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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谎言

道理?什么道理?

随时随地随机随意随心就是仁恕的道理。

仁恕不知道他们该往哪逃,该去哪儿,甚至他根本不知道在这个危机重重的末世下一秒自己会不会活下来。

他相信人命由天而定,生死由命,未来早已注定,所以他不插手他人之事,对末世的所谓“圣母”行为嗤之以鼻,独来独往,也不对未来做任何保障和规划。

就连救严义,他也认为是命运让他这么干的。

但仁恕又不信神。

严格来说,仁恕曾信仰的唯一神明,命运三女神中掌管“现在”的女神薇尔丹蒂其实是他自己,而其余两个女神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他曾对自己说:在这个看不见希望的末世,把自己身处的现在过好就行了,过去已经过去了既往不咎;而未来,就算贷款自己未来也无所谓,下一秒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

他还说:

我对未来没有追求,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人总是要死的。

万一活下去了……就活下去了呗,和现在的自己无关。

所以他之前才心安理得地杀“人”不处理尸体,还安心看动画片。

原因很显而易见了: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想这样干而已,他救下严义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想讨债而已,同理他就是那个时候懒得收拾摆烂而已,他就是那个时候单纯想看一下动画片开心一下而已。

仁恕就是这样一个纯粹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目的,一切只是为了让现在的自己开心舒服而已。他想笑就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考虑别人的看法,同时也仍然对那些所谓的“圣母”抱以嘲笑的态度。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个自大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但严义的出现复活了藏在仁恕心中的另外两位命运女神。

在初见到严义的时候,仁恕就看到掌管“过去”的命运女神乌尔德拖着自己因衰老而松弛下坠而又干硬的皮,从地狱爬出,那双干巴细如树枝般的手正扒在与自己同伴争执的严义的肩上。

然后她用那双污浊的眼睛默默与仁恕对视。

仁恕瞪大双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严义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

而被刻意遗忘的“过去”已经追上了他,将她的手搭在了仁恕的肩上。

仁恕被迫接下这烂摊子。

但仁恕还没通过看动画片缓解好心情,下一个烂摊子又来了——掌管“未来”的女婴状命运女神诗蔻蒂在他答应和严义同路后出现在窗外,然后被伪人叼在嘴中破窗而入,又爬上仁恕的背上随他们一同跳下楼。

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他被“未来”抓到了,他现在必须找一条能保障他们二人存活的路,他现在必须考虑未来该怎么办了。

他必须要保障在讨债的路上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顺便一提,仁恕这次发自内心要做一个好人!对之前辱骂“圣母”的言论进行收回!

【天哪!宿主你的讲述太生动了,你的转变令我感动,我要破天荒破规矩给你们指一条绝对安全还舒适的道路!】

小番茄在仁恕眼前比了个绿色小箭头指向仁恕的右边。

【宿主,在那边有一辆豪车,钥匙也在车上,你可以直接开车跑路!那边绝对安全,现在所有伪人都被你们吸引到楼上了,所以现在你们快跑着去吧!】

话音刚落,仁恕就拽着严义往那个方向跑了。

他勾起了唇角。

你真信了?

【宿主你在问我吗?信什么?】

仁恕笑出了声。

我刚刚逗你玩呢!你真信了?你真的是高等文明产物吗?

仁恕明显感觉到小番茄愣了一下。

但再开口时仁恕居然没有听见小番茄气急败坏破防的声音,小番茄的语气很奇怪很别扭,仁恕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他多少有点失望了:

【啊?什么?宿主你居然骗我?好吧,那下次别骗我玩了。我系统有问题所以部分谎言无法辨别……但是大部分还是能辨别的,宿主你之后就别想骗我了!】

“啧。”

无聊,太无聊了,甚至没有追究我的责任。

仁恕不爽地撇了下嘴。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刚刚讲的话里有真有假,你猜猜呢?

【有真有假?那至少宿主你发誓要当个好人这句话一定是假的!你刚刚说的那些,除了人名都是你编来骗我的吧,宿主你为了骗我透露情报真是煞费苦心。】

很遗憾,不……

此时仁恕已经看到了那辆车。

仁恕看着那辆车,将自己本想说给小番茄的心声重新吞回肚子,换了一句话问他:

你告诉你爹我,这玩意是啥?

