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檄眼中情绪依旧并不外露，淡淡地瞥了宋柚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旁边的月季却是狠狠握了一下她的手，堪堪压住自己惊讶的快要尖叫出来的声音：“天呐，沈公子方才是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吗？”
“沈公子？”宋柚回过神来，“他是……”
月季语气中全是压不住的激动：“哎呀，就是沈知檄沈公子啊，真没想到楚公子竟然会将沈公子带来，虽然几日前就有沈公子来川州游历一事的传闻，但是沈公子竟然真的会跟着楚公子来我们这花柳之地。”
“只不过咱们做四等花女的，贵人哪里能瞧的上咱们的上咱们？”月季说完后叹了口气。
“二位贵客，今日是想听曲还是赏舞啊？”老鸨眼中全是对金钱的渴望，“咱们这的姑娘在川州可是顶顶才貌双全的美人儿啊~。”
沈知檄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沈某告退。”
说完后他边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诶诶诶知檄！”楚文连忙收了手中的扇子追上去，“别走啊！我给你打包票这绝对是川州最有名的好地方，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况且……”
他靠近沈知檄耳边不知悄声说了什么，沈知檄虽然面色仍然不善，但也勉强转过身来，就算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还是走了回来。
“还不快去给贵客取上好的酒来。”老妪招呼着两人朝里走。
月季拉着宋柚让到一边，分出一条路来让几人通过。
楚文大抵是这里的常客，还没走两步已经左拥右抱了不少姑娘，温香软玉在怀倒更显得他满面春风。
方才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姑娘，头饰和衣物都比宋柚更加华丽，看起来应该就是一等花魁或是二等花吟，此时正争先恐后的往沈知檄身上贴。
宋柚看了看自己周围，见与自己装束差不多的姑娘们全都低眉顺眼站成一排。
“呦，这倒是个美人。”楚文玩味的抬起宋柚斜前方一个女子的下巴，“先前怎得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被点到的女子语气温软：“奴家青烟，今年15，善弹琵琶。”
老鸨凑上来解释道：“这些都是刚来不久的姑娘们，楚公子没见过实属正常。”
楚文挑了挑眉，挥了挥手让周围的姑娘们都散开，随后拉起青烟的手：“既是如此，不如今日与我同乐？”
青烟笑笑：“谢公子抬爱。”
“知檄，还不快挑个美人陪你共度良宵啊。”楚文笑着搭上沈知檄的肩膀。
沈知檄皱着眉，推开楚文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目光扫过宋柚，但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庸脂俗粉，无趣。”
此话一出，方才那些往他身上贴的姑娘们也都讪讪退后。
“唉，我就知道，我们怎么能入得了沈公子的眼”月季悄声说。
“你。”沈知檄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沈知檄手指的方向回过头。
“啊？”感受到自己被众人注视的宋柚一愣，“我？”
沈知檄没再说话，只是微微蹙起眉。
老鸨瞬间心领神会，先是朝着宋柚使了一个眼色，随后连忙陪着笑脸道：“哎呦沈公子，这丫头名叫海棠，虽说弹得一手好琵琶，但是实在是刚来楼里不久不懂规矩，若是没个轻重冲撞了您……”
“为何要带着面纱？”沈知檄没有理会老鸨。
“回公子，海棠不幸，生的貌丑，加上前几日不慎划伤了脸，恐污了您的眼睛。”宋柚忽略了老鸨毒辣的眼神和疯狂掐自己胳膊想让自己不要乱说的月季，自顾自地答道。
原本已经走出几步的楚文听见宋柚这样说，立马折了回来，玩味的笑道：“呦，你们这忆良辰，楚某倒也算得上常客，但可未见过如你所说生的貌丑之人，若当真是青面獠牙奇丑无比，又怎么能进到这里来？”
“哈哈哈楚公子真是说笑了，海棠这丫头乱说的……”老鸨恶狠狠瞪了宋柚一眼后想要笑着找补。
但宋柚并没有顺着老鸨的意思摘下面纱，而是低着头继续接着老鸨的话说道：“乱说不乱说不重要，若是公子执意让海棠摘下面纱，只怕当真会坏了公子今夜的好心情。”
楚文听罢，撇了撇嘴，虽然没说什么，但看起来也不准备再将时间浪费在与宋柚纠缠上，拍了拍沈知檄的肩膀便搂着美人走进楼内。
要是眼神能杀人，恐怕现在的宋柚已经被老鸨的眼神千刀万剐了。
老鸨走上前来讪讪笑道：“这丫头就是能乱说话，公子不放换个姑娘陪您？”
沈知檄本就不耐烦的表情更是蒙上一层阴翳：“你一口一口她不懂规矩，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别人说话，还真是懂规矩的很。”
老鸨的笑脸凝固在脸上，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沈知檄这般不讲道理的，她张了张嘴，难得的说不出话来。
沈知檄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
宋柚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蒙混过关，不料对方才走了几步便微微回过头来：“若你不愿，戴着便是。”
啊？
宋柚原本沾沾自喜的笑容此时也同老鸨一样凝固在脸上。
她都那么说了沈知檄还不放过她？
沈知檄，你真是饿了。
……
沈知檄并没有和楚文一样左拥右抱花天酒地，而是找了一处清净的地方独自喝茶。
宋柚在他对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气氛尴尬的要命。
“那个……沈公子。”
“现在可以说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
宋柚一脸蒙圈，什么可以说了？
“您是指……”她试探的问了一句。
“面纱。”沈知檄放下茶杯，眼神中满是带着攻击性的探究，“或者说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宋柚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一凉，原本吵闹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
“自然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宋柚答。
沈知檄微微挑眉，显然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进入这个bug故事才不过二十分钟左右，连故事背景都没弄明白怎么可能知道海棠为什么会到青楼里来啊！
沈知檄看起来并不着急，甚至给她也倒了一杯茶。
见对方并不打算将这个话题揭过，宋柚只能硬着头皮编到：“海棠家道中落，父亲终日酗酒，将家财输个精光后还还不上赌债，只能将我卖给嫲嫲。”
“倒是挺惨。”沈知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只不过，怎么跟你上次编的故事不太一样？”
什么意思！
沈知檄是一早就认识海棠吗？！
“沈公子说笑了，海棠从未见过您，您可是认错人了？”她继续硬着头皮答到。
沈知檄道：“是吗？从未见过我？”
“那几日前在长街上哭着跑出求我救命的是谁？”他继续说。
几日前，温公子？
“……张公子确实是有些暴力的嗜好，可是我听梨花说那日……他也没对你做什么啊”
月季的话突然在她脑中响起。
难不成几日前温公子没对她做什么的原因就是沈知檄？
“沈公子原来是海棠的救命恩人。”宋柚说，“海棠今日受了些伤，脑子总是晕晕乎乎的，竟没认出公子。”
沈知檄没再接话，沉默着将茶杯拿起细细品味。
正当宋柚以为蒙混过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沈知檄却继续说道：
“哦？究竟是没认出，还是压根就不想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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