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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哭泣峡谷的呼唤

接下来的两天,林烬几乎足不出户。

她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那柄自制短刀的完善和过滤器的优化上。地下车库的角落成了她临时的锻造工坊和实验室。利用工具钳、粗糙的水泥地面以及从废弃车辆里找到的少量机油,她反复打磨、淬火(利用蜡烛和少量燃油制造了极其简陋的热处理环境)、调整那把高碳钢弹簧片短刀。

过程缓慢而艰辛,双手磨出了水泡,水泡又破裂结成厚茧。但当最终成品握在手中时,一股坚实的力量感油然而生。刀身约二十厘米长,经过简单的局部淬火,刃口呈现出一种不均匀但足够坚硬的质感,虽然远谈不上精美,但锋利的尖端和打磨出粗糙血槽的刀身,足以对无防护的□□造成致命威胁。她用找到的塑料管和坚韧的皮绳(来自一只不幸闯入的变异生物的筋腱)缠绕出了还算趁手的刀柄。

【物品:自制高碳钢短刀。状态:良好。锋利度:中等。耐久度:中等。评估:有效的近身防卫武器,显著提升宿主基础战力。】

握着这把沉甸甸的、带着自身体温和汗水的武器,林烬心中那份因陆止戈和“秃鹫帮”而生的不安,被稍稍驱散了一些。力量,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增长,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同时,她利用从维修铺和报刊亭找到的零碎元件,结合系统提供的简易蓝图,尝试制作了几个预警装置。最成功的是一个利用废弃弹簧、金属片和空罐头盒制作的简易绊发式响铃。虽然简陋,但在寂静的夜里,足以提供宝贵的反应时间。

她也对修复好的过滤器进行了进一步的优化。利用从老爹那里换来的“致密滤尘布”替换了最初粗糙的替代品,过滤效率有所提升。系统界面显示,过滤效率从71.3%提升到了78.5%。虽然距离完整蓝图的效果还有巨大差距,但呼吸着经由自己亲手修复和优化的设备提供的洁净空气,那种掌控自身命运的成就感,是任何营养膏或信用点都无法替代的。

【宿主成功制造第一件有效武器,实践知识转化为生存能力,解析点 3。】

【宿主对旧纪元造物完成首次功能性优化,展现技术应用潜力,解析点 2。】

【当前解析点:27。】

解析点的增长令人鼓舞,但距离解锁过滤器完整蓝图所需的50点,仍有距离。

能源问题,如同悬顶之剑,始终未曾落下。阿九带来的关于“哭泣峡谷边缘观测站”的消息,在她脑海中反复盘旋。

风险毋庸置疑。哭泣峡谷是铁锈镇周边公认的死亡地带之一,不仅是污染怪物盘踞,其本身弥漫的强烈精神污染场,就足以让意志不坚者发狂。原主的记忆碎片中对那里只有最深沉的恐惧。

但回报也极其诱人。一套可能仍在运行的独立光伏发电系统!如果能得到它,不仅过滤器的能源问题迎刃而解,甚至可以为后续修复更多设备提供基础,比如……武器?或是建立一个更稳固的据点?

她调出系统地图,那个代表“哭泣峡谷边缘”的区域依旧被红色的警告框包围,但旁边多了一个微弱闪烁的光点,旁边标注着【旧纪元地质观测站-疑似存在独立能源系统(信息可信度:62.7%)】。

“系统,基于现有信息,评估探索该观测站的风险与收益。”

【指令已接收。综合评估中……】

风险:

环境风险:高强度精神污染场(预计需精神值高于80方可完全抵御,宿主当前69),可能存在未知地形陷阱,辐射水平波动剧烈。

生物风险:高概率存在Lv2及以上实体污染物,活动模式未知。

其他风险:信息滞后,目标可能已被其他势力或强大个体占据;往返路程潜在威胁。

收益:

主要收益:可能获得完整或可修复的光伏发电系统,彻底解决宿主中期能源需求。

次要收益:观测站内可能存在其他旧纪元科研设备或资料,具备回收与解析价值;探索高风险区域可能获得大量解析点。

综合结论:风险等级:高。收益潜力:高。建议:如决定探索,需进行充分准备,包括提升精神抗性(暂无法实现)、获取更详细地图、准备应对高强度战斗或隐匿方案。不推荐宿主单独前往。

系统的评估冰冷而客观。高风险,高收益。62.7%的可信度,意味着有近四成的可能是空跑一趟,甚至踏入绝境。

林烬靠坐在冰冷的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刀的刀柄。去,还是不去?

