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喻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仿佛真的在设想这个可能,“我会活着。”
“我会认真地活着,毕竟我不是你无牵无挂,我的父母还活着,我不能自私地看着他们在我离开以后痛苦,所以我不会自杀。殉情不是一种好的宣泄方式,那样做只会让你瞧不起我。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做?”
孟欣故心里一片平静,似乎能以自己的视角看到他以后的生活,“我会招魂,一直到你厌烦,到你不喜欢听我的声音,说受不了要一个人轮回去。”
他笑了笑,“那可真好,我要是死了你一定有每天找我的魂,不要让我离开你。”
一滴泪从他们的眼角划过,落在脖颈处,落在手背,其实在这一刻都无所谓了。
明明想让他好好地休息,可现在就不要睡了。
严喻安猛地翻身,手一用力就把那人按在了自己的身下,孟欣故微微挑眉,左手扣着他青筋暴起的小臂,右手趁机拢了拢衣领,两个人头对头,细微的潮热洒在脸上,烘得人暖香四溢。
严喻安的视线沿着他的眼睛下滑,落到白嫩的脸颊,微启的双唇,他像山一样盖下来,若有若无地刺激着脆弱的唇珠,孟欣故难耐不适地一蹭,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床上的花纹,就被迫地拧了回来,捏着他下巴的手来回的暧昧地摸索。
“这是气糊涂了?”孟欣故的喉咙里逼出一句气音,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像是一只矜贵的猫不乐意被捏着后颈皮,尝试着龇牙,可惜眼睛略微地眯着,倒不知这主子要的是停下还是更进一步。
严喻安在他的身上蹭出一个空隙只允许衣物喘息,“我是心疼我自己,陪着没良心的鬼风里来雨里去还是被排在了他的世界之外。”他的拇指捻着唇珠不放,像是防备着这张不听话的嘴说出自己不喜欢的话,能提前按回去,用任何方式都可以。他现在是孟欣故的天,他只能看到自己,唇珠红红的看起来太可怜了,可脸上的神情让人摸不清是愉悦还是难受。
可惜这只没良心就知道欺负他的鬼,就算哭出来,这次也不会让他心软,严喻安忍不住想到底是谁可怜?
直到那滴滚烫的泪落到他的颊上,孟欣故才从意乱情迷中找回一点神志,他的唇开开合合,灵活的舌头与拇指一相遇又分开,完全抓不住。
这是人的体温,只有人间才能培育出钟灵毓秀的人,地府冰冷冷的,没有那个条件,他从不属于地府。
“你从没有这么生气过。”孟欣故望着他,眼眸里含着一汪水,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像是蝴蝶掠过点起的涟漪,在对视时从眼角流出一点春水。
瞧瞧,看起来又让人心疼了,严喻安想用手盖住他的眼不让他扰乱自己的心绪,有时极自己的手一挥还有用处就不要在这里浪费了。
孟欣故恨不得把自己抵进被褥里,温热的唇压着自己的眼睛,看不到只能闻,只能感受。严喻安扯着他拉回自己的怀里,细细碎碎地吻着,一点一点磨蹭,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孟欣故的神志被扯成了两半,一半溺毙在情潮里,一半在旧事里翻滚,严喻安压着他,咬着他,他的耳朵没有防备被咬得出了气音,手指无助地被人裹着。
看他的眼睛不聚焦,甚是满意,在他耳边轻咬,道:“到底瞒了我什么?”
“嗯?”孟欣故昏昏沉沉地搞不清现状,脑海里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
你是谁?我是被你抓进来的吗?
严喻安叼着一块软肉,“你是要狠心地把情人抛下,然后一个人赴死,还是把情郎抛出去,让他赴死?”
你好奇怪,明明没有五官,但我就能看到你的脸,还能听见你的声音,明明你连嘴都没有,黑乎乎的。
孟欣故被迫仰起头,含含糊糊地叫着,“要是你,你选哪一个?”
严喻安闻言,埋在他的颈窝笑了,“那我还是选后一个?”
“对自己可真心狠。”孟欣故分神在心里暗骂,肯定是属狗的,爱咬人,“不怕自己一语成谶!”
