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环被绑架了,还是自愿上钩。
随着头顶的绿荫不断加深,马车轱辘的不断前进,她明白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在劫难逃了,索性在人贩顾及不上她的片刻,她快速挣脱开缚在身后的麻绳。
好似是对江书环智商的放心,这麻绳捆绑得极易挣脱,须臾间,她就能解放出双手,顺带将嘴中肮脏布包拿掉。
说起来,能上当,还真是她的问题,为了能拿到和恒商会中老板的投资,她辛辛苦苦等在商会门口期待他们能看中自己的想法,结果意料中的人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心怀不轨的家伙,看她一人站立踌躇,于是假扮好心人关怀,美其名曰,为她引介所谓的富商。
结果可想而知,她被人贩子骗了,这一回,她是真的大意了。
如果江书环此刻还生活在现代,她根本不必为这些困扰,甚至已经站上了,最佳短剧女演员的颁奖舞台上,受着大家的追捧与掌声。
作为短剧演员的她,十八岁意外被经纪人看中,年纪轻轻凭借演技收粉无数,从这而言,她是幸运的。
但不幸的是,她又是个十足的倒霉蛋,不仅穿越了,还绑定了一个所谓的发财系统,完成不了指定金额,她就只有死路一条,而系统要求:完成万金营业额。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关键是逃!
四周绿意盎然,杂草丛生,倒是隐藏的好地方,如果就势跳下马车藏匿在草丛中逃走,可能……不太行。
马车队伍里的人贩足有十余人,找她实在是容易。
陡然间,她望向左侧的树林,隐隐约约貌似能望到一片房屋,屋檐被高大的枝叶覆盖。
是村庄!那就一定有人能救她。
她缓缓抬腿,心中激动不安,准备瞅准时机跳下马车,成败在此一举。
“喂!你干什么!”
恍如惊弓之鸟,江书环吓得全身血液逆流,一哆嗦,直接跌下马车,摔了个狗啃泥。
“好啊,想跑?你跑得掉吗?”
雄浑的叫喊让整个车队停下步伐,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立刻跳下马车,准备向她走来。
江书环看见了他手上的刀,一把锃亮还反射着银光的刀,甚至即将见红的刀——因为她马上要完蛋了。
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她下意识撑起身子,打算开逃。
心中直直呐喊:系统!不是发财吗?你一定不会让我还没完成任务就死的,对不对!对不对!快救我啊!我要死了!
系统了无音讯。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里是一个壮汉的对手,所以毫不意外,江书环还没跑出五米远,就被抓住了,拎她跟拎小鸡仔一样,简直毫不费力。
“你别杀我,我能给钱,真的,你放了我吧,我家有钱,能给你。”
在危险面前,只要能逃脱,是可以胡诌任何话的。
壮汉瞅了一眼她的衣裳,既不是新款式,甚至还有一处补丁,他笑道:“你这模样就不是有钱人家,居然还想骗我,我看还是剜了你舌头怎么样?免得说胡话。”
不要啊!
那把银刀步步逼近,仿佛是条毒性极强的蟒蛇,即将将她绞死,江书环吓出了一身冷汗,早知道穿越还会提前狗带,她就不答应系统了。
江书环绝望地闭上双眼,一秒两秒……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她哗的睁开眼,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盯向前方。
“咳咳咳,咳咳咳……”
难道是传说中英雄救美的大侠?
她眼中泛光:我就知道我命不该绝!
“大侠”低耸身肩,身披黑色绸布披风,苍老沙哑的喉间传出几声咳嗽。
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这是……又完蛋,不是大侠,是老侠,还是个比她更容易狗带的角色,看来今天她是必须死了。
“你,干什么?”带头的汉子态度谨慎,眼睛上下一睨,凶狠问道。
“你们,咳咳咳……”老汉拍拍胸膛顺气,“不能在这杀人。”
“哈哈哈哈,你个老头子还是想想自己吧,我当是什么人物呢,还挡你爷爷的道,滚!多管闲事让你也死。”
老人非但没有退下,更是上前,镇静地扫视一圈。
“你……你就是肉多了点,只有蛮力,杀不了我。”
带头汉子那能听这话,只觉火气更胜,铮的一响,一柄大刀赫然出现在他手上,话不多说向老人横生劈下。
那速度,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强势刀风。
见到即将面临凶杀现场,江书环龇牙咧嘴地关上眼帘,屏住呼吸。
下一刻,耳朵传来轰隆响动,再次睁眼,地上只有一具不动的尸体。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直到几秒后才发觉,大哥已经了无生气,霎时团结,一哄而上,连攥她衣领的壮汉也随手抛下她,手中匕首刺刀齐刷刷对向老人,可老者只是后退几步,右手一阵翻动。
阳光从树叶间钻到地面,她能感觉大侠手中有光亮闪动。
老人将手中银针刺出,下一刻,为首几人就疼的仰天直嗷。
居然真的是大侠!江书环喜出望外,不禁抿紧嘴唇。
老人趁着间隙瞥了眼远处的她,江书环瞬间明白,既然大侠舍命相救,她没有不走的道理。
“多谢大侠!”趁着混乱,她远远地拱手道谢,没有丝毫看热闹的决心,兴冲冲逃跑。
十余人的搏命,到最后只剩三人还能勉强站立,其余人已没了生气。
林间狂风卷至,老人掀下绸布披风,转瞬换做一副年轻面貌,声音也转为如同人般的凌厉,居高临下看着那三人。
“打架没意思,我有更好玩的,不如跟我走。”
草丛中的众人显现,其为首男子道:“大人,不太对,好像没有那人。”
陆云禾道:“看出来了,看来他的防范心比我们想的还要高,没事,这些活口带回去,总能再查出点东西。”
天色逐渐暗淡,远方夕阳染上一片红晕,将大地照得通明。
江书环无心看风景,只想快些远离。
可天快黑了,她能去哪?
