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明，关于那些流言……”
如果是从恶意的角度解读，李肖非可以说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不屑一顾，偏偏那天他以一种极度软化的态度来找自己。
沈重明不会忘记那一天闪过的每一帧，因为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太多挫折让他总是会以自己的感受为主，从而忘记了明明面前这个人现在所遭受的所承受的苦难比自己经历的还要多。
为了避嫌，他找老师调换了座位，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断绝了了和李肖非的关系，以一种幼稚的绝交终结这份持续了近两年的友情。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我会帮助你，只是看你可怜而已。”
“而且我也不是gay，你只会影响我，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离我远远的。”
……
“对不起。”
最后他用一种估计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微弱声音回应，不知道那句话有没有传到李肖非的耳朵。
大概是没有，李肖非只露出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直到李肖非后面坠亡，在调查不存在的凶手中他才逐渐意识到李肖非那个时候好像只剩自己了。
现在想来那个不存在的凶手不就是那个伪善又想在事后逃避责任的自己吗？
“医生，病人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了！”
沈重明感到全身都疼，他拼命坐起来，也顾不得旁边是什么人就像一个溺水的鸟一样扑腾着手，口齿不清的不断念叨着“水”。
清凉的液体灌进喉咙才让他勉强恢复过意识。
他对上一张已经哭花妆容的脸。
“妈？”
棕发女人抱着他，泪水顺着脸颊跌落，直至侵湿了他的后背。
洁白的天花板和旁边人的哭喊声，身上穿着不合适的蓝白服饰还有手上拿着注射器的医护人员。
这里是？医院？
“……难以置信，关于你的情况我们需要向上级报告。”老警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沈重明意外道：“说实话我见过很多案例，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
“我还以为我死了。”
“你知道医生给你的伤残鉴定标准是几级吗？”
“我才刚醒，你这不明知故问嘛？”沈重明咬了一口妈妈削好的苹果：“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玩意？”
“报告上显示二级伤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还好吧。”沈重明活动一下全身，次之，仿佛脱离大脑控制，身体几乎瘫痪只有部分地方能勉强活动两下：“嗷——我不行了，痛死我了。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啊，李肖非变成厉鬼报复完他们之后跟我说要拉着全城陪葬，也不知道真假。”
警方总会有办法的吧？
又或者闹大点直接上升政府或者军方什么的，总会有人守护这座城市。
“你慢点说。”
有什么说什么，什么斗士也好，什么冥王哈迪斯也好，什么女神雅典娜也好……除了他好像拥有小宇宙的情报外全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所以你们有没有办法阻止李肖非，他那态度绝对是认真的！咳咳。”
说到后面沈重明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然后被呛到止不住的咳嗽，老警察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舒口气。
“你先别激动，事实上对这类灵异事件国家有特殊的应对方式，也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至目前为止已经处理过上千起类似案件。”
沈重明大声喘气，用毫不掩饰的怀疑目光扫过在场的警察：“那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真有这么有用的话前面几个也不会死了吧。还有，叶盛祁呢？你们有没有找到他？”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虽然在预料之中沈重明还是阴周围的气氛呼吸一滞。
“很抱歉，叶同学他……”老警察看着沈重明呆愣的表**言又止。“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
“外表完好无损，但内脏消失不见。”
“好的，我知道了，我想接下来我需要好好休息。”沈重明闭上眼睛，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耳朵也一块被封住从而隔绝与世界的联系。
接下来的几天他像是一个被观赏的实验猴每天都有不少医生团队来替他检查身体，他们观察着仪器时不时发出赞许的声音。
某一天，他拉住其中一位医生的手，得到对方狂热的回答。
“同学，你知道吗？你的恢复速度简直是个奇迹，寻常人伤到你这种程度最轻都是全身瘫痪，而你已经可以轻微活动，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该不会又是那什么小宇宙造成的吧？
说起来前几天的经历就像一场梦一样，妈妈也在旁边一直守着自己。
