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晴朗的一天,艳阳高照,微风和煦,院中风铃发出清脆声响,紫藤花依旧爬满屋檐。
自从开始跟着宁之学厨艺后,现在她可以称得上是手艺精湛,虽说她也知道,步入轮回后,这些记忆也都将化为乌有,但不妨碍她现在先好好享受一把因此带来的成就感。
宁之倒也因此省了事,偶尔夏XX为了练手艺,会特意让他休息,然后做出一桌大餐开始品鉴。
或许是因为这种关系的连接,遇人遇事本喜欢回避的她也逐渐变了性,知道对方至少在她还没轮回时是不会离开她的,本着这种安全感的存在,她也逐渐放下防备。
两个人就像最好的玩伴,个性相合,还经常臭味相投,就比如。
“给你。”缺了气的汽水兑冰。
“干杯。”说着两个人还摇了摇,生怕那点呛嗓子的气跑不完。
那为什么不干脆喝别的不带气的饮料呢,那当然是因为,打过气却消气了的汽水和普通饮料比多了道工序,是普通饮料做不出来的味道。
宁之本来是没这个奇怪爱好的,这些怪里怪气的癖好大都源自他的师父。
就算再怎么不感兴趣,但任何人相处久了,都会多少潜移默化粘上对方的一些习性。
大抵是因为夏XX也是个奇怪的人吧,所以很多宁之从师父那里学来的癖好因而和夏XX高度重合。
要不是夏XX深知自己是个没背景还没以及的阿飘,她都要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宁之的师父了。
“你师父是个怎么样的人。”
虽然知道会冒着宁之再次抽风的风险,但她还是很好奇,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女子,会和自己出奇的喜好相似。
更不知道,这样的她,是如何能融入人群的。
说实在话,就算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生前是如何和社会和周围人相处的,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怪怪的,并不是所谓合群的个性,甚至还可以说是有点孤僻。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事物很包容,但对于不喜欢的大都跳过或是一笑了之,并不会刻意的去打心底里接受或是去讨好。
虽然她个性中也有些自卑,但也不会完全的抛弃自己应有的那份骄傲,内心仍有想要去坚持维护的底线。
“我师父她性格还挺有趣。”他双臂摊开,整个人放松的瘫在沙发上,夕阳的紫红色光线照进屋内,仿佛在提醒人们是该归家的时分了,倒也是让他的心短暂归家的好时候。
“跟你有点相似。”他开始回忆。
“也算是个地府的名人了,据说小时候就上蹿下跳,爬树甚至拆别人家屋顶这种事她都做得出来。”
“但又因为天真灿烂的个性,都不用刻意做些什么,常能得到他人喜爱,就算做错了事也是个团宠,总有人会站出来为她说话。”
...
小女孩扎着个双马尾小辫子,兴许是因为刚刚往某位达官权贵帽子里甩了个蜗牛一样的软体动物,正在被她师父追杀。
“夏星沂你给我站住!”
谁知她顺溜的一蹦二跳直接上了树,还是地府最高那棵老古树。
“下来!”她师父气的想要晃动那棵树,但那么粗的树杆子,完全就是无用功,撒气般的踹了一脚,树叶都安稳地睡着觉,毫无引起任何波澜。
“孟婆,赶快回岗位去上班了呀。”有人喊了她师父一嘴。
“知道啦知道啦。”孟婆又回头看了眼这调皮到极限的徒弟,深叹口气。
自己本就才接手孟婆这职位不久,年纪也算不上老成,偏偏这个小家伙的父母在死前还把她托付了。
自己本着同情和情面担下了养育夏星沂的职责,可奈何她又不是不知,一出生这家伙就是个魔头,仗着万般宠爱到处搞破坏。
但更无奈的是,很多时候都是无意间破坏,所以还不能完全说是夏星沂的错。
怪也不是不怪也不是,这不,所有责任都她老人家担着了。
乖的时候说她教得好,调皮的时候说她没养好。
不过好在她也不是个在乎这些世俗礼节的人,夏星沂的处境她不是不能理解,年纪小小就经历了父母离世,也很是可怜。
所以只要她健康快乐长大就行,不过前提是要三观正!不能长歪了,不然就辜负了那二老。
“你有本事别下来。”孟婆走向不远处,一个破旧的小门店,店铺还是用红砖块砌成的,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稍加注意还能看到屋檐处砖块的裂痕,要是哪天不小心把路过的魂儿砸了,那也是她的锅!
明明不是她造成的,这屋子还是随上任孟婆传承给她的,要找也应该找地府负责修缮的工作人员好嘛!
