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子盯着石壁上的殄文瞧了好半晌,发现像是引渡亡灵的经咒,心下着实好奇,于是便向秦桢求证。
“秦姑娘,这上头刻的,究竟是些什么?”
秦桢漫不经心地摇头:“都是些暗语,现在一时半刻也没法解释给你听,等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走吧,别在这耽误时辰。”
广成子:“……”故弄玄虚!
走出两步,秦桢忽然停步,扭头望向肖晋,眸光盈盈:“待会儿保不齐会遇上故人,督主好有些准备,切记别轻举妄动。”
他眉眼淡淡,静得让人辨不清神色。
好半晌,才见他低声轻笑:“那是自然,都依着秦姑娘的。”
这人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
还都依着她?
呵,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秦桢思疑地多看了他两眼,略略莞尔:“我自然是信督主的。”
广成子的目光在两人来回逡巡,眉梢不由暗暗挑起。
两人跟着秦桢出了贰室。
甬道两边石壁上的长明灯,一盏接连着一盏亮起,就像之前山村里那些引路的灯笼。
越往里走,就越发阴冷。
没走多一会儿,广成子就看到前面的路被层层叠叠的尸体堵住了,那些尸身的手脚被被锁魂钉钉住,明明死了很久,但瞧起来却像是刚死,脸上仍是临时那一刻的痛苦、绝望或是愤恨。
他不由缓下步子,但秦桢却像是什么都没瞧见似的,就这样整个人穿过了那些尸身。
难道只是幻象?
广成子暗自念了两遍清心咒,也闭着眼跟在她身后。
又走了一段,还未走出尸地,秦桢却示意肖晋和广成子停下。
广成子正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停在半道时,忽然就听不远处有个沉哑的女声喊道:“这么久,可算是来了。”
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那些被钉了镇魂钉的尸体也都消失不见了。
不远处的石壁下,坐着一人,正是那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太子妃”。
有了秦桢之前的提醒,肖晋此刻也不觉惊讶,他乜起眼,打量起这位“太子妃”。
而广成子则是惊恐万状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是……是人……是鬼?”
秦桢眼带讥嘲:“她是人,不过是个心术不正,而且还是很怕死的人。”
说完,她还不忘低声对身后的两人交代道:“你们两个大活人就在这里等着,不要再继续往前,往前就是活人引阵,回头咱们仨全得一起交代在这里。”
秦桢嘴里说着一起交代在这里,自己扔抬脚朝着“太子妃”走去。
广成子:“……”
肖晋:“……”
石壁下披头散发的女人低笑着:“既然知道活人引阵,那你还过来?”
秦桢并未应她的话,在离她还有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从背囊里掏出朱砂、毛笔和一盏油灯。
她提笔蘸了朱砂,弯腰俯身在地上圈了一个圆,然后将那盏油灯放在了圆心之中。
那“太子妃”原本还是阴沉沉的眼看到这里的时候便难掩震惊。
再看秦桢的时候,不由瞪着眼睛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会这些!”
秦桢瞧也没瞧她,右手夹着符纸,口中念着咒,把手一翻,符纸顷刻就在指间自燃,将油灯点亮之后,她便就地一坐,念起咒来。
那“太子妃”见状,面露惊骇之色,动了几下,但身子却好像被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秦桢身旁的那盏油灯,直挺挺的火苗忽然诡异地往一边偏斜,晃动起来,仿佛有人正趴在旁边用嘴对着吹气。
此处不见半点风,火苗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偏向一边晃动。
总不会是真有人在吹吧?
秦桢睁开眼,抬手结着法印,掐指间,就看油灯的火焰忽然腾盛起来,幽蓝的火焰便化作龙形,在此间上下翻飞起来。
石壁上的两排长明灯瞬间熄灭。
黑暗中,只能瞧见那条幽蓝的火龙张牙舞爪,似乎是在捉东西。
广成子瞧得眼眸放光,他这是遇到哪位开山立派的祖师爷了吧!
肖晋虽然不懂行,但看广成子的神色,心中也有了些衡量。
呵,是个会藏拙的,居然连他都看走眼了。
不多时,周遭的味道也变得腥臭难闻,就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脚下的地面也是湿润润的,就像是泥土浸透了尸水的软粘。
秦桢看向“火龙”,缓缓伸出手。
那“火龙”像是有了灵似的,立刻就朝着她飞去,在她手间缱绻旋转了两圈,然后散成点点火光落在地上。
落地生根,化作幽蓝的莲花,朵朵莲花相连竞相开放。
每开一朵莲,脚下的地便洁净一点,直到最后一朵莲花绽放,所有一切这才恢复如常。
只是石壁的长明灯却没有再亮过。
那“太子妃”此刻终于能动了,她站起身,从手上摘下一枚青玉戒,捧着走到秦桢面前,弓身跪拜:“修罗门第五代弟子霜絮拜见掌教老祖!”
“……”
秦桢面上淡定,心里却像是一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虽然她在自己的世界也能称得上是“掌门”,但是跟眼前的人根本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引魂阵,掌教老祖!
太狡诈了!居然还想用这种烂招把自己给扯下马!
她侧眸望向肖晋,却见他对着她微微颔首。
那就是要她将计就计,“认下这门亲”的意思。
秦桢缓缓吐出一口气,端起悲天悯人的样子,平静的目光垂在她身上:“是你将我找来的?”
她沉沉开了口。
“回老祖,是我师父用引魂阵将老祖请来的!”
秦桢:“……”
她心里在抓狂,可面上还得继续演:“那你师父如今在何处?”
霜絮闻言,竟语带哀伤:“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以身殉阵了……”
秦桢猛地瞳孔紧缩,甚至有一瞬在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以身殉阵???
你们这个修罗门,玩得这么疯的吗?
有点慌,但是不怕,稳住,问题也不大!
在一阵自我安抚之后,秦桢假模假样地轻轻一叹:“一个小小的引魂阵,居然还需要以身殉阵,你们都学了个棒槌么?我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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