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优洗完澡后先回到卧室,虽然两个月都回来,但房间很干净,地板的榻榻米没有一丝灰尘,哪怕光着脚踩上去都没关系。
刚开学一切都是新鲜的,她经常泡在学校,哪怕是小角落的地方,她都想去探索。丁夏荷跟她很合得来,两人经常到学校周边吃好吃的,偌大的校园都被她们翻了个底朝天,久而久之也忘了回家。
许优头发还没干,头上裹着浴巾,一个屁股蹲把自己甩到床上。
哎哟,还是家里的床大!学校里房间像一个个盒子,盒子里有四个床铺,床铺大小跟鸟笼似的。
她看向天花板,把自己的身体意识慢慢放松,也许是刚才吃了太多肉的原因,她现在感觉身体好舒服,灵魂被抚平了,好不惬意。
就在她昏昏欲睡想要跟床争夺意识时,门口响起脆响的敲击声。
叩——叩叩。
“嗯?”许优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
“可以进来吗?”是沈亦的声音。
因为是在家,所以许优穿了内衣,她检查了一下衣服,没什么问题,继续大剌剌在床上躺着。
“进——”
门推开一条缝,缝里钻出一个人头。
沈亦看许优一眼,慢慢朝房间里进,触碰到包着她头发的浴巾,轻柔的按搓,头发缝隙的水渍也好像被浴巾带走。
他坐在床旁边的地上,问:“怎么不吹头发?太累了?”
“唔有点,我想休息会儿再吹,等头发先干一点。”
沈亦不说话,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出门外,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吹风机。
“来,我帮你吹,你坐起来。”
许优不乐意,“不行,这会吹得我头发到处乱飞,我不想把卧室变成蟑螂屋!”
“怕什么,家里不是有扫地机器人吗?”
她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别想逼她。许优这会儿像条按不住的泥鳅,沈亦想帮她吹头发都固定不住,无奈半晌,只能看着她,试图从这里找到长兄的威严。
“要不在你房间吹吧,在你房间吹我倒可以接受。”
“你都走出去了,怎么就不能在浴室吹?”
“也是,但浴室太热了,不想在那呆着。”
两人一路拌嘴一路走到了浴室门口,最终决定搬张小凳子在门口吹。
房间里有房间的声音,许优是这样认为的,每一件物品都有它的声音,但只要吹风机一开,吹风机的声音就会盖过一切,许优想说的话都会被吞没。
“哥!太烫了!换一边吹啦!”
“什——么?”
“我说——换、一、边、吹——”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许优烦躁抬头,磕到了吹风机的柄,沈亦无辜看向她,吹风机也在混乱中关上了。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许优无奈道。
他举了举手里的吹风机:“听不到,它有点吵。”
“那你就把它关上呗。”
“噢。”
二回合,这次沈亦学乖了,把一只手放在许优头上试温度,只要他的手烫,就知道许优会烫。许优感受着吹风机燥热的风,发丝上的水珠偶尔会吹到她脖子里,她也会抬手把头发一甩,把碍人的湿意挪开。
吹了十分钟,因为许优是长头发,比较难干,不过只要把发根部吹干,头发哪怕有些湿意也没关系。于是许优指挥沈亦,不一会她就喊了停。
沈亦熟练地把吹风机的绳子缠绕起来,收纳到旁边的洗手台内。
把手上的皮筋拿下来扎到头上,许优朝沈亦鞠了个躬:“谢谢您~听我说谢谢你~”
沈亦笑道:“不客气。”用手拨了拨她前面细碎的刘海。
许优像个饱足的小猫,吃饱喝足就想睡觉。原因是沈亦吹头发的时候手指触碰时,许优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温暖的能量包围了她,当沈亦的手离开时,这股能量又会消失。
她猜想这股能量是沈亦的,但为什么她能感受到呢?难道是共梦能力外化了?感受能量的条件是什么呢?是触碰吗?可刚见到沈亦也触碰了呀,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心里很多疑问,但许优并不打算在如此美好的夜晚想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早上学习和写作业已经用了她很多脑细胞,她晚上就是来放松的,高三卷成麻花卷了才会想着睡觉的时候还要学习。上了大学的许优早已忘本,连自己的来时路都已否认。
告别沈亦,许优赶紧趴上她温暖的大床,上面铺着一碰就凹陷的柔软的被子,突然就有了好几分回家的温馨感。
柔软的小灯在床头亮着,她拍灭昏黄的灯线,卧室立刻陷入了黑暗和死寂,不一会儿,许优抱着被子睡着了。
夜间营业的烧烤店里,散发着滋滋冒气的香味,下班休憩的上班族和放学嗨皮的学生挤满了大堂,座无虚席,甚至还要等十几个号,时间拉快,她和沈亦在周边夜市小摊晃晃悠悠,时不时望一两眼小摊卖的东西,但两人都没有停下来的**。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给你买一个。”沈亦道。
“没有。”许优摇头。
长大后,好像突然失去了很多参与的兴致,从前觉得很有意思的东西,渐渐就都不觉得了。
高三结束后,所有约束力都消失了,之前的目标是考进全市多少名,就已经很开心了。可是现在,没有排名,没人逼着你要考多少分算成功,连自己都没有想要追求的东西。
许优像一条从小溪流入大海的鱼,很不适应,却又没有办法改变。
许优:“哥,我问你个问题哦。”
“问。”
许优:“你说长大是不是就是这样,满地鸡毛。”
大学伊始,有很多社团组织招生,学校也是这样摆满了摊位,宿舍四人下午约好去看看,温锦锦和谭涵凌中途不知跑哪去了,丁夏荷则拉着许优一路逛。
但许优兴致不高,她对运动没有特别兴趣,对棋类游戏也不太感冒,一些心理游戏她还是觉得浪费时间,就这样陪着她们逛了一下午,除了许优只是在热闹边缘游走,其他人都不亦乐乎。温锦锦加入了吉他社,谭涵凌加入了舞蹈社,丁夏荷在文学社呆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去再考虑考虑,只有许优,既没兴趣、又没兴致,不过她倒是不在意,她在这时间过得也挺开心,室友一起增进感情也不错。
她思来想去,并没有找到什么执着的事情,就连这次跟沈亦失联两个月,她也没想过主动找沈亦,在妈妈的询问下才主动找回了那段丢失的记忆,总而言之,有些逃避型人格。
如果生活是一地鸡毛,那该怎么办呢?许优的做法是逃避,不去选择。
不选择也是她的选择。
沈亦:“我倒觉得,是艺术。”
“怎么说?”
