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候，林子垟把何其芳抬了出来挡箭。
但苏小甜不买账。
“所以你就可以随便指责人，把我使唤来使唤去？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总是高高在上，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着你转。”
“我只是跟你合作，没有跟你签卖身契，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苏小甜，你这是人身攻击。而且我找你回来是真的有事，刚才有客户，但等不到你就走了。不过走了就算了，改天再让他来。”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苏小甜双手叉腰：“那现在是没事了？我可以走了？”
林子垟也不敢说什么，不愿意放她走，但也没有理由留。
苏小甜气愤的从书房出来，走了两步，她觉得这样太便宜林子垟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帮自己做点事，于是又走回去。
见到她折返，林子垟身子下意识往后倾。
“你还想干嘛？”他问。
苏小甜：“今天李远本来是要带我和文君去见一个很厉害的骨科医生，但路上被你叫了回来，没去成，所以明天你得开车送我们去。”
林子垟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答应下来：“哦。”
等苏小甜离开后，林子垟渐渐觉得不对劲。
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怕她做什么？
但第二天，他按时把车停在了苏小甜楼下。
他是言出必行的人，既然昨天答应了，就会做到。
苏小甜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拿出早饭开始吃。
林子垟瞥一眼：“我也还没吃早饭。”
苏小甜：“路边就有卖的，你赶紧下去买吧。”
林子垟瞬间饱了。
接上刘文君后，他们来到李远介绍的医生那里。
检查完后，医生的说法跟其他地方差不多，但他提出了一套新的康复方案，经过康复治疗后，虽然不能完全治好，但可以有很大的改善，只是每个星期都要来，需要坚持，对小孩子来说有点辛苦。
回去后，苏小甜把这件事告诉刘奶奶，刘奶奶知道刘文君的腿可以改善，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只是担心钱。
苏小甜说钱的事情她想办法，可刘奶奶不肯，平时麻烦她已经够多了，怎么能再花她的钱。
苏小甜只好指了指等在外面的林子垟，说：“是我老板的钱，他很有钱，专门做慈善的。”
刘奶奶看向林子垟。
这人她见过一面，对人没个笑脸，所以对他的印象不太好，但跟苏小甜在一起也不会是坏人，又听到他专门做慈善的，看他立刻顺眼起来，还说要带刘文君出去给他磕个头感谢。
苏小甜赶忙拦住：“他比较低调，不喜欢张扬。”
刘文君的治疗有了着落，苏小甜的心情也好了，回到车里后，她主动道：“回去吧，可以联系下昨天的客人，让他再过来了。”
林子垟一听，心更虚了，动作磨蹭起来：“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空。”
昨天说有客人是他吵架时候瞎扯的，现在哪去找个临时的客人。
回去的路上，他开得很慢，还特地绕了一段偏僻的路，目光不断沿路观望，希望能逮一个现成的客人。
苏小甜忍不住问：“不赶时间吗？”
林子垟：“安全第一。”
快到公司的时候，愁了一路的林子垟看到门口站了的人，他心中燃起希望，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正愁没客人呢。
可等靠近看清那人的样貌，他和苏小甜都是一惊，竟然是黛西，她留长了头发，扎在脑后。
癞荣犯罪集团已经落网，她怎么会又找了过来。
黛西见他们靠近，打量了他们好一会，凝眉问：“我们，是不是认识？”
苏小甜赶紧摇头：“不认识。”
“美女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林子垟也就是刚见到她时惊了一下，现在又恢复了他冷淡的神情。
黛西不好意思地笑着摇头：“没有，只是觉得这里很熟悉，就来看看，可能是记错了。”
林子垟：“那你一定是记错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黛西对他们微微颔首后，朝巷子外走去。
苏小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小声问：“她怎么会记得这里？”
林子垟：“哪里记得了，她不是说她记错了吗？”
苏小甜皱了皱眉，收回目光：“客人什么时候到。”
