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蓁把烂醉如泥的商离参送回家后才回家。
已经晚上12点了。
意料之外的是,客厅的灯还亮着,温母在沙发上按着太阳穴,肉眼可见的着急。
看到温蓁回家后,松了一口气,连忙朝温蓁走去,边走边说:“宝贝儿子,累不累啊,要不要给你熬一碗醒酒汤啊。”语气透露出浓浓的关心。
温蓁上一世是孤儿院长大的,这时,猛然听到这般亲近的话语有点不自在,心脏漏了一拍。
他把鞋放在鞋柜里,扭过头,脸上挂起惯用的微笑:“已经很晚了,不用了。”语气中有着不太适应的生硬。
温母自是察觉到了,只是心想儿子定是因为从军的事有万般委屈才会与他们生了芥蒂。
她更担心了,一脸愁容:“我的宝贝儿子啊,不开心我们就不笑了哈,你这样叫妈妈心疼。”
温蓁怔了怔,脑子空白了一瞬,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不想笑就不笑了。
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麻麻的,头一次让他在这异世感受到了一丝真实的存在感。
温母摸了摸温蓁的头,语气饱含心疼:“儿子,我和你爸也是没有办法,君上之命大于天,皇室的命令不敢不从啊。”
温母按了按额头,苦笑了一声。
温蓁慢慢点了点头,回答说:“我决定了,我要去训练营。”
温母立刻抬起头,一脸惊喜:“儿子,你想开了!”
无论是为了温家还是为了自己遭受威胁的灵魂,自己都必须去。
这个世界想让他去,他去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左右,温蓁睡到自然醒后,收拾收拾下楼边看见温父温母在楼下。
沙发上,温父拿着一张报纸正在高谈阔论,针砭时弊。温母倒是在认真看狗血电视剧,两人在一起倒是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看到温蓁下楼,温母关切的话语还在嘴边没说出口,温父便抢先一步说道:“听你妈说你想通了?想通了就麻溜的收拾东西,你哥那里已经安排好了。”
温蓁自动触发关键词:你哥,瞬间激灵起来。
原主记忆中自己的哥哥就像是一个隐形人,在自己小的时候就和自己一起长大,只有过年时才会从前线赶来,其余时间都在战域待着。
说实话,这些年,苍梧联邦能立于不败之地,他哥褚墨功不可没。
但温蓁感觉他哥和温家真的不熟,和原主更是不熟。
15岁来到自己家,18岁去战域前线,在战场上呆了7年,比在家里的时间都长,想来对战友的感情比家人还深。
前路艰难,温蓁真的想把系统拉出来打一顿。
温父继续说:“今天让吴管家去奴隶场挑一个奴隶给你吧,我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苍梧联邦法规定,凡参战者,原则上不可携带无关人士前往战域。
实际上,各级贵族子弟在被参战彩票系统选中,不幸参战后,都会周旋出一个奴隶名额,以期在战场上增加存活几率。
联邦法中没有对奴隶市场的封禁,像是默认奴隶市场的存在一样,尤其是战争时期,更是猖獗。
前线,奴隶反而是最大的牺牲品。
从这也可见,这标榜着人权的联邦法,却仅仅只是粉饰太平的工具,成为压制与集权的遮羞布。
温蓁吸了口气,暗想自己想的太多。
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重活一世已经是这个世界给自己的馈赠了,而自己终其一生,不过是了解世道,顺应时代罢了。
话虽如此,但是自己的人,总归要去自己去选的。
温蓁坚定地对温父说:“我亲自去。”
温父温母有些诧异,从来没有少爷亲自去奴隶市场的道理,毕竟那里的脏乱环境向来让人不敢恭维。
但是看见儿子执拗的眼神,他们也没有多加劝说。
总要经历的,战域前线只会比奴隶市场更加残酷。
在吴管家的带领下,他们到了奴隶市场。
温蓁还没有看到大门,就闻到了血腥味。他向前走了几步,这奴隶场的大门才映入眼帘。
血,到处都是,台阶上流淌的鲜血,空气中冲天的血气。
仿佛口齿间已经沾染上了血腥味。
吴管家站在旁边,有些担忧的说:“少爷,要不然您先坐在车里,采买奴隶我来就好。”
温蓁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倔强的说:“我想自己选一个人。”
就这样来到了斗兽场。这是出名的三教九流之地,鱼龙混杂,冲天的呼喊声像是要把耳膜震碎。
今天这一场比赛,是一位18岁的少年和一只老虎的战斗。
吴管家凑到温蓁身边:“这位少年前一阵很是出名啊,前一阵刚以血肉之躯对战雄狮,自此名声大噪。”
苍梧联邦的人是天生的武者,自出生起,力气便较大,但是一方水土养一方物,相对应的,这里的动物实力也不一般。
在温蓁看来,在苍梧联邦境内,这是一个很鸡肋的天生技能。
温蓁的眼神转向少年,只见他脸色苍白,浑身脏兮兮的,长得很是瘦弱。从外表看,全然没有能战胜的实力。
但终究,人不可貌相。
斗兽场上,有好事者倚着栏杆,大喊:“咬他!咬他!”