摸索着脚下陌生路径,此时她已大汗淋漓,额间碎发粘腻成一块一块,令她难受,在胸腔持续不 断的大起大伏下,脚下的泥块路,终于变成了青砖石板。
用现代话说,这里是居民区,而面前的小巷深而幽邃,每户门前挂上灯笼,远处昏暗的灯光,貌似也不比她逃出来的地方强到哪里去。
但江书环没办法,因为这里就是她的家。
这一片住的都是和她一样的普通人家,房屋鳞次栉比的排放在位,倒和墓冢一样有序。
这条小巷最里面的一户,就是江书环的目的地。
门前石阶青苔蔓延,老旧的木门上,在秋风的带领下,桃符摇摇欲坠,破败不堪。
门扇咯吱响动,还没等一脚踏进门,一盏茶杯袭面向她霸道飞来。
还好她反应迅速,向一侧闪开。
“你个小崽子!居然把你娘的东西全拿走了,在哪里!说!”
江书环知道这老头的习性,是这原身嗜酒又爱赌的叔父,虽说寄养在此,但和没养也未曾有区别。
“我全卖了,给别人抵债了,就是因为你,欠了那么多银子,那些东西还不是给你还债去了。”
“我呸!我的事要你管,那钱你要是拿不回来,你就给我滚!什么时候拿回来,你再回来!”
“滚就滚,我才不乐意待。”
她进屋收拾了几件为数不多的衣裳,草草打包跨门而出。
身后不断地咒骂声似鬼符缠绕在她身,裹得密不透风。
给他抵债当然是骗他的,这样的废人凭什么替他还债,那些值钱的家伙早就被她给拿走,给租了一间最便宜的铺子,她还要做生意呢。
走出狭长逼仄的小巷,如同走出令人喘不过来气的生活环境,江书环转身去了铺子,这店铺位置偏僻,藏在拐弯抹角的尽头。
虽然今天差点就回不来了,但如今手上这点积蓄根本支撑不起她的计划,所以,明日继续蹲守和恒商会,还是有必要的。
带着这样的念想,江书环早早烧了水洗去身上灰尘,打扫打扫地面,就这样席地入眠,第二天又回到那个充满阴影的地方。
“姑娘,不是我说,你昨天也在这蹲着,我禀告了我们商会老板,他根本就不理我,你——”
商会小二截然止住,向着她身后打了声招呼:“陈老板好。”
见到来人是谁,江书环急切追上去,“陈老板,能和你谈谈吗?”
陈老板眼中压根没人说话似的,自顾自地走上楼去。
“你看吧,人家都不搭理你,我真不想打击你,你还是走吧。”
江书环摆了摆无形的尾巴,耷拉着出了商会,顺势在对面屋檐下坐了下来。
“大人,你看那是不是昨天那姑娘,她怎么还在这里?我怀疑她不会是和他们一伙的吧,然后引我们上当。”石银道。
本就守在楼中守株待兔的陆云禾眼神睨向不远处,他下颚消瘦却有形,眼神无光但凌厉,即使是相处多年的石银,也要看他表情说话。
“不是。”
“为什么?”
“面相。”
想到自家老大的平日作风与性格,石银只能哈哈尬笑两声,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不过昨天我就听到她在这里讲什么短剧,什么爽剧,那是什么东西?”
听到短剧字眼,陆云禾饶有兴趣地抬头多望了她两眼。
“是吗?有机会去问问。”
江书环倚在石墙,浑身松软,目色呆滞,没想过自己已经在别人的注视之下,面前走过卖糖人,胭脂的商街小贩若干,但都激不起她的热情。
“哎,实在不行做点糖葫芦卖也行吧,说不定也能完成任务。”
说着,她站起身,与其在这苦苦相求,不如另寻他路。
犹如昨日的轰隆巨响,又是措不及防间,江书环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压迫,声如巨雷,那些动静来自屋顶!还是不同屋顶!
江书环忍不住向空中看去。
但伴随着声响,无数飞梭砂砾生生向着地面砸来,打在身上好比针疼。
“轰——”
响声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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