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觅以为羿承宣会非常在意谷金成为他的兵法课先生这件事,毕竟无论现在如何,先前身份为太子时,教书先生的水平是不用多说的,换成她就已经是降了一个层次,如今再换成谷金,不就变成——
先生从外面捡回来的小乞丐又意外成为了我的先生?
谷觅自知遇到这种事她都是会有些抗拒的,却没想到阿宣脸上没有一丝犹豫,马上就同意了。反倒是谷金在犹豫不决,没有直接答应。
“先生,谷金文章中的一些内容角度,属实是我未曾想过的。先生曾说过融他人之长,方能完备周全,赢得长久,学生觉得此句在理。”羿承宣真诚地看向谷觅。
谷觅迟疑了,并不记得她说过这句话,但他说的好有道理,她甚至都想用这句话去说服谷金。
谷金眼神奇怪地盯着阿宣。
不过,被教的人都没有了问题,谷觅觉得已经成功了一半,转头看向要教的人。
“阿金,你怎么看?”
期待的眼神嗖嗖地向谷金射过去,你可是签了卖身契的,进了我的,不,我竹马的府上,也是我的人了,快给我上班。
要打工还债,没有选项。
谷金被谷觅的小刀子疯狂的扎,后背愈发挺直,听她唤这声阿金,吓得浑身一激灵,咽了咽口水。
先前在军营的时候连她父亲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她,被谷觅这么温柔地称呼,还很不习惯。
她不是不想当,只是担心讲多了暴露自己的身份。
“先生,如若她不愿,”也不必强迫,羿承宣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谷金就先表态了。
“我可以。”
羿承宣瞥了她一眼,没想到真的同意了,先前在课上余一让她再多射一次的时候,她都不肯。
“咳,经史课。”谷金故意提醒谷觅。
“哦,对,我们还有经史课。”谷觅注意到桌子上由系统赞助的小沙漏现在已经流了将近一半,讲下个内容恐怕也来不及,还不如——
她的眼睛弯了起来,道:“现在也不剩多少时间了,我们今天就来一次随堂小考,看看你们的学习情况。”
羿承宣和谷金两人虽然没明白什么叫“随堂小考”,但“考”这个字莫名让他们感到紧张。
明明知识都记在了心底,但还是忍不住发慌。
“先生,何为随堂小考?”羿承宣提出了疑问。
“就是如我这般,上课临时抽查一下你们的课业,但没有提前告知你们二人。”谷觅笑眯眯地给他们解释,当老师的快乐瞬间,不能只有她在输出。
“和上课时的提问不同,这次不是单纯的口述。”
谷觅给他们一人抽出一张纸来,在羿承宣的纸上写下“官劣人”三字,而给谷金的那张,则写下了“人劣官”三个字。
“这,和科举考试有些许相同。”谷金动笔有些僵硬,当初被他父亲逼迫着读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被抄家后还会遭遇此劫。
可惜最终家里也没有出一颗状元苗子,谷金眼神晦涩,新皇。
“但题目却有些新鲜,”羿承宣思考状,举手问道,“先生的课上似乎并未讲过。”
谷觅被他清澈的学生眼神给萌到了:“若是讲过,就不叫考了,叫温习。”
傻孩子,考的就是你们不会的。
“还有,阿金,你是如何得知科举考试是这般考的?”谷觅疑惑地询问谷金。
“没,不曾,只是偶尔听过路人提过。”
谷觅怀疑地看着谷金,不会捡回来的这个也有某些背景?
“先生,这个题目……”谷金出言打断谷觅思考。
谷觅被她打断更怀疑她了,先前名字没说,她还能当做是在花柳之地,出现某些不可名状之事,不愿让他人知晓,所以隐藏了身份姓名。那科举之事,会有人在花柳街上讨论科举题目而非楼内头牌?
莫非,她是……
谷金见她怀疑的眼神都快要渗透出来了:“先生!”
楼里面那个。
谷觅被她吓得差点把他们的纸给撕碎,连忙把纸分给他们。
“你们先分别写下自己的见解。”
谷金松了口气,开始作答。
羿承宣也提笔开写。
一刻钟后。
谷觅先公布了这次随堂小考的奖励:“这次考试计入这门课的最终考评结果之内,表现优秀者先生这边有物品相赠。”
谷觅交换了他们的试卷,放在对方的桌子上。
随后道:“不是以你们二人自己的文章,而是用对方的文章来辩驳自己的。”
“所以方才那是道辩题。”羿承宣道,又提出了疑问,“但为何要用对方的?”
