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待然鲜少筹办生日宴,家人朋友送礼物的时间也并不集中在生日当天,从最早收到祁枫尔的礼物箱到吴臻彩的快递送上门,时间跨度长达四个月,因此那一天对游待然来说,就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星期三。
何妈妈从来没有说过她的出生对她而言是幸运还是不幸,但有时候何妈妈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在书房里翻一本相册,她惆怅若失的叹气声让游待然没有办法视若无睹。
那是他们的婚纱照,记录年轻的他们,封存了一段不再新鲜的爱意。
游待然想,如果妈妈生出来的是另一个男孩儿呢?
或许可以像莫参年一样。
那天的晚餐是在外公外婆家吃的,莫参年直到第二天的零点跳跃在手机屏上,也没有发过来只言片语。
要说不奇怪么,当然是假的。
一场雨,从瓢泼大雨下成淅淅沥沥的雨,再小到毛毛细雨,到了现在,雨过云消像不曾来过,她却已经彻彻底底湿了一身。
他凭什么这么疏远她?
镜子里,游待然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齐肩的长度,少了很多重量,但脑袋好像并没有因此轻松一些。
第二天的工作日,待然又一次被叫到领导办公室,这一次的要求是一篇论文,他给了待然一个周末的时间。
在下周一的临近下班时间,游待然仍然没有发送电子文档,在领导不耐烦的一通电话后,她走进领导的办公室内,甚至没有敲门,她轻飘飘地扔下一页纸。
游待然这一周都没有再去上班,因此门口传来响动时,她乍得从沙发上站起来,莫参年的行李箱还立在腿边,两人的视线远远相接,都沉默了。
半晌,莫参年率先开口,“怎么没去上班?”
他自然而然地推进行李箱,顺手关上门,正在翻找鞋柜里他的拖鞋,但那已经被待然给扔掉了,她扬了扬眉,她应该连密码一起换掉的。
“不用上班了。”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拖鞋已经失去了它的一席之地,莫参年撑着膝盖站起来,“你被开除了?”
“我交了辞职信。”
“他们批准了?”
“还没有。”流程应该需要一段时间。
“那就去上班。”莫参年静静地看着她,唇边没有笑意。
……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游待然觉得他一进来,空气里四处弥漫着不安与紧张,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口却像在塌陷的沙地。
她忽然一下就笑了,“参年哥,你是不是以为谁叫你一声哥,你就能管到谁头上?”
莫参年的神情很是平闲,像在看一个取闹的孩子,游待然最讨厌那样胡搅蛮缠的人,他也不喜欢。
他并没有脱鞋子走进来,而是就此问她,“你叫过吗?”
“没有,所以你管不着。”游待然在沙发靠背上坐下,向他投去满不在乎的视线。
这个动作引起了莫参年的不满,他的视线向下停留在她的腿上片刻,眼眸中泛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我记得你叫过。”
大有一副她叫过他就能管的样子。
待然莞尔一笑,语气有些轻佻地问道:“怎么了?你今天心情又不好,要在我这里寻开心吗?”
他可以在她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她的苦水会把他来这里的兴致淹没,她介意极了,所以她说,“可是怎么办,我已经不想哄你了。”
在她的设想里,如果莫参年是那个温柔的莫参年,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很可惜,今天来的是一个很败坏她心情的莫参年,极其的不温柔。
他定定地看着待然良久,反射出冷光的高贵的黑色皮鞋尖动了动,似乎要进来,结果又退了出去,“我晚些再来。”
……
真他莫参年的是一个坏男人。
游待然失望透底。
她从沙发背上缓缓滑下来,脸上的戏弄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垂下眼睫似乎是在为忘记了自己刚才站上沙发是要做什么而懊恼,又像在为莫参年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的惊喜而羞愧。
手机叮铃一声,似乎是运营商乐此不疲地推销套餐,哪怕在电话里客户表现得多么不耐烦与愤怒,他们都会和声和气。
是因为他们彼此既算不上客户,也不需要向对方推销什么吗?所以不欢而散像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待然再次看向门口的时候,莫参年的行李箱孤零零的立在玄关,上面还贴着托运标签。哼,晚些再来,他凭什么再来?
