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跟着站起来,大概是蹲得太久,又加上因为这个身体的贫血反应,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地往旁边晃了晃,耳鸣不止。
“小心。” 江泊之眼疾手快,伸手扶抓住了我的手。
指尖相触的瞬间,像有股微弱的电流窜过,我浑身一僵,连忙稳住身形,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
“谢谢…… 不好意思,”
我攥了攥手心,努力让语气平静些:“你是说,让我跟你们一起出去搜物资?可我听刚才营地的人说,女生不是可以选择留在后勤吗?”
“对,” 江泊之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没什么波澜:“但你是新来的,我没办法完全放心。把你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对大家都好。”
说这话时,他的眼眸微微垂下,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歉意。
“我明白。” 我点点头,心里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在这种世道,多点防备心才是正常的,更何况我刚才的解释那么苍白,换作是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江泊之忽然问:“会用枪吗?”
“不会!” 我想都没想就摇头。
别说用枪了,我连真枪都没摸过。我在餐馆兼职时,最怕的就是拿菜刀,每次都担心划到手,现在让我拿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火,先把自己崩了。
“枪我可以教你。” 江泊之的语气很坚定,没有商量的余地:“跟我们外出,意味着要直面更多丧尸,比待在营地危险得多。你必须学会自保,不能一直靠别人。”
我慢慢垂下眼眸,指甲抠着衣角。
他说的是实话,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自保能力,就只能像浮萍一样,等着被风浪拍碎。
总不能一直麻烦队伍的其他人,麻烦这个刚接纳我的队伍,还担心拖累其他人。
“还有,” 江泊之的语气突然沉了些,多了几分严肃:“一旦你对我们团队有任何威胁,不管是被感染,还是有别的心思,我不会对你客气。”
这话像块石头压在我心上,我鼻子有点酸,却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我不会的。我只想好好活下去,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江泊之没说话,只是静静看了我几秒,像是在确认我的诚意,眼神也没有那么的冰冷。
“我知道了。”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不就是学开枪吗?大不了学了不开枪。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试图压下那份对枪械的恐惧。
“嗯。”
江泊之淡淡应了一声,话音顿了顿,又补充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静之跟我说过,今晚让你跟她挤一个帐篷,但我希望你先去隔离区待一晚。虽然她一开始检查过,说你身上没有明显的咬伤或抓伤痕迹,但现在这种情况,谁也没法确定你身体有没有其他病毒。”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朝着营地深处走去,背影很快融进了夜色里。
我对着他的背影,偷偷比了个鬼脸,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这个江泊之,真是又冷又较真,一点情面都不留。
可吐槽归吐槽,心里的沉重却没减轻多少。
我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可还是忍不住觉得委屈,觉得孤独,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情况啊,是真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我多想回到从前,回到阿灿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把这倒霉透顶的一天絮絮叨叨说给他听。我们该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抱着一大袋薯片,看一部不用动脑子的喜剧电影。
看到无聊处,他会用那副我听了千百遍的、带着点慵懒和宠溺的语调说:“没事,都过去了。”然后张开手臂,给我一个结结实实、暖到心底的拥抱。
直到这一刻,我才好像真正读懂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原来人在又冷又累的时候,是真的会忍不住划亮一根又一根火柴的,哪怕只是片刻的、虚幻的光和热,也足以支撑着人,再往下走一段路。
我抬起头,望着头顶的星空。今晚没有月亮,或许是远离了市区的光污染,夜空显得格外清澈,星星密密麻麻的,亮得晃眼。
可再亮的星星,也照不亮我眼前的路。
我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不知道能不能学会用枪,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甚至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下去。
我真的有能力够躲过一个又一个的丧尸吗?
我抬头盯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喃喃自语:“努力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有希望就能回家对吧?”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去,转身朝着隔离室的方向走去。不管怎样,先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明天再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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