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古城大街到和其他的街区不一样,迅速与白日的喧嚣做了切割,阴森森的,方圆几十里没有一点活人气,可明明北方就是高楼大厦,灯火通明,这里分明是一个被遗忘的街区。
诚然,鬼市最好不引人注目,但是一点活人气也没有和真正的地狱有什么区别,连S市的鬼市也有活人在里面安家。
一行人中,严喻安是货真价实的人,入夜进古街直接呼吸不畅,满脸痛苦。
“这里的气息太杂乱。”看他那么难受,谢必安捂着鼻子闻了闻。
“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范无救哼唧着,一个人过来凑什么热闹,要真的闪着了,倒显得他们不负责任。
严喻安在孟欣故关切的目光下虚弱地笑了,让他不要担心,“我还撑得住,再说我和你尽量不要分开,不然要是出事情,我们两个离得太远,要是赶不到你身边怎么办。”
美人蹙眉也是美人的风范,倒与旁人不同,范无救看他的样子就来气,这家伙就是靠着他的脸讨得小欣故的喜欢,实在可恶,好好的一个孩子,出去打打工转头就被人骗,还对他掏心掏肺。
“你一个人,我们可是鬼神,出了事到底是谁救谁还不一定。”范无救冷哼道。
孟欣故无奈开口,“你这火气是怎么回事。”小眼神一瞟就是让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在这个时候无理取闹,当然尽量在背地也不要无理取闹。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待遇就是他和老谢也没有,真是白拉扯大了。范无救哼哼的声音是越来越小。
等着,那他踏下了地府他一定要在地府干一番事业,让没良心的实习生只能靠自己。
严喻安发下宏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孟欣故,直看得他莫名其妙,这是什么奇怪的毛病,怎么他们一见面都不正常。
谢必安的心一直放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他提醒他们抬头,黑黝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空荡到可怕。
范无救的直觉告诉他有点问题,“你们不觉得天上缺点什么吗?”
他们齐齐看向天空的一角,那里什么也没有。
严喻安突然想起一句古语,“月明星稀。”
孟欣故道:“可这天空连一颗星星也没有。”这是不符合人间的运行规则。
谢必安反应过来,他道:“这里在模仿地府。”地府在最深处,那里是没有星星与天空的概念,只有发光的石头和萤火虫给大家指路,而谢必安早就习惯了地府的环境,一时间也发现不了问题,还是严喻安在人间生活,一下子就指了出来。
谢必安已经和他打了几次交道,对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欣赏,孟欣故的眼光一直很好,就没有差过。
孟欣故知他所想,无语片刻,已经不想要反驳,因为没有用,已经连续几次了他才起了解释二人关系的心,后脚严喻安就要闹出一点事情非要让大家用暧昧的眼神锁定。
就这样吧!他摆烂地想。
他的心累在方方面面,“地府与人间这么像,会有什么结果?”孟欣故好学生的态度感染了谢必安和范无救,然后他们一起摇摇头,那是知识盲区,不是他们努力能明白的。
“几个笨蛋!”通讯器里传出一声嘶吼,地府信号本来就差,他四处转悠寻找微弱信号,经过一番努力听了几耳朵无意义的对话后,直接崩溃。
哦!忘了谢必安的通讯器一直开着,孟欣故内心毫无波动地想。
“那你知道原因?”严喻安连忙问道。
崔珏的声音带着一点熟稔,他一早就听谢必安说小欣故的身边有一个长得不错的情人,靠着一张脸蛊惑孟欣故,到哪里都带着他。看小欣故对他的上心程度这几十年都会和他打交道
“可能是泰山府君的一点小癖好。”崔珏认真回答。
孟欣故和严喻安同时觉得地府真的会完。
谢必安发出灵魂的渴望,问道:“有没有一条能直接绕过大人物的路线?”