留在这里,依靠在低风险区“捡破烂”和与老爹交易,可以勉强生存,但成长缓慢,如同温水煮青蛙,不知何时就会被突如其来的危机吞噬。无论是“秃鹫帮”的清算,还是像陆止戈那样强大的、不可控的存在,都可能轻易终结她刚刚开始的废土生涯。

而去哭泣峡谷,则是主动踏入危险,寻求突破。成功了,海阔天空;失败了,尸骨无存。

她想起自己穿越之初,在啃食者爪下狼狈逃生的样子;想起那个在八音盒前扭曲舞动直至崩溃的女人;想起陆止戈那双冰冷而强大的眼睛;更想起系统界面上那句——“文明本身,选择了重生”。

她不是来苟活的。她是“文明火种”的持有者。

“系统,如果我决定前往,基于我当前的装备和能力,制定一个最优的预备方案。我们需要在三天内,尽可能提升成功率。”

【指令已确认。生成【探索哭泣峡谷边缘观测站】预备方案:】

1.情报搜集:通过阿九与“老爹”,尽可能获取关于观测站及周边区域更详细的信息(建筑结构、已知威胁类型、近期活动迹象)。代价:剩余信用额度或等值物品。

2.装备强化:

-武器:短刀已具备基础战力。需额外准备投掷类武器(如磨尖的钢筋)用于牵制与远程攻击。

-防护:寻找更坚固的衣物或材料,制作简易护臂、护胫,提升对抓咬和低级碰撞的防御。

-过滤系统:准备备用滤材,确保长时间运行。

-生存物资:储备至少5日份的高能食物与净水,准备急救用品(寻找具有消毒、止血效果的本地植物或废墟药品)。

3.路线规划与应急预案:规划至少两条进出路线,设定安全屋和中途补给点(如有)。准备应对精神污染加剧的方案(集中注意力于系统蓝图、重复特定有序知识等)。

4.体能储备:出发前充分休息,确保身体状态处于最佳。

目标明确,林烬立刻行动起来。她将最后一点信用额度通过阿九支付给了老爹,换取了一份稍详细些的、关于观测站外围的情报和老爹根据经验推测的、可能存在的威胁类型(主要是某种依靠声音感知的Lv2污染物“嘶嚎女妖”,以及环境本身的精神压迫)。

她花了半天时间,利用找到的厚实皮革和金属片,粗糙地缝制了一对护臂和一对护膝。虽然丑陋,但测试之下,能有效格挡短刀的轻微劈砍。

她打磨了五根长度适中的钢筋,将一端磨尖,制成了简陋的投矛。

她尽可能多地搜集了营养膏和净水,甚至尝试着根据系统提供的、基于本地植物数据库的信息,在废墟缝隙中找到了几种具有微弱止血消炎效果的草叶,捣碎后备用。

第三天傍晚,一切准备就绪。

背包比以往沉重了许多,里面装着生存物资、工具、备用材料、修复好的过滤器核心以及那块关键的、耗尽能量的EN-Cell-3。腰间的自制短刀和插在背包侧袋的投矛,给她带来了些许底气。脸上的过滤器面罩发出稳定的微弱嗡鸣。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目光投向西方。那里,地平线的尽头,天空的颜色似乎更加晦暗,仿佛连那永恒的昏黄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那就是哭泣峡谷的方向。

“系统,记录:第一次主动高风险探索行动,开始。”

她深吸一口面罩提供的洁净空气,迈出了地下车库,身影融入废墟的阴影之中,向着那片死亡地带,坚定前行。

根据规划好的路线,她需要先穿过一片被称为“断裂峡谷”的旧纪元高速公路坍塌区,那里地形复杂,是许多变异生物和流浪者的藏身之所,但也是相对最短的路径。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但也放大了恐惧。林烬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扭曲的钢筋和巨大的混凝土块之间,过滤器面罩隔绝了大部分有害颗粒,但那种无形的精神压力,随着靠近哭泣峡谷,开始逐渐增强。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充满恶意的低语,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试图搅乱她的思维。