【就是豪车啊?宿主有什么问题吗?对了宿主你想说‘不’什么啊?我想听!】

“哇!太好了!这里居然有三轮车,仁恕哥我们快开着走吧!”严义紧跟在仁恕的身后,他一看见三轮车立马兴奋地叫起来。

而破门而入的那些伪人已经发现了它们的猎物跳楼的事实,又往楼下浩浩荡荡地涌来。

仁恕对空翻了个大白眼,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他健步如飞地跳上三轮车的驾驶座上。

这就是系统你说的大“豪”车?

仁恕用余光审视这辆车:违反交通规则的,严重歪斜抵到仁恕头顶的,看起来快要倒塌的三轮车前主人自行安装的车棚;按不响的车铃;生锈的车把手;褪色还锈迹斑斑的车内外壳;看起来不妙的刹车挡板和脚蹬子;狭小的座位空间,他和严义两个大男人紧挨着才能坐下来;车后面还拉着一个装着数不清黑色垃圾袋的车斗……

这辆三轮车都已经不能用旧来形容了。

这破玩意是那个大爷大娘开了几十年的垃圾车啊!

仁恕等严义也爬上副驾驶座,就扭动车钥匙准备开车并对小番茄进行审问。

我请问你这玩意“豪”在哪啊?

仁恕都怀疑这玩意该不会是系统报复自己的产物了。

【很豪啊!这辆三轮不仅大居然还有雨棚唉!等等,宿主你不觉得……吗?】

仁恕发现小番茄居然是真心的,给他干无语了,边开动车边回了它一句:你和我说实话,你真的是高等文明的产物吗?

小番茄像被谁踩了一脚,语气又怒又急:【我当然是啊!宿主你怎么能质疑我!在我们那里,这就是豪车啊!干净卫生环保跑得快能呼吸新鲜空气不晕车!这还不豪吗!宿主你的思想真是太狭隘了!你……】

仁恕他懒得和小番茄吵了,他果断终止了这场对话:好好好,这就是豪车,我认输,你别吵了。

【不行,宿主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哪些话说了慌呢!】

仁恕有点烦了,随便对它乱发了个誓:等那天我找到严义他爹妈,讨回了钱就讲给你听,行了吧。现在你再怎么问我都不会说了。

【……啊啊……好吧……】

说完这句,小番茄终于下线了。

仁恕终于重获了清净,它将车速提到高速档,十几分钟后终于将刚刚的民宿和伪人们甩在了身后。

仁恕开着“嗞呀”叫唤的三轮车毫不犹豫地开上了一条无人大道。

路上的路灯早就坏了,但仁恕只凭这辆破三轮车的微弱车灯就能辨别位置方向,很显然他非常熟悉这条路。

谁料一道强烈的光从仁恕的左侧突现,闪了一下仁恕的眼睛。

“什么玩意?”仁恕稳住了手,没有将车停下,但三轮车因为太破了,车身还是剧烈摇晃了好一会。

“哎呦,你小子到底会不会开车!”

“你骂谁呢!我不开车你来开吗?严义你怎么说话呢!”仁恕被莫名其妙地灯晃得正生气呢,又被骂了更生气了,于是毫不犹豫地骂了回去。

“那……那个……严义哥……”严义颤颤巍巍地声音从仁恕右侧传来。

“你又怎么了!”

“我……我刚刚好像……没说话……”

“啊……啊?我靠!”仁恕想转头看严义却被后视镜上显示的在后车斗上站着的一个无头人状玩意吓了一跳,猛踩刹车,但意料之中,这破刹车片真的失灵了。

“跳车!”仁恕对严义喊。

但就连他自己都没来得急跳下车,他的左侧的那道光再次出现。

这次仁恕看清了这玩意是啥了——我嘞个老天爷啊!一辆前挡风玻璃挂着大手电筒还开着大灯的老年代步车正高速朝他们撞过来!

在被“老头乐”撞上之前,仁恕在心中闪过了无数脏话,最终在心中汇聚成了几句话:

我日你仙人的傻币系统!这就是你说的绝对安全!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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