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的门大敞开,一眼望进去,地上狼藉一片,唯二的大缸全碎了,缸中快要能卖的果酒流了一地。
“天杀的!”姜石气得瞪圆了双眼,“家里进贼了!”
姜醉儿脸色一黑,疾步走进西屋查看两个大缸,她订的大缸大且深,对方砸碎了一部分,还剩下三分之一的完整缸底,似是没时间把俩大缸砸得更彻底。
“这人应该还没有走远。”
裴境尘眼神一凛,二话不说转身跑出去,想要把还没走远的罪魁祸首抓住,就算抓不住,能看见是谁干的这事儿也成。
一刻钟后,裴境尘脸色难看地回来,“对不起,我没追上人。”
“你说什么对不起,事儿不是你干的,对方蓄意而来,你追不上人很正常。”姜醉儿不意外,内心甚至很平静。
幸亏他们回来得早,勉强还能救回四个竹筒八斤的果酒,不至于对关佑海那边完全没有交代。
可惜了两个大缸,她又得重新去买。
“阿姐,大缸没了,我们还怎么酿酒?”姜石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却快要愁死了,尘哥拜师成功了要交束脩,他们手里哪儿还有余钱去另外买大缸?
“不然咱们少吃点,把粮卖出去一些?”
姜醉儿哭笑不得,“没到卖粮的地步,大缸的事儿我会想办法,你不用操心。”
“咋能什么都让阿姐操心?”姜石恨自己小,身子骨还不如旁人好,不然这会儿她或许就能去做点什么,帮上阿姐的忙。
姜醉儿抬手呼撸了一把妹妹的脑袋,语重心长说:“你啊,别给自己气出病来,就是对阿姐最好的帮助。”
他们手头本就不富裕,如果这时候姜石还病了,那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阿姐!”姜石羞恼,“我才没那么容易就被气病!”
姜醉儿煞有其事地点头,“对,你没有。”
“我们得把这些大缸的碎片处理了。”也不用扔掉,直接拿到外头绕着他们的院墙铺一圈就是。
姜石就不明白了,“咱家大门关得好好的,贼人到底是怎么进来,去到西屋把大缸砸碎,又毫发无伤地在我们回来时逃走的?”
“我去看看院墙上的碎瓷片。”裴境尘说做就做,当即就把梯子搬出来,一寸一寸地去看。
院墙上的这些碎瓷片能够拦住大部分有坏心的人,但拦不住一心发狠想要毁了姜醉儿果酒生意的人,对方只要做好准备,也能做到毫发无伤地翻墙进来。
凡是做过,必定会留下痕迹。
果然,裴境尘在离西屋最近的院墙上发现了软布碎屑。
“先用软布垫着,再放轻动作,翻墙进来时就能把碎瓷片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软布能减轻的伤害有限,你再看看有没有血。”姜醉儿皱眉,如果能找到血迹,那他们想在村里找到是谁翻墙进来打碎大缸便有戏,反之他们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毕竟对方没受伤,她哪儿知道是谁?
裴境尘点头便再继续查找,可惜院墙上的碎瓷片都没见到血迹,像是翻墙进来的人根本就没受过伤。
“罢了,你先下来吧。”姜醉儿捏了捏眉心,有备而来的人,当然不会留下血迹这般明显的证据叫她轻易找到他。
裴境尘不死心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后方才听话的下来。
“看来我们还是得养条狗,而且得是凶狗,才能震住那些个见不得人好的。”有些钱真是省不得,姜醉儿如是想。
村中养狗的人家不多,前头有合适的狗崽子时,姜醉儿考虑到他们家的情况不好再多张嘴没有要,这会儿想要狗崽子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只能往外村去找。
等姜醉儿从邻村抱回来一只毛发乌黑的狗崽子,她辛苦酿出来的果酒被人偷摸着翻墙进去打碎酿酒大缸,几乎全毁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长原村。
“醉儿,果酒毁了就毁了,你可别太伤心了。”乌婶子明明上扬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下来,却偏偏要装作替姜醉儿惋惜的模样将人拦下,“醉儿你酿果酒是熟手,现在山里也还有野果,再摘回来酿就是!”
姜醉儿盯着乌婶子,只觉得好笑,“婶子说得不错,现下毁的是果酒,并非是我酿酒的本事儿,只要我酿酒的本事儿在,我再酿出酒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乌婶子唇角向下一瘪,笑不出来了,这妮子难道听不出来她是在幸灾乐祸?