“心狠的是你,你这只不知好歹的鬼,明明你勾得我神魂颠倒,偏偏又是一副流连花丛不沾身的样子,怎么我在你心里是这么好打发。”他报复似的一咬,听着底下人嘶嘶的疼音,抽紧的心才松了一分。
为什么我要保护好自己?为什么你会受伤?我是我,我不是你。
“你知道吗?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你活下来,也会努力地活下来,绝对不会给爱人一个选择题,有些东西是没有选择的。”严喻安不想哭,所以他选择掐着他的下巴,唇齿相接,让黏黏糊糊的水声接管这个房间。
孟欣故被滚烫的鼻息带着翻滚,他捏着被角,忍不住闷哼,半眯着眼睛,口里呵着热气,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他一侧头。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不说话,这次你是有眼睛的,还来了这里,你是想看看我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次见面。我会一直等着,像是等姐姐那样,一直等下去。
他略微吃力地回头,“你就不怕被卷进去死无全尸?”
严喻安没有答话,变着法的让孟欣故躲进被褥里,毫无章法的吻着他的唇角,两个人的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第一眼,就知道自己等的就是他,不管他是人还是鬼,是带来幸运还是厄运,那都不是他的错,而是两个人相遇必须付出的代价,他甘之如饴,不能自拔。
房间里的火已经快烧起来了,招架不住屋外已经烧起来的火,房里还有一个耳朵尖的孟欣故,严喻安还兀自的口干舌燥,一下子被掀飞,猝不及防地张嘴震惊,等看到落地窗外腾腾燃起的火光,气到上火。
“他妈的,”严喻安实在没有忍住,骂出了声。
这些人不是一直轮回吗?他们的老公老婆呢!没事干,跑过来打扰有老婆的人,简直没有天理,他们才是应该被烧死的人。
孟欣故从不腻歪,三下五除二地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趁他没有注意,回身忍不住把凌乱的被子拉伸,怕他注意到故意出声,“多来几次你会萎掉的。”
严喻安扣着衣服,气呼呼的,“这个时候你应该心疼老公,这可是下半辈子的幸福。”
“哦!”孟欣故含着笑意道,“没这**。”
“你说什么?”严喻安不服气,拉过他又要硬亲,“那刚刚一直缠着我不放的鬼是谁?”
孟欣故躲来躲去,抽空白了他一眼,“闭嘴!”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容许他色令智昏!
这把火的时机卡得恰到好处,不早不晚,是他们收复了林姑姑,范无救放心地回地府搬救兵的时候,也是他们的神经最放松的时候,此刻天还没有黑,火光燃起来的那一刻并不扎眼,他们预估这次的火应该烧死一个人,这样才能让另一个人崩溃。
不过这把火再怎么声势浩大,也只是一把烧人的火,应该烧不死鬼,公仪靖冷冷地看着火光忍不住想。
才和林姑姑达成协定不应该这么快就遭到背叛,而且她没有背叛的理由,她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和地府做交易才能真正地保全自己,顺利得入轮回。
除非有人强势地介入打破了公平交易的环境。
当他看到气定神闲的公仪靖时,才知道泰山府君的手伸得有多长。
“看见我这么惊讶?”公仪靖施施然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有一种躲猫猫被发现的既视感,“也难怪,毕竟你们地府太守规矩了,看到B市的城隍到C市是有点惊讶。”
他们的背后是熊熊燃烧着的吊脚楼,像极了为他们挖的坟墓,永源村的村民也举着火把慢慢地靠近,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包围圈,严喻安护着孟欣故一点点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孟欣故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我居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公仪靖穿的像是从宴会跑出来的样子,熨帖的白衬衫,和垂在手腕间低调的银表,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他的身后也有一个护得很好的人,仔细一看是公仪旭,他也西装笔挺,可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看着前人的眼里淬了冰。
“之前我和旭一起度过亲子时光,还没有吃完饭就被你们的破事闹得吃不了一个完整的晚餐,”公仪靖难得抱怨,他的计划可是一家三口的幸运日,瞧瞧被他破坏成什么样子了,“阮林风背叛的时候,我们就出发了,无界没有其他人也不堵车,才能在这里和你们相遇。”
哦!合着这家伙自从把公仪旭弄到手后就一意孤行地安排自己的小日子了,难怪公仪旭又白了他一眼。
严喻安道:“泰山府君是要公然违反当年定下的盟约,不怕东岳大帝?不怕天?”