待然攥紧了拳头,骨关节泛出白色,她当即从沙发上跳脱出来,就连拖鞋都没有穿,她大步跨过从卧室里转向出来的扫地机器人,差点一脚踢翻它。
游待然踩在换鞋凳上扳动大门把手,莫参年的行李箱太重了,她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有些费劲地把箱子推出门外,可门槛带来的高度差,加上待然手里不稳,行李箱在瞬间失去平稳向门外倾斜时,待然没来得及脱手,连带着整个人也失去重心,栽倒向门外——
“砰。”
行李箱砸在了地面,净亮的砖面反射出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的影子。游待然的鼻尖闻到莫参年身上有雨后湿润的气息,他的大手像是钳子一样死死抱住她的肋骨。
待然诧异的在他怀里抬起头,莫参年正皱着眉毛批评她,“别老是爬高蹿低的。”
“……”游待然的表情有些尴尬和不服气。
莫参年把人重新放回到换鞋凳上,揽着她的手微微卸了力气,转头看一眼门外的行李箱,语气软了下来,“别扔它。”
呵。
“你也给我出去。”
待然试图推开莫参年的手,但他顺手向后一带将待然的双臂反手交叉扣在身后,“别扔,里面有你的礼物。”
游待然挣了挣,没能挣开,“不过年不过节的,你送的哪门子礼物?”
参年十分坦然,“道歉总是要有礼物的,如果你不接受,我才显得没有那么孤单。”
那他为自己想的可太周到了,“你可真有先见之明了,莫先生。”
“不过显而易见,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不接受,游小姐。”莫参年腾出左手拉上了大门,就这么让行李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还有一个购物袋不知道装的什么。
游待然的眼神警惕地盯着莫参年,他有违平时的微挑着眉眼,让她的大脑迅速拉起警笛,忍不住出声警告他,“莫参年。”
被刻意加重的音调在莫参年的耳朵里恍若未闻,他直接将人扛上肩头,“听说你这一周都没有出门。”
待然的手臂擦过他的头发,感受到一些黏糊的湿意,胸口压在他像石头一样硬的肩膀上,这样无力的难受让游待然连开口的念头几乎都要消失殆尽了。
“喂——”
莫参年这一次连着鞋子踩进客厅,他把她放躺在沙发上,整个人压下来,游待然伸手抵住他,他这根本不是要好好谈一谈的样子,待然不懂了,“你有没有搞错啊!你真当我是什么了?”
莫参年没来由地说:“你今天能学会叫我哥哥吗?”
什么东西,游待然彻底拉下脸,气得颤着尾音,“滚。”
莫参年就仿佛没听见一样,他像以前一样,要去亲一亲待然的眼睛。
“你没有听到吗?我叫你滚。”眼睑下有柔软的触感传来,游待然睁大了眼睛,鼻尖忽然泛起了酸涩。
莫参年没有看她,他轻闭着眼睛,吻落在了她的脸颊。
可游待然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尊重与爱意,她僵住了身体,像是面临强迫时身体的本能反应。
可不该是这样的。
这段时间以来积攒的不痛快和郁闷仿佛在这个时刻达到了临界点,莫参年闷哼一声,待然仰着头死死地咬在了他的颈窝。
起初,莫参年没有动作,他任她咬着,也停下了吻她。
牙关渐渐泛着酸涩,待然似乎是吃出了血的味道,她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不解与迷茫,就在这一个走神的瞬间,莫参年伸手掐住她的两颊,待然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正要重新咬紧时,莫参年已经捏开了她的牙口,那股毫不怜惜的力量逼她松了嘴,待然湿了眼睛,低声哭了起来。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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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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