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之所住的屋子只与景辞云相隔一条长廊,廊下是一条清澈的水道,犹若蜿蜒溪水。
水中无鱼,只是铺就了一些石头和竹子,石头奇形怪状,大小不一。
这都是景辞云闲来无事,出去溜达时捡回的。
阳光穿透那只青玉蒜头瓶,擦过那只纤长皙白的手。
燕淮之正捏着一张带有梅花印记的字条,如苍松挺立般的字迹,只写着冬狩二字。
她轻轻摩挲着那梅花印记,苦笑一声。
她自知再是逃离不出,然而如今的处境,必须要有一个能够护得住自己之人。
自己无权无势,就算是旧臣也不见得会拥护。更何况,她也并不想与那些男子有任何瓜葛。
至于景辞云,弋阳长公主的威名她心知肚明。景辞云的身边,也有许多因着忠于弋阳长公主而爱屋及乌的臣子。
景辞云无心这样的权势,只待在这皇家别院之中闲散度日。景帝不会对她如何,甚至有求必应。
思忖许久,她心中正盘算着该如何才能让景辞云不会因突如其来的变故,对自己放手。
然景辞云从白日回来后便未再出过房门,燕淮之自行用过晚膳后,便打算先去沐浴。
景辞云特地修建了浴池,正在二人寝屋的右侧,也离得不远,穿过月洞门便是。
自景辞云那句狠话之后,燕淮之还未开口,便有眼疾手快的婢女走上前询问。得知她想要沐浴,便立即差人去准备。
对于他们的态度改变,燕淮之也知这是景辞云特地交代过。
心中倒是觉得,她虽有些阴晴不定,但也总归是心善的,虽是也依旧无自由,但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
云雾笼罩,月色朦胧。夜色渐深,整片竹林黑黝黝的。
皇家别院正隐匿其中,像是深山之中,无人居住的古院。若有不法之徒闯入,便会被这吞噬殆尽。
子时刚过一刻,燕淮之再次被噩梦惊醒,眼中满是失措与无助。额上满是细汗,青丝已浸湿。
意识到自己已不在宫中,没有随时会扑咬而来的景帝,这才能稍稍放下心去。
但是被这样惊醒,她迟迟无法入睡。最后只得起身走出门去。
入夜之后,偌大宅院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她缓缓闭眼,抬起手,秋风轻拂着,紧绷着的心随着清风松下。
只是在如此静谧的地方,突然听到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她猛然睁眼,深邃的眼眸陡然一沉。
她能够清楚听见,那铁链声是从景辞云的房内传出的。
自燕家被屠,家国皆失,遭遇这七年囚禁,她这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对于身边的一切,她都想要了解得一清二楚。如此,她才能掌握住身边之事。
燕淮之踌躇许久,决定去询问一番。但是还未走几步便听见身侧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喊了一声她。
“这般晚了,长宁公主要去何处?”
燕淮之的心猛然一空,倒吸一口冷气。方才这附近一人都没有,突然出现第二人的声音,当真是十分瘆人。
但燕淮之已经习惯于喜形不形于色,平静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郡主喜静。”明虞接道。
“知晓了。”燕淮之点点头,又转身回了房。
明虞瞧着她关上房门,若有所思。景燕两家注定是有这血海深仇在的,这是一条无法跨过的沟壑,谁往前一步都是死。
除非燕淮之并无复仇之心,不然景辞云必定是她踏上复仇之路上的踏脚石!
云雾散尽时,清寒的月光幽幽探出,照得竹林晃悠悠响动,月色之下有三个人影,其中一人身着白衣,正是明虞。
“大人许久未曾唤过我们了。”
明虞凝声道:“南街莫问楼,昨日出现过的人,皆要详查。”
“是,大人。”
明虞再回去时,正撞见走入景辞云房间的燕淮之。她叫过方才领燕淮之进门的婢女,问了一句。
婢女恭敬回答道:“是郡主的吩咐。”
自从燕淮之来了之后,明虞那紧皱着的眉心就未曾舒展过。
这么晚了,也不知她为何要寻燕淮之过去?
