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枭回头,再次看到那一身白的白祈。
还真是人如其名,白的纯粹,也白的莫测。
他皱着眉头,又低眼看了看殿前跪地发抖的赵公公,最终,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父皇为何冲灵气。”他转而看向白祈发问道。
“陛下龙体需吸收灵气,因此冲灵气。”白祈的回答毫无用处。
“呵。”安平枭自是看出他在糊弄,他冷笑一声,一步一步走下殿阶,抽出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白祈感受到脖间的冰凉,抬起头来,微风慢慢吹散了面前的白纱,露出他那张漂亮似美人般无害的脸,无辜的看着安平枭。
“殿下…您这是?”
“回答我,陛下为何冲灵气。”
“陛下…”白祈薄唇刚启,那刀锋就又逼近了他一些,坚韧的刀片不温柔的割开了他的皮肤。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可谁知,这刀尖抵触之时,白祈反倒是笑了一声,眼底丝毫不见惧意。
他不动声色的伸手探进洁白宽松的衣袖中,很快他的手心就握着一个红色的小包包出来。
“殿下,红螺包可挡灵气,您在宫中需佩戴着才好。”说着,他无视着脖颈上正架着的刀,拿着红螺包轻轻碰了碰安平枭的腰间。
就在此时,一驾金轿停在了殿门前。
安佑康满面春风的走了下来,却在见到这一幕时不悦的皱了下眉头,皮笑肉不笑道:
“我们远在外的大将军怎么回来了,”
“不过孤的三弟是在外久了,殿前不可拔刀的事都忘了?”
安平枭听着他的声音,又想起他刚刚做的烂事,眉眼变得愈发冰冷,他淡淡收了刀,看向逐渐走近安佑康,微微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
“臣只是担忧此人诡言频出,又好装神弄鬼,只会蛊惑人心,留不得。”他淡淡道。
“将军远在外还依然为朝忧虑,孤十分感激,不过这种内朝之事,三弟,你就不必过于操劳了。”安佑康无温度的笑了笑,言语中无不是对他捷越的不满。
“是臣捷越了。”安平枭淡漠的再次行礼,在他弯腰之时,他面前跪着的白祈淡声笑了笑,顺势将红螺包再度递给了他:
“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在安佑康的注视下,安平枭果然伸手接了过来,他语气冰冷:“失礼了,白大人。”
在红螺包后,太子殿下看不见的地方,安平枭正要抽回手,突然感觉到指头被人轻轻抠了一下。
他皱眉低下眼,白祈却已经面无表情的收了手,从地上站起,站到太子身边。
“将军此次虽是无功回朝,不过也是一件喜事,不知,将军是因何回来的?”
解决完眼前的小插曲,安佑康开始对他问道。
安平枭无故回来,怕是已经知道了武帝重病之事,安佑康烦躁的攥紧了些手心。
他回来,那他可就得麻烦不少了。
安平枭此刻段然不能说是为武帝病情而来,他早有准备的单膝跪地拱手道:
“淮河东县昨日呈上急报,有越兵在淮河北岸整兵,约莫四千人。”
“臣猜测,越北不久刚发了大水,今年必定颗粒无收,此刻整兵,是要南下抢粮。”
“因此,臣此番归朝便是来奏请陛下,允我出兵做防。”
“不知陛下冲灵气,何时可面见?”安平枭坚韧的双眸直直对上安佑康的眼睛,那是一个尽职的将士,对无能上位者毫不掩饰的鄙夷。
越北,说是一个小国,其实就是淮河北岸的一方豪强。越北王庄赫,仗着朝廷无力管制,自己又养了些兵,便直接独立出去,称自己为越北王。
朝廷为此还出兵镇压,但一旦中央出兵,庄赫就到再北的地方向丹岐去挑事,非要让两方戎马相争,然后自己渔翁得利。
久而久之,朝廷竟对这流氓一般的越北无能为力。
等到安平枭做了将军,不是没有想过率兵出征,但庄赫听到武朝出了个少年将军,竟是学聪明了,每年都上缴贡品,说是要孝敬自己的父母国,为此甚至还陪嫁了他自己的小女儿,庄云,也就是当今的伊妃。
这荒谬的示好,竟也真的被武帝接受,因此,安平枭只得顺从上意。
但这越北国简直宛如强盗国,不思治国理政,反倒仗着有兵有权,不断搜刮各方。
他们也很聪明,不向朝廷每年重点征税的地方下手,反倒专挑些穷苦的地方去,占地,抢民女,逼得无数穷苦百姓快活不下去。
可朝廷对此竟然视而不见,只因庄赫每年上缴的贡品,比起百姓的泪晶,更亮眼。
但安平枭看见了,他感到极其不平。
他无法直接出兵,所以他干脆以抵丹岐的名义,在淮河设兵线,并放下了狠话:
“非武朝兵欲过者,杀无赦。”
至此,越兵就被死死拦在了淮河之外,极难南下。
久而久之,庄赫对这个镇骑将军越来越不满,甚至出言说他是:
“淮河最硬的石头!”
只因淮河是武朝抵挡丹岐,和任何北方外敌的天然屏障,再加之安平枭又太擅战,庄赫与其碰上,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是常有的。两方人马为此总是发生争斗,但朝廷对此总是充耳不闻。
具体是因为什么,谁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不指望朝廷能助他什么。
安平枭此刻明目张胆的以此为理由要见武帝,只是为了将安佑康逼上两条路,要么让他去见武帝,要么给他答复。
安平枭倒是也很好奇,如诺武帝病重真与安佑康有关,他究竟要如何给他答复?
安佑康嘴角扯了扯,他冰块的指尖触上安平枭正拱手的双手,将他从地上拉起:
“将军宽心,父皇只是冲灵气,想必不久便可出殿了。”
“更何况,越兵造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三弟金戈铁马多年,想必心中也有数,越兵难过淮河。”
“不如先回将军府休息一日,缓缓一路的风霜,他日再议不迟。”
安平枭毫不意外的笑了笑,收了手,微微低额:“太子所言有理,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语落,安平枭便转身往城外去了。
在他身后,白祈静静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与已经有些烦躁的太子踏入了御书殿。
安平枭出了宫门,副将舒籁立刻上前,一边将流星牵了过来,一边低声问道:
“将军,如何?”
“意料之中。”安平枭淡淡回道,轻声一跃,翻上流星的马背上,它感受到自己的将军熟悉的重量与温度,愉悦的哼哼一声。
听它的声音,安平枭难得露出温柔的神情,他伸手轻轻抚摸流星的马鬓,然后继续道:
“派几人在太子殿盯着,剩下的将士都随我去将军府暂住。”
“是。”舒籁点头,也翻上了自己的红棕马,他还因此给自己的马起了个谐音,叫红粽。
他们一行人到了将军府,安平枭将流星带到马厩里,习惯着给流星喂食。
知道将军没精力去管一些小事,所以舒籁熟练的帮其他人安排好住处,同时让他们去打水泼一下庭院,融一融地上的雪床。
等弄好后,舒籁拿着一个木桶去后院的井里打了水,随后他将一块布搭在自己的肩上,扛着水桶准备往安平枭的房间去。
刚喂完流星的安平枭往这边走,正好和他四目相对,舒籁解释着:
“哦,我去给将军打扫房间,您不常住,又把下人都遣走去至休了,房间一定落了很多灰。”
安平枭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他站到院子里,想起了一个东西,他取出那个红螺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