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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对峙

杨毅的爹娘?

啊!那不就是他的极品岳父岳母,崔大壮和姚花!

汪泉着急了:“我爹自己在家呢!”汪老爹忠厚老实,对上那俩人肯定会吃亏。

清林拉住他,“放心吧,就是我大爷叫我来的!”他指了指杨毅,“他昨天深夜来,早晨和你们去镇上,村里基本没人看见他。我大爷就直接说,没见过杨毅!哎,嫂子呢?”

汪清林向后看了看,汪泉回答:“你嫂子再后面呢。”

“哦哦哦,”清林有点气愤,但脸上还带着看热闹的表情,“他俩还想等嫂子回来,脸皮太厚了!”

他也算知道点崔大壮和姚花的事,从嫁妆箱子那事上,他就看出这俩老货不是善茬!这时候金小兰也到了。等她直到事情的原委,没想到她只是冷哼一声。“他俩可算是有理由来了,不就是想要钱嘛?我偏不给!”

“来的正好,我还要找他们算账呢!” 她招呼杨毅跟她去金家,让汪泉和清林回去守着汪老爹。那俩可不是啥好人,别让汪老爹吃亏!

汪家。

崔大壮和姚花坐在瓜棚边,打量着满棚子圆滚滚翠绿的西瓜,眼热的很。目光一遍遍从院子里扫来扫去,心里嫉妒的冒酸水。宽敞的院子里,地扫的干干净净,透过窗户,能看到豆腐棚里新机器的外皮,猪圈鸡窝里撒的是豆渣,院子里飘着油炸大果子的香味。

死丫头卖豆腐卖果子卖西瓜的,他们一根毛都没见过。菜园子干净整齐,小菜绿油油的,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姚花想起自家的菜园,自从小兰出嫁后,没人打理了,她都差点忘记种菜,好不容易种了,菜长得还不如草多。

院子晾衣绳上,一件件衣服洗的干净,有件小碎花上衣,多好看啊,死丫头咋就自己做衣服呢,应该给她做一件裙子。

崔大壮和姚花俩人心里恼火,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毕竟他们今天来是走亲家,这里事汪家,不是在崔寨,真闹起来他俩肯定吃亏。

面对汪老爹,俩人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笑得很假,不时的问东问西,汪老爹则慢悠悠喝水,不咸不淡的说话。这个最为忠厚老实讲究礼数的老头子,愣是连茶叶沫沫都没舍得拿出来,可见他多不待见这俩人。偏生这俩人还不自觉,硬是不走。

汪老爹年长,他们也不好怎样,就一心等着汪泉和金小兰回来。反正一顶不孝的帽子,绝对够小年轻害怕的。汪泉可不想给他们机会,直接去了隔壁安葵花家里。

崔大壮和姚花俩人早上起的晚,又算计打着寻找杨毅的理由去汪家,要钱要东西,他俩是早饭没吃,眼看着中午了,肚子咕咕作响。俩人心里正骂着金小兰,就听门口传来车子的声音。

金小兰回来了。

“爹,我回来了”

小兰抬眼看到姚花和崔大壮,先是震惊,接着停住脚步,手脚无措,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看到她这样,姚花心里有数了,原本因等待出现的不安没有了,死丫头,还不是照样怕老娘!

姚花蹭一下站起来,直接走到小兰面前,三轮车擦的干净整洁,走近了还能隐约闻到油炸果子的香味,她更饿了,直接上手掀开棉布,箱子里空空如也,连个渣渣都没有。

肥胖通红的脸上,怒意横生,姚花细长的眼瞪起来,粗壮白皙的手指着小兰怒骂:“死丫头有了婆家就忘了娘家啊,一次也不回去!你就不想爹娘嘛!我天天在家里想你,担心你受欺负!你个没良心的,也不回家里看看呐!三天回门我们等了一整天啊!”

尖锐高亢的嗓音夹夹杂着怒气,慢慢转为悲伤,声音婉转的跟唱戏似的,“爹娘养你这么大容易吗?虽说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可我就你这一个娃啊,给你吃给你穿啊,又给你找了个好婆家!你啊,唉,咋就一点信也不给呢!”她竟然哭了起来,双手还不时擦下眼泪。

“就是啊,你娘难过的好几天没吃下下饭去。”

崔大壮及时的扶住姚花,眼睛盯着小兰身上的鼓鼓囊囊的挎包,他一眼就看出来,钱肯定就在挎包里呢。死丫头肯定不少挣钱!这趟来,无论如何也要多整点钱,在他回家在点酒和肉,让丫头炸些果子,想想就美!

大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人,听着吵闹声都跑出来看!

见人越多,俩人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就跟唱戏的似的,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翻来覆去就是说他们对小兰多好,小兰却结婚后不回娘家!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小兰娘家的事,听姚花这样说,又联想到自家闺女要是这样,那可不是白养了。

大家特别是有闺女的人家,眼神逐渐变了。

汪泉不知何时从人群里站出来,和小兰并并肩站着,挡着来自身后的村里人的目光。小兰不说话,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姚花和崔大壮二人演戏。

当瞄到人群中少文少武的身影时,她立马抄起车把上的大喇叭,“你们说完了吗?”