她不爽地坐在里面,想打开窗户,用蛮力推开,窗户“吱呀”作响,稍微测个头还能看见那小家伙搁树枝上趴着。
没错,那树就离她几米不到。
终日阴森的地府,偏偏此处,种了一颗苍天梧,据说是夏老与妻子结缘那日所种下,而且还收到了仙界的祝福,赐予了它祝福,此处终被一束耀眼光芒照亮,比起地府随处可见的魂灯,这里的光线可谓亮的刺眼。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枝叶早已郁郁葱葱。
倒也映衬了他俩的爱情,忠诚且至死不渝。
平日里她不让夏星沂爬上那棵树,虽说就算失了手也不至于摔得魂飞魄散,但也多少会灵体受到些损害,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夏星沂总会在闯祸后跟猴一样攀上那棵树。
或许只是别扭的想要接触和父母有关的事物吧。
反正自二老魂散后,她没见夏星沂哭过。
只偶尔见得她眼眶红,当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先前还以为在外受了委屈,但想想,就算是看在她父母的脸面上,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更何况身世已经够惹人同期的了。
“喂,小家伙。”她冲趴在某根粗壮枝头的夏星沂喊了一嗓子。
“听不见!”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从枝丫传出,随后树叶一阵窸窣,她翻了个身躺着。
“那某人无福消受喽~”,她装作不经意侧过身朝窗外喊了一嗓,“又甜又冰的糖水,啧啧,美味。”
她还砸吧砸吧嘴。
“白序!给我留点啊!”夏星沂一溜烟从树干滑下。
自她担任“孟婆”这一职务以来,某种程度上也仿佛失去了自我,白序这个人就像不复存在一样,大家只会一声声“孟婆”唤她。
她不在是有个性的主体,而是套牢在这个称呼下的皮套人物。
倒是这小家伙每日没大没小喊着她的名,反正她也不在乎,偶尔有人这么叫叫她,反而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不是作为孟婆而是作为自己。
“白序就是白序啊,孟婆只是她的一个身份而已。”
“要是你们都不曾再叫起白序,那白序不就像是不复存在了。”
夏星沂之前还常跟它们争执,年幼的小女孩讲话也才就是个刚能说通顺的程度,却还是为了她反驳。
“师父,师父~”她蹦下来后就抱住白序的胳膊,左摇右晃,见白序没反应,又开始用脑袋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
“我那貌美如花的师父呀~”拍马屁的功夫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给你好吃的就是师父,教训你就是白序。”她扭过头,毫不留情吸溜了一大口。
“啊啊啊!”夏星沂猛烈晃着白序,“给我留点啊。”
白序看着她那馋样,把碗送到了这家伙嘴边,夏星沂就跟见了宝藏一样,赶忙接过。
一口甜滋滋的小糖水下肚,脸上瞬间乐开了花,“真好喝,嘿嘿,师父。”
“你是馋猫附身吧。”白序说着一脸宠溺摸了摸她脑袋,才不久前给她扎好的两个小辫已经脱离了掌控,这里炸起几根头发簇,那里炸起几根。
白序拿起手边梳子,轻柔给她一下下捋顺,又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小女孩。
她从来不在乎夏星沂有多调皮,那些老家伙们总是带着旧思想,告诉她女孩子就应该乖巧温顺,恨不得整日坐在桌前读些个枯燥的古书才好。
但谁都没资格去要求别人成为什么样,女孩子当然可以有各种性格,调皮捣蛋的,温柔内敛的,只要符合她的本心,怎么样都可以。
大家本来就是不同的个体嘛,为什么非要用某一个群体标签去覆盖自己。
当然,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育。
“你这样,夏家二老看到多寒心。”
“他们的宝贵女儿一点都不像个大家闺秀。”
“是呀是呀。”
...
可那二老只告诉她,此生只愿夏星沂健康快乐。
挺好,她有在这样培养,至于别人所言所说,左耳进右耳出。
“工作了工作了。”
地府的钟声响起,马上将迎来一波即将步入轮回的魂魄。
喝下她熬的孟婆汤,忘记前程往事,再度过忘川河,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师父。”夏星沂有些害怕,蹲下身,揪着她的衣袖想躲起来。
和地府原住民不同,虽然大家都是人形生物吧,但这些经历过人间的魂魄在忘却记忆前总带着些戾气,或是不甘或是痛苦。
忘记的确能解决所有烦恼,但也会失去记忆中的美好。
凡事有失必有得。
但,她也不知道这对于不同魂魄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或许这种过于公平的裁决,其实反而并不公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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