公仪靖看他没有一点轻视,毕竟是一直留在孟欣故身边的人,到了现在也没有换,证明还是有点本事的,“酆都大帝已经擅离职守太多年,地府这些事都是靠着你们这些杂碎维持正常的运转,严格算起来,一开始违背盟约的是酆都大帝。”他越说越被自己的观点说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孟欣故冷声道:“那今天我们是注定走不了了。”
公仪靖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眼底寒冰凝聚,已经笃定了他们的结局,换句话说不要他们的命那他急忙过来干什么。
孟欣故背对着自己身侧的严喻安,十分无奈,“你看,我不是故意赶你走,但是现在这一幕确实太凶残了。”
“那我们现在就一个目标。”严喻安反倒向前了一步,“活着离开这里。”
雄心壮志是值得夸赞的,可惜遇到的是最讨厌别人努力给自己增添麻烦的公仪靖,他说话的时候尾音微微上扬,“今天我来就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他的食指来回地点着两个人,“你们两个都要死。”
“去,杀了他们。”
永源村的村民一步步向前,一手举着火把,垂下去的镰刀也举了起来,莫名有点好笑。
孟欣故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声,“活人想要杀鬼?滑稽。”
公仪靖听得清清楚楚,贴心地解释了一通,“所以他们的目标是你的小情人,你的对手是我。”
村民们手里的火把子从他们的面门而去,刀锋划破寂静,孟欣故拽着严喻安猛的一侧身,镰刀的刀刃几乎贴的他们的面颊擦过。
这是谁扔火把的时候顺手扔了出去,这么不讲究,实在没有公德心。
严喻安捡起地上一起来的斧子和镰刀,在众多的包围中居然有两分孤勇。
“你专心对付他,尽快解决他再来帮我。”严喻安道。
孟欣故下定决心最好速战速决,他的瞳孔里映出公仪靖狠辣的一只手,他的手扣住他的手腕,紧紧的一碰,一股黑烟升起,空气中陡然闻到焦肉的气味。指尖发力的时候连骨头都在发出咯吱的动静。孟欣故右手攥紧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又立刻砸向他的肋下,逼得公仪靖松手。
他顺手接过严喻安扔过来的镰刀,接着往公仪靖的眉骨向上划,溅起的血珠落在高挺的鼻梁上,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他借着那股劲儿顺势往后退,腿扫过孟欣故的膝盖。
两个都不是善茬,咬着牙看对方恨不得咬下对方的一片血肉,也不是那一块。
孟欣故喘着粗气,握紧的镰刀像是长了眼睛,直接横掠过严喻安的身畔,在围着他的村民身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口子,腰腹处流血,肠子落了一地,也许是镰刀够弯,回到他手中的时候还锵锵的划过公仪靖,差一点砸到了一旁的公仪旭,公仪靖连忙起身拉着公仪旭,与他们拉开距离,镰刀回到孟欣故手上的时候泛着昏黄的光。
严喻安扑到他的面前,单手捏着他受伤的手背,上面的深坑黑漆漆的,仔细辨认能看出里面的白骨。严喻安在抬头,眼底一片猩红,骇得公仪靖心里一紧,半抱着公仪旭的手臂绷住不放,闹得公仪旭眉头一皱。
你看看我看看你,刚才孟欣故的狠劲已经吓退了一些人,可他们不会死,诅咒的恨意激发起他们的杀气,举起的屠刀从后面落到了他们的后脑勺,在碰断一根头发的时候停在了半空中就无法嵌下去。孟欣故反手一扬,他们的身后就是一副副枷锁将村民拴住。
他一回头,警告的一眼里杀气腾腾,生生地逼退了一些人,不敢靠近。村民们吓坏了,愣在原地不敢动,正当他们犹豫的时候,一个沾了血的头颅滚到了他们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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