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刘明义背起药箱准备出门看诊。卫斓像个小尾巴一样紧随其后。
刘明义止步,转身含笑道:“卫姑娘,我以为你应该先看几本医书,再学学本地话。至少要认得常用药材才能跟我出诊。”
卫斓撇了撇嘴,心里有点不情愿,但也知道他说得对。她本来就对中医感兴趣,只是想到要学那么多东西,心里有点发怵。
刘明义搬来一摞书,一册、二册、三册……堆积如山,堆在卫斓案头。
卫斓见状,那股熟悉的、被医学知识支配的恐惧又袭来了。这中医的书籍,怎么比西医的还厚啊!
刘明义却轻松一笑,“你聪明伶俐,我相信这些书于你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言毕潇洒而去。
最上面那本《本草纲目》厚实得足有三指宽,是明代著名医药学家李时珍的杰作。它系统地总结了在他之前的医药学知识,全书共记载了1892种药物。书中不仅详细描述了每种药物的性味、主治、用药法则等,还配有1160幅插图,堪称一部医药学的宝典。
卫斓翻阅着这本书,“这些线条图虽然在细节上准确描绘了药材的特征,但没有颜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自言自语着,有些无奈:“繁体字真是让人头疼。”然而,她并没有退缩,而是硬着头皮抓起毛笔,对照着书中的文字一笔一画地临摹起来。
“汪!”突然响起的狗叫吓了她一跳。她抬头看见猎人丹带着大黄狗家宝站在门口,狗嘴里还叼着只山鸡,看着已经没了生气。
卫斓眼睛一亮,她正愁今天没肉吃呢!她连忙放下书走了出去,“哎呀,家宝,你这是从哪弄来的鸡啊?”
家宝的耳朵微微竖起,身体保持着一种随时准备逃跑的姿态。它警惕地看着卫斓,仿佛在审视她是否值得信任。
卫斓温柔地摸了摸家宝的头,家宝这才放松了警惕,将山鸡递给了她。
“真是个聪明的小狗狗。”卫斓夸赞道。正当她准备接过那只山鸡,手不慎一滑,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山鸡突然活了过来,振翅一跃,开始了它的逃亡。它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显然是在装死。
家宝的反应更加迅速,像一道黄色的闪电一样窜了出去。很快就再次将那只狡猾的山鸡捉住,然后得意地摇着尾巴,仿佛在说:“看我多厉害!”
卫斓再次伸手去接,但这次家宝却不肯给了。
“好吧,好吧,这次我一定小心。”卫斓笑着保证,家宝这才将鸡交给了她。
卫斓将山鸡关在厨房的笼子里,出门时却见丹正欲离去。“等一下,丹大哥!”卫斓叫住了他,她先前就注意到丹的手臂上有一道伤口正在渗血。
“你受伤了,快进来,我帮你处理一下。”卫斓不容分说,拉着丹进了房屋。
卫斓迅速翻找,一瓶陈年烧酒、一根铁针,还有一卷散发着草木清香的缝合线。她轻轻捻动线卷,是平滑而柔韧的质地,但并不清楚是什么材质做的。烧酒闻着味道不够浓郁,酒精度数显然不高,但卫斓没有时间挑剔。她将针线浸入酒中,进行简单的消毒。
尽管明朝的医疗条件有限,但她决心尽可能模仿现代的清创缝合术,以减少感染的风险。
卫斓卷起丹的袖子,露出那道不深却夹杂着异物的伤口。她端来一盆凉白开冲洗擦拭伤口。若是不清理干净异物,伤口不易愈合不说,还容易感染。
“你这是怎么弄的?”卫斓边清洗边问。
“不小心被树枝划到了。”丹说得轻松。
“以后可得小心点。”卫斓叮嘱,她的指尖轻轻触碰伤口,让丹感到一阵痒意,连带着心里也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伤口清洗干净后,由于没伤到血管,只有少许渗血。用烧酒消毒完后,卫斓说:“这伤口有一指长,我给你缝两针,这样好的快。就是可能会有点疼,你能接受吗?”这里没有利多卡因局部麻醉,如果要缝合伤口只能直接上了。
丹没有拒绝,他最不怕的就是疼痛。
卫斓将针在火苗上过了几遍当做消毒,针尖戳进皮肉的瞬间,丹胳膊上的肌肉直抽动,他却始终一声不吭。
打完活结,卫斓吹了吹伤口,“好了。”
丹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在此之前,他从未真正关注过刘明义的妹妹。然而,今天,在这个简陋的屋子里,她不仅展示了处理伤口的医术,更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这让丹对卫斓有了全新的认识。
卫斓早就注意到了丹的虎皮披肩,语气中带着一丝钦佩:“你这披肩真威风。”
丹自豪道:“这是我亲手猎杀的。”
卫斓由衷感慨,“那你一定很厉害。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猎杀这头老虎的吗?”
“那是个严冬,大雪封山,连老虎都饿得下山觅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它闯进了一户农家,一口咬死了他们唯一的猪。对那家人来说,那猪可是他们的命根子。”
卫斓的眼中流露出同情:“那他们一定很绝望。”
丹沉重地点了点头,“他们召集了全村的人,试图驱赶那只老虎。但老虎被激怒了,向人群扑去。”
卫斓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声音带着颤抖:“然后呢?”
丹的眼中掠过一丝决然:“然后,我用弓箭和匕首结束了它的生命。”他轻抚着腹部,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是那次搏斗的纪念。他的话语简洁,却足以让人想象那场生死较量的激烈。
平日里惜字如金的丹,今天却意外地健谈。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走出院落。驴子正悠闲地低头啃着青草,背上驮着几个沉甸甸的包裹。卫斓好奇道:“这是要去哪?”
“要去城里卖皮货。”
卫斓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能卖多少银子?这活我能干吗?”
丹认真思考了一会可能性,摇了摇头,“这活儿可不是你这细胳膊细腿能干的。”
卫斓不服气地双手叉腰,挺起胸膛,“胡说!我虽然身材苗条,但我脑子灵光得很!”
丹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笑声在浓密的络腮胡下显得有些闷闷的,“那你何不跟你兄长去挖人参?乌川大山里,听说有人挖到一株五年生的人参,卖了36两白银。”
卫斓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她惊讶地重复道:“三十六两白银?”她心里飞快地打着小算盘,三十六白银花二十两买一个门面开医馆,还剩十六两,也就是160钱银子,那可是160只老唐烤鸡啊!她可以吃半年了!!
她咽了咽口水,心想,比起每天跟在刘明义后面累死累活,挖人参显然更有“钱”途。她的心中开始萌生新的想法。
卫斓目送丹离开,不忘叮嘱道:“丹大哥!记得常来玩啊,要是受伤了,尽管来找我~”
丹走后,卫斓心中思考着更深层次的问题。她需要更齐全更好的医疗耗材。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下次若是遇到再有人受伤,没有无菌物品,伤口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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