，把火调小，转身去煎牛排。油温上来时，牛排下锅的“滋啦”声格外刺耳，她却忽然想起从前，余茵总嫌她煎牛排太老，抢过锅铲说“我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又闹作一团。
想着想着，嘴角刚弯起，又被现实扯平——现在，连等她回来吃一口的人，都还没消息。
四个菜总算端上桌时，天已经擦黑了。她没开主灯，只开了餐桌上方的小吊灯，暖黄的光洒在菜上，却衬得屋里更静。鸡翅还冒着热气，牛排切开来是刚好的粉，小白菜绿油油的，汤里浮着亮油油的香菜，全是精心准备的模样，可对面的座位空着。
尚小花坐在椅子上，没什么胃口。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她按捺住想打电话的冲动——怕催得太紧，又惹她烦。
不知等了多久，门锁终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蹭着地板发出声响，心里又慌又喜，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可抬头看见门口的人时，那点雀跃瞬间凉了半截——余茵身边跟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两人并肩站着，女生手里拎着个精致的外卖打包盒，正笑着跟余茵说着什么。
余茵看见她，脚步顿住，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甚至没看桌上的菜，只皱着眉：“你怎么还没走？”
尚小花的目光落在那个女生身上，喉咙发紧，连声音都带了颤：“我……我做了饭，等你回来吃。”
“不用了。”余茵侧身让那个女生先进来，语气没半点起伏，“我跟朋友在外边吃过了，你赶紧收拾了走吧。”
那个女生打量着屋里的陈设，目光扫过餐桌时，笑着跟余茵说：“茵茵，这是你朋友啊？看着挺贴心的，还帮你做了饭。”
余茵没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尚小花，眼神里的疏离像针，扎得她浑身发疼。尚小花攥紧了手里的筷子，指节泛白，看着满桌渐渐凉下去的菜，忽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连呼吸都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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