声音通过喇叭放大,直接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姚花和崔大壮也愣住,呆呆地看着小兰,只见向来懦弱窝囊的闺女,竟然抬起脸看向他俩,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既然你俩说完了,那就让别人也说说吧!”

她说完就有人从人群里站出来,姚花和崔大壮直接变了脸!

来人接过大喇叭,也不废话,直接说:“我是小兰的二婶!姚花,当年是啥事,别人都不清楚,我清楚,让我来给大家伙说道说道,评评理!”

在金二婶身后,站着金二叔三叔三婶,还有少文少武和小兰的亲弟弟少辉,身形瘦弱的少年身后是一个苍老沉默的身影。满脸愧疚的低着头。他正是金小兰和金少辉的亲生父亲~金大力。

金二婶直指姚花:“姚大姐,十年前,小兰爹生病,一个人养不了孩子,也没和我们商量,就把小兰送到你家。说好的是先寄养一年,还给了你30块!”

“等我们知道了,想把小兰接回来时,你说的啥?你骗小兰说金家把她卖了30块,让小兰根本不见我们,又骗我们说大哥把小兰送给你们当干闺女!你家条件好,又不能生,小兰那天穿着新衣服,新鞋子,吃着鸡腿。我们真以为你们对孩子好。”

她越说越激动,喘着粗气,“结果呢!全都是假的!你俩就是骗子!两头骗!”

姚花当然不干,急得跳脚,“放你娘的狗屁,你是哪根葱,我们对小兰不好,她能长这么大?你们好,这些年你们在哪呢?给她吃过一口饭嘛?”

“就是!孩子大了你跑出来了?孩子小的时候,你咋不接过去养啊!”崔大壮圆眼怒睁,要不是看金二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早就一个大嘴巴子呼过去了!玛德,今天事不太对!他看着在场的人,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还没等他想明白,金二婶又开始发力了:“你对孩子好?你恨不得把孩子当丫鬟,她八岁就该上学了,再穷的人家都借钱让孩子上学,可你呢,有钱天天去赶集,俩就没钱送娃上学!”

“让孩子在家里伺候你俩,你俩吃的肥的跟猪一样,孩子瘦成啥样了?”众人听到这话,倒是想起来金小兰刚嫁过来时,瘦的几乎来一阵风就能吹倒了。

姚花气的脸通红,“孩子吃不胖,我可没饿着她!”

“你还好意思说!真是不要脸!你每年管我大哥要钱,说好听的是孩子的寄养钱!”

金小兰第一次知道这事,她将目光落在金大力身上!每年都给钱吗?

崔大壮反驳,“那点钱……”

“那点钱?你好大口气,一年二十块啊!你给小兰吃的啥,穿的啥,你们吃剩下的给她吃,不穿的破衣服给她穿,好点体面的衣服,还是村里别人送的!”

小兰第二次震惊!

一年二十块啊。崔家认识真的心黑啊,养她,这样看来不仅没花钱,还挣钱了呢。

而且在崔家,的确有几家女孩和她年龄差不多,把自己不穿的衣服给过她!虽然是别人不要的,可那些衣服都干起来干干净净,也没啥布丁,最主要的是合身。不像姚花穿过的衣服,太肥,她撑不起来。要么就是袖子长,她总要挽起来。

“那些衣服,是我们给小兰做的!我们做了十年啊!”小兰这才明白,为啥那些衣服都没有补丁,她还以为是穿的人爱惜,没有穿几次。可原来,本身就是新衣服啊。

姚花心里怒骂崔寨送衣服那几户人家,玛德,她还以为自己占便宜了。

“你别胡说了,那是我买的!养个闺女多不容易啊,你知道个屁啊!你说给钱就给钱了,我可没见过啥钱!”姚花是坚决不能承认,而且,她的确没见过钱!就金家那穷样,听说金大力和他儿子身体不咋地,家里穷的叮当响!说他给钱,谁信啊。

就等你这句话!

金二婶早就说够了,这两口子胡搅蛮缠的很,她看着就是生气,要不是为了小兰,她早就冲过去和对方撕吧起来。

她决定放大招,速战速决!

“没给钱!哈哈,大哥,把条子拿出来,让大家伙瞧瞧!”

金大力用塑料袋包着一个黑色掉皮的包,巴掌大,看样子有些年份,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包,从里面取出几张纸,从孩子作业本上扯下来的,纸张都有点发黄。

“在这呢,每一笔钱,都有条子。”

崔大壮闻言猛地转过头,直接变了脸色。玛德,忘记了。

“我来看看!”

说话的正是安葵花的丈夫,汪清国!

在围观的的人中,识字的人不少,老一辈的,比如汪至仲是个小学老师,年轻点的就都念过书,至少是个小学毕业,向汪泉,清林还有清国都初中毕业。

纸上的字并不丑,工工整整。

“小兰一年的寄养钱,三十块,金永力,崔大壮。”

“寄养钱,二十,”

“寄养钱,二十五,”

总共七八张,每一张都有签名,还摁了手印!

“我把钱都给崔大壮了,他说孩子不愿意回来!他俩口子也舍不得孩子!”

金永力第一次抬起头,愤怒的盯着崔大壮!手指因为害怕而抖动,可他身体没有动。

他向来都是懦弱无能的,护不了妻子,养不了女儿。可今天,他不能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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