他名义上的父亲没有亲自过来而是派他身边的助理送一堆价值不菲又很难吃的补养品和慰问金以及一个护工。表面关系不错的兄弟姐妹们或多或少都送来了一些礼物，一时间冷清的病房被各种东西填满。
“哇，这款手机昨天才出的吧？还是18 1T的，沈夫人还真是大方，1万5的东西说送就送。”
沈重明两眼放光，躺在病床上摩擦着新手机的触感，虽然他想要的话咬咬牙省下三个月的零花钱也能买但是作为一个从不愿亏待自己的人来说省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学长，很抱歉打扰你了。”
为数不多的在本地的网友提着两筐果篮，作为同一个圈子里的产粮人从互相关注到线下小聚，然后发展成不但不深的朋友关系，在得知自己进医院后还热心的说要来医院探望自己。
身着便服的紫发女孩和她的挚友橙发女孩是圈子里最出彩的画师与写手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最好搭档。
ID为古希腊的智慧女神和女神的侍从，甚至有不少圈内人在磕自家产品的同时顺带磕上这两个太太。
这两个人时常让他人怀疑到底长了几肝，可谁能想到一小时三张图的太太和一小时1万字的触手怪加起来不到35岁。
“谢谢你们过来看我，瞧瞧我滑楼梯扶手一不小心就从楼上跌下来给自己摔了个几级残废。”沈重明全身大部分地方都裹上绷带，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
老警察走之前交代他别将这种事情告诉给普通市民以免造成恐慌，虽然这两个妹子有些非主流但是生来就自带蓝紫色美瞳的自己好像也没资格这么想她们。
紫发女孩比他小上三岁，全名唐莎莎，此刻，正抱住他的腹部眼里满是喜悦的泪水。
“学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其实偶尔受个小伤也没什么，你看我还因此收到这么多礼物，这简直不要太赚好吧。”
沈重明没想到她们两个会主动过来，将手上拿着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那个，莎莎，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什么信徒之类的？”沈重明低声询问：“我遇到一个很神神叨叨的人说什么雅典娜的圣斗士，什么冥斗士？还有什么小宇宙？会不会和我们之前在希腊看到的神庙有关。”
“诶？”
“我感觉我上次对女神像不尊敬惹的女神发怒了，导致我好像掺和进了什么怪事，如果你知道关于这一类的情报还请告诉我，可以吗？”
莎莎一脸茫然的模样像是宕机了，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当然可以，但我真的不知道前辈说的小宇宙是什么？”唐莎莎看着已经堆成小山堆高的礼物，惊讶的问道：“没想到学长人缘这么好。”
“不，主要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和阿姨们多，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人了，硬要说的话我人缘蛮差的。”沈重明用被子将身体盖住，打了个哈欠以此下逐客令：“啊——医生说我需要静养，午安，那个礼物里要是有什么看得上的随便挑。”
反正他感兴趣的好东西已经被他拿走了。
“等等，你说小宇宙？我好像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录。”一直沉默的棕发女孩突然出声。
沈重明并不知道这位老师的真实姓名，这位老师虽然在圈内颇有名望，也是比较出名的交际花，但他们的交际也只存在于点头之交。
“嗯？你知道小宇宙是什么？”
棕发女孩摇头。
“之前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找个算命师傅算过一卦，他算卦的时候问我是否对小宇宙感兴趣？我当时以为是骗子就没理会。”
“能告诉我具体地址吗？我想去见一见这个大师。”
沈重明现在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至少目前出现在他身上的情况已经不止用奇迹来形容。
“诶？学长你确定你现在的身体可以吗？”
“如果只是走的话倒也可以。”
第一天的时候医生都要摇头叹气推测他瘫痪到下半辈子可能都要躺床上，现在沈重明恢复状态好的不行，虽然做不到能跑能跳，但是下床走两步解决生理问题还是能做到。
从那些医生狂热的眼光中沈重明毫不怀疑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真的恢复到能跑能跳的程度，恐怕会被当做什么稀有的研究素材给抓起来解剖。
“没想到这年头也有算命的，干这一行真的不会饿死吗？”沈重明听着对方报地址，用笔写下来，还不忘吐槽两句。
大厅算命的同时沈重明顺便打听到棕发女孩真实姓名是唐安宁，这个名字让他感到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的程度，但真的努力回想又是一片空白。
干脆不想了。
沈重明放弃了思考。
“确实，在如今社会大多数人都是无神主义者，不过说到底只是几块钱的话大部分人也乐意买个消遣，算命的人也知道人们比起灾饿的未来更想听自己想听的。只管说几句好话就能把钱挣了，双方都高兴不是吗？”
唐莎莎看了一眼空果盘，顺手从果篮中拿出水果削一下将果盘补充。
“至少在去希腊那个什么女神宫殿前我也是无神论者之一。”
沈重明用房间那三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半调侃半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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