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江小鱼被殡仪馆后院的鸟鸣声吵醒。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发现值班室的茶几上多了个保温桶。掀开盖子，排骨汤的香气混着几粒枸杞的甜味扑面而来——和昨晚母亲煮的一模一样。
"妈什么时候来过的..."他嘟囔着摸向保温桶底部，指尖触到个硬物。掏出来一看，是枚系着红绳的铜钥匙，钥匙齿痕组成了"404"的形状。
江小鱼拿着钥匙在馆里转悠，最终停在了档案室最里侧的旧铁柜前。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柜门自动弹开一条缝。里面整齐码放着：
- 一本1998年的工作日志（母亲刚入职时的笔迹）
- 褪色的老照片（年轻的母亲站在停尸间门口，身旁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 一盒用红纸包着的化妆笔（笔杆上刻着"荷风"二字）
当他触碰化妆笔时，笔尖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在日志空白页上勾勒出字迹：
"给特殊客户化妆时，记得用珠光粉底。他们喜欢闪闪发光的样子。"
窗外传来脚步声，江小鱼迅速合上柜门。转身看见主任拎着豆浆油条站在门口："又偷看江老师的遗物？"
"我、我就是..."
"行了。"主任把早餐塞给他，"你妈当年也总翻这个柜子。"
上午九点，新送来的遗体安静地躺在3号化妆间。当江小鱼掀开白布时，一只青灰色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林...林爷爷？"江小鱼认出了这位常来殡仪馆下棋的老人。那只手缓缓松开，掌心露出一颗象棋"帅"。
弹幕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即使没开直播）：
【ID：坟头蹦迪：老爷子想让你给他化个棋手妆！】
江小鱼深吸一口气，打开母亲留下的化妆盒。珠光粉底拍上去的瞬间，老人僵硬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他特意在老人胸前别了枚象棋徽章，又往西装口袋塞了张小纸条：
"楚河汉界，来世再战。——小江"
整理遗容时，他发现老人紧握的左手里有张泛黄的棋谱，背面是母亲二十年前写的批注："黑方第38手妙极"。
午休时间，江小鱼溜进档案室深处的休息区。这里放着母亲当年用过的更衣柜，锁孔大小正好匹配那把铜钥匙。
柜子里藏着一本皮质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写着：
"给能看见这些话的小鱼：
1. 珠光粉底要混着骨粉用
2. 遇到穿红鞋的客户要假装没看见
3. 每月十五记得给后院的老槐树浇酒"
本子中间夹着张奇怪的收据：
【物品：记忆存储服务】
【数量：404份】
【寄存人：江雨荷】
【取件码：你的生日】
后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江小鱼扒着窗户看去，只见母亲正蹲在老槐树下倒酒。她左手小指上的顶针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酒液渗入泥土的轨迹隐约组成了个符咒。
深夜加班时，江小鱼尝试按笔记里的配方调制珠光粉底。当他将骨粉（其实是碳酸钙）混入粉底时，整盒化妆品突然发出莹莹绿光。
镜子里，母亲的身影出现在他背后，双手轻轻覆在他手上：
"手腕要这样转..."她的声音像隔着很远，"才能画出安详的弧度。"
江小鱼屏住呼吸，任由那双半透明的手引导自己完成妆容。当最后一笔落下时，镜中的遗体突然睁开眼，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又闭上。
转头看去，化妆台上多了盒崭新的腮红。标签上手写着："给爱哭鬼儿子——哭的时候记得补妆。"
第二天清晨，江小鱼拎着二锅头来到后院。老槐树的树皮上布满指甲抓挠的痕迹，最深的几道组成一个"荷"字。
倒酒时，他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肩膀。转身看见母亲站在晨光里，左手拿着他们家的老相册。
"妈，你到底..."
母亲翻开相册最后一页。照片上是婴儿时期的江小鱼，背景里的殡仪馆招牌明显是"荷风殓仪铺"，而抱着他的年轻母亲，脖子上挂着现在主任的工作牌。
"系统早就选中了我们家。"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叶，"但现在..."
树梢突然掉下一颗象棋，精准地砸在江小鱼头顶。远处传来主任的喊声："臭小子！林老头家属送锦旗来了！"
再回头时，母亲已经不见了。相册上多了行新鲜的水迹：
"你的时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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