通讯器那头的崔珏诡异地沉默,他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公仪靖的生死簿上大剌剌地显示始作俑者正是泰山府君,可那又如何呢?现阶段的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毕竟老大真的失踪,他们这群小虾米是打不过。
“小欣故,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崔珏转头换一个鬼找晦气。
孟欣故的脚步一停,语焉不详,但尽量保证自己的意思大家都能听懂,“有眉目了,那位离开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若是回来定能扭转现在的一切。”
这句废话还是给大家带来一点动力,干活都有劲,谢必安一边和崔珏聊着,听那边传来叮叮咚咚的动静,他们绕着整个古街走了整整两圈,终于在一个分岔口通讯器上的针疯狂转动,孟欣故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到了二,突然表就不动了。
孟欣故和谢必安分别拽一个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牢牢地护住,不敢松懈。
地府的崔珏本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稀释浓缩孟婆汤,他闻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立马坐正了身体,一脸严肃,“小心。”
下一刻,通讯彻底断了,崔珏心里慌了片刻,不容许他胡思乱想,可自己的心总是不自觉绷在一起。
地府通讯器按理是不会突然断掉,除非他们进入一个密闭的空间,那里与人间、地府断开链接。
那可就麻烦了,大佬一定在附近,可……他估摸了现在地府的实力,实在打不过,他手里的勺子扔进大鼎里。
要是现在离开地府,一个能主事的也没有,若有意外更麻烦。他还在犹豫时,门下小吏急促地敲门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崔大人。”
“慌什么?”崔珏不满地皱眉,心里闪过一丝不祥,这可是他最得力的手下,遇到天大的事情都能面不改色,怎么今日?
小吏的衣袍都跑歪了,他气喘吁吁地指着轮回台的方向,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您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崔珏无语地腹诽。
他赶忙收拾收拾,麻溜地去了轮回台。
孟欣故惊疑不定地看着混乱的通讯器停下,手表的指针再也不动,他只得默默牵起严喻安的手,轻轻地捏着,提醒他不要脱离自己的视线,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捞这家伙,他毕竟是个人。
谢必安道:“我闻不到味道了。”
范无救和孟欣故也反射条件地闻了闻,确实没有气味,鬼神的鼻子失灵了。
说明这里有一层不属于人间、地府的结界,能屏蔽他们的力量,若失去嗅觉只是第一步,那接下来他们又会遇到什么?几人简直不敢想。
严喻安却没有一点不适,相反,他的心在怦怦直跳,有东西呼之欲出,那时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让他忍不住着迷。他激动的手和孟欣故交握,一股微弱的气流像是找到了入口钻进孟欣故的掌心,又从每一根指节里钻出跳跃进严喻安的掌心。
就像是有了生命的鱼,自由自在地畅游。
谢必安下意识地看向他们,不自觉地走近,眉头猛地一跳,他似乎能从他们的身上,闻到纯洁的鬼神气息,像是才从黄泉里洗过一般,不带一丝杂气。
“你在人间有奇遇?”谢必安大惑不解,怎么一下就变了。
范无救也闻到一股朦胧的香气,沁人心脾,他觉得烦躁的情绪瞬间压了下去,直至烟消云散。
以他的经验来看,他道:“你俩是不是带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这一提醒,孟欣故突然想起来,连忙把画轴取了出来,为了防止有鬼惦记,他一直收在自己的身体里。
一打开,谢必安的目光就在孟欣故身上打转,他没有忍住,“你没事儿收集自己的画像干什么?”在人间养出了自己的特殊癖好,不仅是喜欢男的?
范无救的目光有点复杂,他一看这幅画就认出了那是儿时的孟欣故,心里五味杂陈,真是孩子大了,叛逆期也来了。他在一旁抱着手臂,啧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态度。
怎么可能?孟欣故连把画轴从谢必安的手里夺了过去,瞪大眼睛也看不出那是自己。
“可这画里的人都糊成一团了,你是怎么认出来那是他的。”严喻安问道。
范无救指了指画,“这一看就是他呀!我和老谢可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错不了。”
那孩子衣衫褴褛,看起来可怜极了,脸也黑黝黝的看不出名堂,孟欣故看了很久也认不出那是自己。
严喻安倒是为自己解了惑,难怪之前看这幅画越看越喜欢,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是他的画像。
谢必安渐渐品出不对味来,他仔细辨认,突然伸出手释放出鬼气,吓了他们一跳,在猝不及防的瞬间,画轴金光一闪,双鱼衔尾纹浮现,谢必安被弹开,范无救连忙扶住他,好在那鬼纹是给他一个警告。
范无救几乎失声,“怎么会是大老板的东西,你们从哪里搞来的?”他的心狂跳,又有狂喜涌出来。
谢必安直指要害,“你和他有交集。”
一下子,孟欣故愣在原地,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从未和酆都大帝见过面。
唯一一次,他曾被酆都大帝殿庇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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