【警告:环境精神污染浓度持续上升。宿主精神值-1,当前68。建议加强意识锚定。】

林烬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在脑海中反复勾勒“清风3000型”过滤器的完整结构蓝图,每一个零件,每一条线路,用这种极端有序的思维活动,对抗外界无序的侵蚀。这种方法似乎有效,那纷乱的杂音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就在她即将穿过“断裂峡谷”最狭窄的一段时,前方突然传来了打斗声和压抑的嘶吼。

林烬立刻停下脚步,如同融入阴影般贴在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后,小心地探头望去。

只见在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里,两个身影正在激烈交锋。其中一个,身形高大,动作带着一种熟悉的、精准而致命的节奏,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扭曲光线的力场,正是陆止戈!

他的对手,却不是人类。那是一只形态怪异的污染怪物,大致呈人形,但四肢极其瘦长,如同竹节虫,关节反向弯曲,移动起来悄无声息。它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开合的、发出高频振动声波的腔洞,那声音并不响亮,却让远处的林烬感到一阵阵心悸和恶心。

【检测到Lv2实体污染物:“潜行者”。特性:高频声波攻击(附带精神干扰),敏捷性高,防御力弱。威胁等级:中(对普通幸存者)。】

陆止戈的战斗方式依旧简洁高效,他似乎在刻意避免发出过大动静,每一次闪避和攻击都控制在最小范围。他的动作偶尔会出现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眉头紧锁,仿佛在抵抗着某种内在的痛苦。

是精神污染!林烬瞬间明白。这只“潜行者”的声波攻击,以及哭泣峡谷边缘本身的精神压力,都在加剧他体内本就存在的污染!

就在这时,“潜行者”抓住陆止戈一个微小的迟缓,瘦长如刀锋的前肢猛地刺向他的肋部!陆止戈勉强侧身避开要害,但外套仍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出。

他闷哼一声,眼中的冰寒似乎碎裂了一瞬,流露出底下翻涌的混乱与暴戾。周身的力场变得不稳定起来。

机会!林烬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如果陆止戈在这里失控,或者被这只怪物重创,对她而言,或许少了一个潜在的威胁,但也失去了一个……了解这个世界的窗口,甚至是一个可能的盟友?更重要的是,她内心深处那份属于考古学者的、对于“特殊个体”的研究欲,让她无法坐视这样一个“活化石”可能在此陨落。

没有时间权衡利弊。

她猛地从藏身处跃出,动作快如闪电——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根投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只“潜行者”因攻击而暴露出的、相对脆弱的关节处掷去!

“咻——”

磨尖的钢筋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这一击,她调动了这具身体所能发挥的全部力量,以及穿越前练习投掷石器(考古相关技能)时积累的些许手感。

“噗嗤!”

投矛精准地命中了“潜行者”的膝关节!虽然没能完全穿透,但巨大的冲击力和疼痛让它发出一声尖锐的、更加刺耳的嘶鸣,攻击动作瞬间变形。

陆止戈几乎在投矛命中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他没有回头,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击会来,或者说,他战斗的本能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身体如同鬼魅般前冲,避开因疼痛而胡乱挥舞的肢体,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扼住了“潜行者”的颈部,另一只手并指如刀,带着一股凝聚的、令人心悸的能量,直接刺入了它发出声波的腔洞!

“吱——!”

怪物的嘶鸣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软倒在地,不再动弹。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陆止戈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他缓缓抽回手,甩掉了手上粘稠的、暗蓝色的怪物血液。然后,他转过身,那双冰冷的、似乎比之前更加幽深的眸子,穿透昏暗的光线,准确地落在了林烬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一丝极淡的疑惑,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肋下的伤口还在流血,将他深色的外套染得更深。

林烬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另一根投矛,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动是明智还是愚蠢。她只是遵循了那一刻的本能。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过滤器面罩轻微的嗡鸣,以及远处废墟中若有若无的风声。

过了好几秒,陆止戈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往常更加沙哑,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仿佛来自深渊边缘的疲惫与混乱: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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