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溪桃怔怔地看过去,她以为她听错了,却见小叶抹着泪,哭得泣不成声:“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我,我以为,她不至于为了红洱殉情,便没注意,谁知道今天过去找她时,却看见她已经上吊……没气了。”
溪桃只觉得不敢置信,耳边小叶的哭声还在继续:“都是我不好,我昨晚,应该留下来陪她的。若我能看住她,她就不会死了。”
“不是你的错。”溪桃无力地说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让意娘安排丧事了。”
南楚馆一连死两人,而外界魏王也搅得朝堂上下不大太平,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安生之地了。
她叹了口气,牵住小叶冰凉的手,往意娘的方向走去。
意娘正在屋子里坐着,见她两进来,有些纳闷:“阴山王走了?”
溪桃没说话,松开了小叶的手。小叶抹了抹脸,趴倒在意娘的膝上,再控制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意娘!意娘!芜芜去了!”
意娘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芜芜死了?”
小叶重重地点了下头,哭得喘不过气。溪桃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意娘,没想到芜芜会为了红洱自杀。”
意娘整个身体都被抽去了力气,她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哑着嗓子说道:“怎么这么想不开啊这傻姑娘……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坚强的人,怎会为了红洱寻死!”
三人不约而同地想起那日红洱死去的时候,芜芜抱着他的尸体不撒手的模样。
“啪!”
小叶突然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眼睛红红的,右脸颊也肿了。
“我真是枉为她的好姐妹!”她痛苦地埋怨自己:“我早该注意到的!自红洱死去后,她便一直精神恍惚,我竟没能看好她!”
溪桃看不过去,拉住了她的手,用娟巾给她擦掉了眼泪,道:“一个人若真想寻死,他人是怎么都看不住的,怎能怪到你头上。”
“也许我多陪陪她,多关心她,她就不会有事。”小叶的想法天真单纯得令人忍不住心酸。
意娘连连叹气,别过脸抹着眼睛。
“意娘,”溪桃没忍住,问道:“当初为何不将芜芜调去其他小倌底下伺候?”
意娘无奈地摇摇头:“若是将她调去伺候其他小倌,顶去了别的小侍的位置,那谁又愿意来伺候红洱?抽到她,便是她的命。若将她调走,引起他人的不满,我该如何处理!我不能区别对待,那样怎么去管理南楚馆?”
说是要公平对待,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她一直偏心小叶,这个所有人都知道,可若再去管一个芜芜,她是有心也无力。她也知道,芜芜一直恨她这点。
她慢慢回想起过往,说的也多了:“我告诉她,让她努力攒钱,等手头宽裕了管得了自己吃喝了,她若想走,我绝不拦她。进来这南楚馆的,都是苦命人,有的人运气差,受的苦便多些。我无能为力,溪桃。”
她看向溪桃,与她四目相对,神情既是悲悯又是纠结也是愧疚:“每个人我都想帮,可每个人我都帮不了。”
“我本以为她攒够了钱便会走,”意娘的眼神逐渐放空,似是看到了过去的芜芜:“可她没走,她留在红洱身边,一日又一日。真是,真是孽缘呐。”她的余光看到了一旁悲痛不已的小叶,咽下了后面的话。
她想说,若红洱不是灵鹫教的奸细,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有情人难成眷属。”她说:“溪桃,你和明霜,一定要好好的。”她的心里有些不安,也许是藏着秘密,她不敢再看溪桃,只能低下头抹泪。
溪桃垂下眉眼,仍旧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她始终不愿认为芜芜会殉情。
她与芜芜只有几次接触,可次次都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她记得极其清楚,在她刚进入南楚馆的时候,芜芜寻到了她,面上带着不甘。
“为何?你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公子亲自带你进南楚馆?”她眼里有嫉妒,也有羡慕:“是不是有的人,天生便命好?那我们这些命不好的怎么办?”
溪桃当时是这样回的:“没有人天生命好,也许,在你眼里的命好是他人费劲心思得来的,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芜芜眼中的情绪渐渐消退:“是这样的吗?”
她看见溪桃点了下头,眼中突然光芒万丈,胜券在握般的语气说着:“我一定,一定会比以前过得好!”
溪桃不会看错,她眼里的光是对未来的期待。这样一个人绝不可能为了爱情去寻死。
因为溪桃看见芜芜,就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她不会寻死!”溪桃突然喊道:“她不会寻死,她绝不可能寻死!”
意娘和小叶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溪桃很少情绪波动得极其强烈,然而此时的她红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小叶,带我去见她。”
“我要亲眼见见她的尸体。”
她闭上了眼睛,遮住了心中的悲痛与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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