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梨惊讶的微微仰头,看向沈瑜白,沈清钰将镯子缓缓佩戴在她的手腕,尺寸竟惊人的刚刚好,仿佛就是为她而来的。
沈清钰的眉梢不自觉上扬,轻抚她的手背,温声道:“真好,很合适,梨儿很漂亮。”
手腕上的重量让苏满梨不禁屏住了呼吸,捂住了嘴巴:“谢谢娘。”
沈清钰欣慰感动的抹了眼角:“好好好,好孩子。”
此情此景也让白月吟感慨万千,背过身去,恰好与沈瑜白的视线相撞,抿了抿唇角,上前:“瑜白。”
沈瑜白错开视线,倔强的低下头。
白月吟了然,心坠了坠,但也并未说什么。
饭桌上,沈清钰对苏满梨嘘寒问暖,说着家常话,今夜的月色格外的温柔,她们就像是寻常人家一般,可她们都知道,这种时光日后恐怕可遇而不可求了。
所以,每个人都格外珍惜。
“瑜白啊。”
沈清钰突然唤了一声,沈瑜白猛的抬头,嘴里还满满的塞着饭菜,鼓鼓的。
“这孩子。”沈清钰拿起手帕,将她嘴角的饭粒擦去,笑吟吟的看着她:“都多大了,慢些吃。”
沈瑜白与她眼神交汇后,迅速分开,显得有些羞涩。
吃完饭,沈清钰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便道了别,白月吟虽然依旧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是跟着她走了。
苏满梨与她站在门口,目送着两辆马车渐渐驶离。
“我本以为,今日她们会说些什么的。”
沈瑜白低声呢喃,苏满梨握住了她的手,头靠在她的肩头蹭了蹭:“其实,她们只是遗憾自己从未陪你好好吃过一次饭罢了。”
“是吗……”
月色渐沉,洁白被乌云遮盖掩藏着美好与柔情,黑暗之中伺机而动怨怼浮出迷雾。
“母亲!”
沈瑜芯此时正焦急的踱步在沈清苑的房中。
“您再不想想办法,咱们就真的在沈家待不下去了,今日沈清钰已经收了我的几间铺子,还管我要了账本,您知道的,那经不住查!”
沈清苑不可置否,骨节分明的食指在白玉杯沿一搭,狠毒的眸色闪烁。
“你明日找个机会出去一趟。”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按照上面的地址,拿着信物。”
沈瑜芯不明所以的拿起信件,问道:“这是?”
沈清苑气定神闲的举起杯子,分明是笑着的,一瞬间却有着冷淡的狠厉。
“既然她有人撑腰,庄墨硫奈何不住她,那我便拿出更厉害的角色,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她沈清钰是否真的百毒不侵!”
沈瑜芯勾起唇,转身快步离开。
趁着月色她直接打通关系出城了,她一刻都等不下去,只怕耽搁一点就会出现另一个岔子。
七日后。
“报!上京传来的信件!”
白驹上前接过,摆摆手:“下去吧。”
她敲响了书房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
白驹推门进去,回身关好,这才将信件呈上:“主子,上京来了信件。”
“嗯。”
白月吟将信件打开,映入眼帘便是皇帝的字迹,能使皇帝亲自写信,沈清苑还真是好手段。
良久,她将信件放下,眼底盛着愠怒。
“主子,咱们是否要启程?”
白月吟缓缓站起身,走到门边,沉声道:“去沈家。”
辛嬷嬷来传时,沈清钰是愕然的,白月吟从不会如此莽撞,竟没有任何由头就直接来找她,想必是出事了。
便同意了,辛嬷嬷领人进来,门外的人也清退了。
一进门,白月吟也直截了当。
“上京今日传来了信件,说是太傅回京了,十分想念我,想必是沈清苑的手笔。”
沈清钰脸色微微一变,但依旧平静道:“你口中的太傅,是沈清苑的姨母,想必是穷途末路决定与我死战了吧,无碍。”
白月吟略显不悦,语气急切一些:“我可以留下……”
“不必。”沈清钰想也没想拒绝,肃声道:“我自己可以妥善处理,你回去吧。”
“钰娘,那太傅是先帝与我的老师,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不是你能……”白月吟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眸中闪过一丝痛色:“我回去时间不会太久,你在这里保护好自己……”
“白月吟。”
沈清钰藏于袖袍中的双手缓缓攥紧,面色愤然道:“你不是在很久之前已经做好选择了吗?!何必趟这趟浑水?!如今又来扮演什么好人?!我告诉你,我不需要!”