谷觅笑而不语,让他们先完成考核。
结果很快出来了,羿承宣略胜一筹。
“懂了吗?”谷觅问道。
“和先前看单纯看她的文章有些不同,由于要反驳我自己的观点,我就要去理解思考阿金为什么这般想,这样就弥补了我先前的不周。”羿承宣皱起眉头表达出了他的看法。
谷金却还是不甚理解。
“先生,好妙!”羿承宣的眼睛亮了起来,倒是符合他现在这个年纪,不是总是藏有心事的样子。
谷觅特意给谷金解释了一下:“简单来说,就是不要只从自己的立论出发,要思虑周到。”
谷金恍然大悟。
谷觅又笑眯眯地补了一句:“阿金还是更适合带兵打仗呢。”
“咳咳,咳咳咳。”谷金见鬼了般看着谷觅。
“为师在夸你兵法学得好,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谷金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句话,导致谷金在她继续讲解的时候根本无心听讲。
终于忍到下课了,谷金一条腿刚支撑起来,谷觅就道:“既然阿金同意了,那下节课就由阿金来进行主导。”
阿金:?
谷觅现在很喜欢阿金这个称呼,她的学生都很可爱。
“先休息两刻钟。”
谷觅有事要交代余一,就先离开了一会儿,留下羿承宣和谷金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什么身份?”羿承宣把谷觅给他批改过的文章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完全不在乎一旁的谷金。
先生今天忘记收走了,他要留存一份。
弄好后,才看向谷金。
谷金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我们见过。”
羿承宣警惕起来,站到门口一侧:“你识得我?”
谷金正色道:“臣是柳将军之女。”
“柳荫?”羿承宣回忆了下,貌似有一年宫宴上柳将军确实带了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但那不是个男孩吗?
“对。”谷金猜到他所想,无奈道:“柳家家规,无论男女均需要从小进军营训练,所以才那副打扮。”
“那你为何现在在此处,”羿承宣想了想,又道:“而且一开始还装作不认识我?”
“家父被贼人陷害,您皇叔派人抄了我家。”谷金平淡地说出这段话,但眼神充满了杀意。“本来我也应当被斩首,结果被家仆暴露了,就给我下了药,送到了那处。”
“太子殿下您被废的时候,家父还为您求过情,所以我知晓您在此处。”
谷金自从被发现后,就瘫坐在谷觅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垫子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羿承宣内心只有一个问题:“你会害谷觅吗?”
“为什么要害她,她带我回家,还给我吃的。”谷金把玩着谷觅给她写的那份文章。
“因为我在这里,他是我的皇叔。”羿承宣声音沙哑。
“殿下别开玩笑了,同是天涯沦落人。”谷金遮住了眼睛,“谷觅先生不是说过,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可一概而论。”
羿承宣刚想说些什么,谷觅推门进来了,两人默契闭嘴。
“给,你的书。”
谷金无奈地接过兵法书,今天这堂课,除了谷觅,其他两个人上的都很不自在。
尤其是在点明了对方的身份之后。
谷金收起了在军营时的架势,尝试按照谷觅的方法和态度来教羿承宣,但总是觉得明明很霸气的兵法被她弄得软趴趴没有力气的样子。
而且谷觅在这里,她还不好直接给太子殿下讲真正带兵打仗时的排兵布阵,只能从纸上得。
这堂课上完,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谷觅在后面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甚至觉得谷金一些地方比她理解得还要到位,讲得还要清楚。
也不需要另外两次听课,下节谷金直接可以自己讲了。
但为了体现出自己这个先生的用途,谷觅还是加了一句:“课上如果有疑问,还是可以来问为师。”
此话一出,知情的两人又沉默了。
“阿宣你先回房间,我有些事要找阿金聊一下。”谷觅对羿承宣道。
阿宣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快速离开了这间屋子,徒留阿金一个人在这里面对谷觅。
她有些头皮发麻,不知道所为何事,怕不是真的暴露了。她以前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为何现在有些怕先生。
“阿金,带你进府时我曾提过,要你经商一事,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谷金舒了一口气:“记得。”原来是这件事。
“所以我打算把你的经史课替换成经商课,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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