“他……他说有点事，”林子垟不敢看苏小甜，眼神乱飘，突然在一处墙边，看到一个身影。
他立马高兴起来：“他有点事会晚点，不过也已经到了。”
苏小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哪里？”
一片空墙，只有爬在墙上的一株藤蔓。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脸色一凛：“又是鬼？”
林子垟：“苏小甜，放尊重点，他可是一个很慈祥、很可爱的老爷爷。”
真是难得，林子垟也有好词形容别人的时候，但苏小甜还是觉那个方向冷气森森，赶紧先进了屋。
林子垟朝着他眼中，身着白色衬衣搭配灰色背心，头戴一顶礼帽，拄着拐杖的时髦老头走去，还热情地招呼：“老爷子，好久不见。”
老头也笑呵呵道：“林小朋友，你好啊。”
林子垟：“老爷子又想起我，是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老头却看向红楼门内：“多了个丫头？”
林子垟也朝那边看一眼：“对。”
“叫什么名字？”
“苏小甜。”
老头点头：“是个好丫头，”然后转头意味深长地笑看他，“你身边可从来没见有过丫头啊。”
林子垟故作无奈状：“一言难尽，也是没办法。”
老头嗔怪：“诶，怎么能这么说，会让小丫头伤心的，身边有个人也挺好的。”
林子垟没继续跟他扯这个话题，让开路：“老爷子，进去聊吧。”
老头名叫黄俊业，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来找林子垟。
并不是所有的鬼找他帮忙他都要拿走他们的记忆，只要对方能提供有利的东西，他也可以不拿走他们的记忆。
而且黄俊业生前患有老年痴呆，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死后做鬼也是一个健忘的鬼。
不完整的记忆，也不能补全挂历。
黄俊业觉得自己一直徘徊不去，一定是心中有遗憾没能弥补，可他记性太差，忘记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遗憾，只能想到什么就来试一试。
他第一次来找林子垟是四年前，他觉得是他临死前没有见到自己的重孙子才心有不甘，一直不肯离开。
当时他的大孙子成婚后得了小孩，在电话中他答应等放假了就带重孙子回去给他看，可是他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所以林子垟让他回去，看了重孙子，还抱了他。
第二次，他想起他藏在老房子里的钱没有告诉家里人。
虽然后来都有银行卡，但他一直有攒现金的习惯，觉得只有现金看着才踏实。
他死后，子孙们一定不会继续住在老房子里面，他担心那些被他藏着的钱会发霉长虫烂掉。
但这一次他没有要求利用挂历回到他去世前，只是把藏钱的地方告诉了林子垟，让他去把钱拿来用，他那些子孙后代不差钱，没必要给他们。
如果他有心买一些好的茶叶，等他下次来沏茶给他喝就行。
林子垟真去了，在他已经空置的老宅里找出不少现金，还发现了金条。
第三次，黄俊业又想起死前没有吃到他最喜欢吃的猪肉白菜馅饺子，所以死不瞑目，想回去再吃一口。
猪肉白菜馅饺子虽然简单，但对他而言意义却非凡。
他年轻的时候受过很多苦，风餐露宿饿肚子是常事。
一次他饿了三天，一户人家端了一碗饺子给他，里面虽然全是肥肉，但他却觉得那是天下最好的美味，而端饺子给他的那个人最后成为了他的妻子。
也算一段佳话。
林子垟让他回到身前吃了顿饺子，还见了他妻子最后一面，可黄俊业的遗憾还是没有弥补。
这一次来，他是又想到了一点线索。
苏小甜进屋后直接进了书房，等着林子垟把“人”带进来。
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害怕，但她不断给自己打气，他们就跟人一样，只是自己看不见而已。
在她看来，是林子垟一个人进来的。进来后，他泡了一杯茶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十月的天气，本来是不应该看见热茶冒出的水汽，可桌上的茶杯上却不断升腾起缭绕的白雾，透过朦胧的水汽，苏小甜似乎能看见一片衣角。
“好茶。”黄俊业品嗅着茶香，夸赞道。
林子垟：“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知道你一定喜欢。”
“这一次你是又想到了什么？”他问。
黄俊业双手撑在拐杖上：“是想到了些东西。”
“你知道我活着的时候很有些家底，还特别喜欢捣腾古玩，收藏了不少。其中我最喜欢的是一块墨玉，我死后，我那些儿子都没一个识货的，留给他们真是浪费了。”
林子垟双手抱臂：“老爷子，你不会是让我把你的坟刨开，再把那块墨玉放进去给你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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