“看似是鸡毛,但如果把鸡毛玩出艺术,还是不容易的,所以有的人能够做出像鸡毛公主的艺术品,有的人只觉得它是鸡毛。”
一思考这些哲学问题,许优就头疼,她嗯嗯嗯点头应付,打算把这些抛之脑后。坐在烤肉位置的她口水直流,什么鸡毛,什么艺术,都被她忘记了,只剩下眼里的秘制牛肉和牛排肉。
烤个几分钟,许优就给沈亦和自己分肉,大快朵颐,至于刚才的议题,她也有了答案。
原来太饿了,饿出了幻觉,才会觉得问题很重要。
只要吃饱喝足,哪来这么多问题。
但吃太饱也会憋出问题,许优同学修正答案:
——太饿和太饱都会让人丧失理智。
时间上了发条,理智也不够用,她走进一家店,里面早早有人在等着她,又是吃饭。
这次吃饭的过程及其省略,吃完饭后,她和沈亦出去散步,没想到遇到了熟人,丁夏荷也在附近刚吃饱,于是大家一齐往地铁站走去。
丁夏荷接了个电话,声线紧张,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众人在旁边很关切。
不知为何,许优感觉自己就是丁夏荷,她的视角就是丁夏荷的视角,以下就用“她”来代替许优感受到的夏荷的心。
一个男人不怀好意地跟她说话,她心中胃酸翻涌,身体极其厌恶,这男人却好像不知道,还在装着让她呕吐的戏码,说着我忘不了你的戏码。她心底翻起涟漪,想要逃离却被钉在原地,为什么分手后还要纠缠,像蛇一样黏腻的眼神贴在她身上,把它缠绕裹紧,同行的她朋友很关切的看着,她意识到那视线。
她有些慌张,他(夏荷朋友)问她有没有事,她说出了实情,原来分手后的前男友说已经在她家楼下,想要让她给个机会再见一面(许优心里暗啐一口),她脑子却被不知所措占满,慌张,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时他脸上皱起眉许久,他牵起她的手,问她家是不是那里(某个地方?是哪里?),可不可以让他作为男朋友吓退前男友。许优和沈亦都吓了一跳,哪怕是带入夏荷的视角也吓了一跳,许优是纳闷为什么朋友知道夏荷的家在哪?毕竟旁人和当事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朋友关系,却说出借男朋友名义帮助对方的话,谅谁都要咂舌吧,是勇气吗?因为有勇气向喜欢的人告白。
再看那人五官干净又有种高中青涩的感觉,她的心其实是向着他的,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四人往夏荷家走去,朋友牵着夏荷的手走在前面,许优心中不仅腹诽,演戏也得到了片场才能演吧,还没到片场手都牵上了,是真情流露还是借演技表达自己真心?居心叵测。
许优没办法思考,只能按照潜意识往下感受,因为这段戏太好看,以至于她除了几处沈亦的表情,对沈亦的印象几乎没有,好像只是一个npc,只在他该反应的地方插入几个回忆。
“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能给我个机会再让我说清楚吗?”在门口坐着的另一个男配前男友说话了(下文以“男配”代替前男友),许优立即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无语,好像水流卡住堵在水管的闭塞感,好像说了半天别人也听不进去的功亏一篑感。
夏荷的朋友,现在可以叫他男朋友了,好戏开始,演员就位。
夏荷的男朋友:“她说过她不想,你不要死皮赖脸纠缠她。”
这时男配才意识到,他心中一直自作多情的对象——女主角此时正在牵着另一个男生,还比他帅了不知多少倍,恼羞成怒:“你算什么在这里说话?让夏荷跟我说!夏荷——跟我说说话吧,告诉我你心里的想法。”
夏荷想理他吗?唾沫星子都吐人脸上了!男朋友挡在他们中间,挡在夏荷前面,一拳打在男配脸上,男配站不稳摔倒在地,男朋友紧紧护住夏荷,没有让她受半分触碰。
nice!好样的!许优心里欢呼,听到夏荷砰砰的心跳声。
夏荷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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