裁判站在斗兽场的中间,身穿白色西装,一派温文尔雅的样子,却吐出了无比凉薄的话:“下面,请大家欣赏血的盛宴。”
观众立刻激动起来,大声喊:“开始!开始!”
斗争,一触即发。
只见少年行动敏捷,向后一退,双手一错,一拳朝着老虎的面门袭来,仅是在场外看着,便能看到血液喷溅,似有骨骼碎裂声传来。
从这开场的气势便可见此少年能力不凡。
打斗持续了二十分钟,最终以老虎的身亡收场。
裁判还是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色西装,缓缓走到台中央,轻蔑的看了一眼老虎的尸体,心中暗暗怨恨这老虎不争气。
好不容易寻来的老虎,还以为是个厉害角儿,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他转了转身,面向观众说:“各位观众,看来大家对今天的比赛还不太满意,我们决定加赛一场,看看这位可怜的奴隶能否连胜两场。”
观众席爆发极高的欢呼声,热情的声音像是要把斗兽场震碎。
凶残,血腥,人的所有劣性根似乎在这里得到发泄。
此刻的少年已全身是血,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独自一人站在场中,等待着下一个老虎的到来。
温蓁胃间一阵翻涌,口腔中有酸味蔓延。
想吐。
他转向吴管家:“我能现在买下他吗?”他极力抑制住内心对眼前景象的不适。
吴管家有些为难,皱了皱眉头,欠身道:“少爷,这斗兽场背靠皇室,规矩如此,怕是要等这一场结束。”
温蓁闭了闭眼。片刻睁开眼注视着少年。
上一场战斗还是耗费了少年太多心力,明显在这一场战斗中显得力不从心。
不过五分钟,少年便被老虎逼到斗兽场的角落。
死亡无限逼近这个少年。
周围的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大喊:“站起来,打啊!”
温蓁没感觉热血,只感到厌恶,对空气中的血气感到不适,对毫无人性的喊声感到恶心。
他握了握拳头,手心收紧,全身紧绷着。
温蓁转身对吴管家说:“我要他跟我去前线。”
自己不能拯救整个奴隶市场的人,但这个少年,就在眼前,他做不到冷眼旁观。
吴管家还没有来得及劝阻,温蓁便向前一步,对着裁判说:“我要他,要活的,你开价。”
裁判靠近温蓁,侧眼看了一眼身后的吴管家,眼珠转了转。
一脸谄媚:“容小人斗胆,这位便是温少爷吧。”
温蓁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只是用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这是默认,也在无声表明自己的坚定。
“我要他。”他又说了一遍。
裁判连忙解释:“你瞧,温少爷,这规矩如此,不分胜负,绝不停场,皇室定下的,我们也不敢说什么。”
裁判停了一秒,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但是温少爷都亲自来了,您的面子还是好使的,我们尽量保证留活的。”
温蓁动了动嘴,似笑非笑,眼神中却满是冷光。
滑天下之大稽,场外的人能判定场上的人的生死。
不过五分钟,裁判便在老虎准备将精疲力尽的少年吞吃入腹时,走上场宣告老虎的胜利,并顺带派人把老虎拉走。
周边的人看没有热闹可看了,便陆陆续续解散了。
吴管家带着温蓁走上斗兽场上,苦口婆心地说:“少爷,一个玩意,你买了也就买了,但是带到战场上,我们还是另选吧。”
温蓁嘴角微扬,眼尾上挑,桃花眼里折射出一丝寒意:“就他了。”
角落的少年身上找不出一片好肉,浑身散发出一股怪味,混杂着血液的味道。
这位奴隶睁了睁眼,看向了迎面走来的少年。
这天阳光很刺眼,让人睁不开眼睛,他也只是朦胧间看到少年伸出的手,整个手白的发光,手上的青筋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明显。
就是这双手,抱住了自己。
像是做梦一样。
温蓁让吴管家联系了家庭医生,并把他安置在了自己的隔壁。
他坐在床边,看了少年良久。
小奴隶其实长得不错,本是谦谦少年郎的模样,无奈脸上一道疤痕,削减了几分君子气,增添了几分狠厉。
突然,床上的人眼珠动了动,眼皮缓缓掀开,漏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
异于常人的黑,阴郁狠鸷,戾气横生。
像一个行走在黑夜里的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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