明虞虽是想知晓,但是她也深知景辞云不喜被打扰,只能在外等候,小心提防。
燕淮之进屋之后,见这屋内只燃着一盏灯,有些昏暗。
景辞云正靠坐在床头,模糊间,见到那床下还摆放着什么东西,正延伸到景辞云的腕上。像极了一条银蛇,正挂在床边,缠绕在景辞云的身上。
“长宁,我身子不适,劳烦你走近些好吗?”她语气虽轻,声音却是又冷了许多。
燕淮之敏锐察觉,今夜的称呼,倒是又变了……
走上前后才瞧见,景辞云的手腕上戴着铁环,正与比手指头还粗上许多的铁链链接着,绑在了床脚。
“你……”燕淮之惊诧莫名,心底里想的是,方才是有人来过将她绑了?这皇家别院并无侍卫,很轻易便能闯入。
“长宁,你能再近些吗?”她的声音有些暗哑无力,仿佛刚生过一场大病。
直到燕淮之走近时,她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夜色中,只隐隐见到那眼眸深深,藏着狭色,唇角还漾着轻笑。
而她的手那么一动,便有清脆的声链条声响起。
景辞云轻轻道:“长宁,这般晚了还唤你来,实在唐突。但是陛下并未下旨,他又属意景稚垚,我怕徒生变故。我们多亲近些,才好让陛下彻底放弃此事。你若是愿意,可否同榻?”
景辞云说完又扬了扬腕上的铁链:“同为女子,我不会如何的。你瞧,我将自己绑起来了。”
燕淮之不明她后一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前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那个皇宫,好不容易出来,一定不能再回去!
燕淮之未应下,只道:“那你先睡。”
景辞云想让她一起,但也并不着急。她只闭上眼眸,等待一会儿后又缓缓睁开。
微微有些凉意的声音又道:“长宁,你若是一直这样坐着,我也不能安睡啊。”说完,还重重咳了几声,显得更是虚弱无力。
燕淮之思忖良久,只是同榻罢了,也不是没有过。总是如此抗拒,怕只会让景辞云反感。
她想要这人的心,并不想将人推远,遂脱了外裳上床。
躺上去才感受到在自己的腿旁,有一条冰冷的铁链。她似是手脚都被束缚住了。
“你为何要绑着这锁链?”她问道。
“我晚上睡觉不听话,怕出事,便会绑着手脚。但是你可放心,你来了,我便听话了。”景辞云本暗暗与那铁链较劲,听到燕淮之这么问,她立即松了手中的铁链,回道。
燕淮之不知她话中意,只是渐渐感觉到一股奇怪的香气钻入鼻中,还不等景辞云将话说完,慢慢的,便莫名觉得有了些倦意。
“啊,对了。我身子不好,难以入睡,故而晚上会燃着安神香。长宁,你应当不介意吧?”
燕淮之无意识点头,脑袋微微一偏,很快便晕了过去。
“长宁,这安神香……你可喜欢?”景辞云勾唇一笑,笑意浮上眼底,却是阴诡的,十分得意。
铁链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她转过了身,正对着燕淮之。
戴着铁链的手抬起,爱怜般地抚过那张精致娇柔的脸庞。
她将人移向了自己。确保手腕上的铁链长度足够,来到燕淮之的正上方。
柔软的指腹轻轻触着她的唇,眼底满是迷恋,轻喃着:“燕淮之,兜兜转转,你还是我的。就算她不允,又有何用。”
她慢慢解开了燕淮之的衣裳,白皙的肌肤露出时,眸中满是炙热的**。
冷白修长的手缓缓与她的手十指紧扣,又痴恋般亲吻着她,从那白皙颀长的脖颈,一直亲到了肩上,然后是那一字美人骨上。
她似是十分激动,右腿屈起时,带动了铁链,脚踝上便猛地传来针刺般的痛意。
她有些恼火,用力一拉,也却不知脚踝上的铁环又做了什么破机关。
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脚踝四周,布满锋利的铁刺。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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