白月吟望着她,脸上泛出一丝委屈来,幽深的瞳孔震颤,意识到她生气了,立即勉强扯出微笑来。
“钰娘,你信我一次,我在你身后,这一次我不会走。”
沈清钰眸光流转,恍惚之间沉溺在她的承诺中真的有些动容,可在意识到自己竟还会被这人骗,慌忙转过身去,强硬了态度。
“我说了!我不需要!”
身后之人久久没有回话,也没有动,沈清钰终是没了耐心:“你走吧,今日就当……”
忽而!一双手环抱住她,温暖的气息喷吐在耳畔,是那魂牵梦绕了二十几年的独特气息,是那午夜梦回依旧想念的怀抱……
一向从容淡定的她,眼角眉梢也染上了一丝慌乱。
羞愤之余,她挣扎着,身后人却不肯放手。
“白月吟!你……”
“钰娘……”
直到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清钰不知为何竟说不下去那些狠心的话。
“钰娘,我到底该如何做……”
沈清钰闭上了眼睛,深呼吸着,不敢回答,也不愿回应。
少顷,她依依不舍退开,悻悻离去。
白月吟临行前,去了一趟灵药斋远远的看着里面忙碌的沈瑜白,她没有去打扰,也不想打破那片祥和。
这一次,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妻女。
上京依旧繁华,摄政王府一清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等候着主子的归来。
白月吟换好官服,没等圣旨送来,就已经到了宫门口。
守卫看到她的马车,也是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
皇帝更是得知她回来,早早下朝,在上书房等候。
“十姑姑!您回来了!”
白月吟人还未进门,白玉珠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十姑姑此行可还顺利,太傅也在里面,咱们好久没叙旧了。”
白月吟浅笑:“陛下,您已不是孩童,心性要沉稳一些才好。”
白玉珠点头:“好好好,朕只是太高兴了,您走的这五个月,陈妃生产了,您回来一定要看看,可爱的紧呢,这不太傅也回来看了。”
太傅名陈玉萍,从祖皇的就在朝堂效力了,后来又被祖皇看重教导皇女,先皇与白月吟都是她的门生,后来白月吟为了巩固白玉珠在朝堂的势力,便亲自提亲太傅孙女陈婉柔,促成这门亲事。
没想到白玉珠与陈婉柔极为投缘,婚后也是举案齐眉,很是受宠。
白月吟也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与自己的老师对立。
说话间,珠帘后走出了以为老者,慈祥笑着。
“月吟啊。”
白月吟上前搀扶着,低声应道:“老师,您近来身体可还好?”
陈玉萍笑着摆摆手道:“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身体总是会出点毛病的,无伤大雅。”
白月吟颔首:“若是可以,便留在京中吧,也好照顾您。”
“不了。”陈玉萍叹息一声:“我这一生都致力于朝堂之上,上了年纪后就想去看看大好山河,趁着啊,这双腿还算争气的时候。”
白玉珠走上前,喜笑颜开:“今日高兴,您二位就留下来,一会朕让人叫柔儿来,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一顿饭,除了叙旧,谁也没有提及心事。
日暮垂垂,还是陈玉萍先站了起来。
“老身这身体还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日头还没下山,就腰酸腿疼了,皇帝莫要怪罪,老身想回去休息休息了。”
白玉珠也是立即站起身:“好好好,您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让柔儿去府上与您说说话。”
陈玉萍在陈婉柔的搀扶下走了,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月吟,却也没说什么。
白月吟心中有数,便也告辞了。
第二日,白月吟亲自上门找到了陈玉萍。
彼时,陈玉萍正在当年她与先皇读书的学堂中闭目养神,一踏进园子,白月吟就知道她想作甚。
在门外站了许久,终是陈玉萍叹了口气。
“进来吧,月吟。”
白月吟闻声,走进去,在她面前谦逊行礼,这才坐在了当年的位置。
陈玉萍缓缓启眸,布满沧桑的眼眸此时审视着她,想要看看眼前的人是否还是当年的那颗心。
白月吟坦然与她对视,眸色却渐渐冰冷,身上的气势凌人。
良久,陈玉萍收回视线,拿起了桌上的戒尺。
“月吟啊,可还记得,当初在学堂之上你与先皇都是天资聪慧,先皇更是器重……”
“老师。”白月吟打断了她的话,微笑道:“您年纪大了,怀旧回忆这些事,还是在闲暇时想一想就罢了,毕竟如今身份也是不同了。”
这番话也是隔绝了陈玉萍的最后一丝希望,她撑住桌面,站起身,来到她的身前,躬身,低头。
“老臣拜见摄政王,您可否放过我那不争气的外甥女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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