姜醉儿不欲多跟乌婶子纠缠,“婶子若无旁事儿要说,我就先抱着黑财家去了。”
“黑财?”乌婶子不敢置信,她说啥?她管一条狗叫黑财?
姜醉儿眼睛一亮,像是突然被激发了分享欲,一手抱黑狗,一手拉住乌婶子的手,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它叫黑财,婶子你是不是也觉得它这个名字非常的霸气?”
“我跟婶子说,那一窝狗崽子里,我一眼就相中了它,它……”
“哎哎哎,糟了,我灶上还煨着猪骨头呢!”乌婶子脸色一变再变,急忙挣开姜醉儿,扭头往家去。
这个姜醉儿真是的,谁想知道一只狗的名字由来了?!
眼见乌婶子进屋没了影子,姜醉儿弯唇嗤笑,这就受不了了还想来看她的笑话,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汪!”怀里的黑财兴奋得甩尾巴,也不知道它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一人一狗到家,姜醉儿把黑财放下来,黑财自己就撒欢似的在院中跑蹿,熟悉新地盘,半点都不跟他们见外。
“阿姐,黑财胆子好大啊!”姜石两眼放光地看着黑财,想跟上去又有些不敢。
裴境尘怕黑财太闹,打翻东西,皱着眉头就追上去,眼疾手快捏住黑财后颈子提溜起来,“平时要不还是把它关在狗窝里吧?”
狗窝做起来简单,他刚才已经在姜石的协助下做好了。
“不用,随它去,它爱在哪儿在哪儿,没事儿。”姜醉儿哭笑不得,新狗到家一开始是会好奇心重些,等黑财熟悉了,保不齐想让它动,它都不一定会动了。
幼崽精力再旺盛,也有用尽的时候。
裴境尘抿唇盯着黑财不说话了,它最好是不要闯祸,否则他肯定将它关起来!
酿酒用的大缸被砸没了,要送关佑海那边要的果酒,还要与他解释给过去的果酒量为何那般少,下一批果酒最迟能在什么时候出来,除此之外,还得准备裴境尘过去关家学艺的必备东西,姜醉儿细细一盘,简直是头大。
钱!
说到底还是她手里能使的钱太少!
姜醉儿捏了捏眉心,没脾气地认命去把接下来该做的事儿一件件落实。
大缸好办,她先前找的那家卖大缸的老板好说话,与他下个定金先弄两个大缸回来使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关佑海那头,不该被毁的果酒已经被毁了也没办法,只能现有多少是多少。
“谁人这般恶毒见不得人好?你可逮到人了?”关佑海黑脸,既是心疼自己本该得的果酒量大减,也愤怒竟然有人敢对姜醉儿的果酒动手。
姜醉儿已经过了最初的愤怒,这会儿面色平静地摇头,“左右与我有过节的就那几个,只不过没证据不好把人揪出来罢了。”
“那你就没想个法子,把人引出来彻底摁死?”关佑海满眼都是不赞同,这隐患长此以往的存在下去,未来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
他担心自己跟姜醉儿谈好的果酒供应量,也不想姜醉儿那一手的酿酒本事儿被埋没。
姜醉儿乐了,“关大哥你比我还操心。”
“我怎能不操心?你的酒没事儿,才能让我的饭馆更上一层楼,何况你有这个本事儿,怎能让那没安好心的宵小给打压了?”关佑海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无奈感。
“但凡你是个男子,我早就不跟你客气,直接摁着你赶紧去把人揪出来,再彻底摁死!”
“放心吧,只要我还在靠酿酒赚钱,他早晚还是会再次出手,到时我有了准备,他再想像这次那般轻易逃脱就难了。”姜醉儿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果酒再出,定不会少了关大哥的量。”
关佑海心下一定,“成,既然你心中有所成算,那我便不再多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一定。”姜醉儿可不是那等有人脉却舍不得用的人。
大缸问题解决,关佑海这头也做了解释,她没多留,与关佑海告辞后转身就去给裴境尘准备留宿学艺的必需品。
两身换洗衣裳是再缺钱也省不得的,裴境尘来时就身上那身破烂衣裳,日子再往后走就要冷了,他就那身衣裳当然不够。
最后零零总总买了很多她认为裴境尘用得到的东西回村,甚至还扯了两匹布,裴境尘有的,她们也要有,只不过成衣贵,她们的就买布回去自己做划算。
牛车进村后停下,姜醉儿前脚抱着她买的东西下车,后脚身后就传来大伯带着欣喜的声音说——
“醉儿,你怀里这两匹布肯定是特意买来贺你堂兄即将要与何家姑娘定亲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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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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