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慢一点,这些可都是非常重要的义体,比你们的命都重要,别弄坏了。“
一条巨大的悬浮轮船停在港口处,工人们上上下下的来回搬运,旁边的梯子上方,一个监工正拿着大喇叭呐喊,他伸着手指挥着工人们,趾高气昂的语气让工人们愤愤不平,但也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整个安全区都静悄悄的,只有在这个角落正进行着一场地下交易“走私机械义体”。
这些工人们都穿着特制的工作服,蓝色的衣服将她们本来的样子都遮的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
来到这里的人都签了保密协议,这份工作的保密性也做得很好,他们不能交头接耳,一旦发现,立刻就会将你杀掉。
夏娃混在其中,她很喜欢这样的工作,既能挣到钱,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完全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她乐在其中,因为这样省下了很多的麻烦。
这些机械义体很重,工人们最多就只能搬起一吨,但是夏娃一个人就能搬个三吨,三吨不是她的极限,而是她必须只搬三吨,不然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不想为自己自找麻烦。
旁边有专门的看管人员,在看到夏娃一个人搬了那么多机械义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因为这样的人有,但是很少见。
他们都遮的严严实实的,所以他看不到夏娃到底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她的个子很高,接近一米七五。
男生?他心中下了一个定论,他们没有这些人的身份信息,他只能根据身高去判断。
“搞快点,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今晚吃饭?”高台上的监工不耐烦的催促道,他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慢了。
在赛博朋克世界,人类劳动力早就被ai和机器人代替的差不多了,要不是这些劳动力足够廉价,他才不会雇佣这群人来搬运货物。
雇佣人造人,或者机械人的成本很高,他们必须慎重考虑,墙内不会在乎这些,但是墙外这些成本都是考虑在内的。
夏娃刚好路过高台下,她手上搬着成吨的机械义体,停了一下,抬头凝视着上方的监工,监工也看到了夏娃,他感觉夏娃的眼睛好像穿透了衣服冷冷的凝视着她,但只是一瞬,彷佛只是他的错觉,夏娃早就走远了。
一直搬到了深夜三点,货物才全部搬完,工人们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夏娃看着周围人的反应,为什么每次这些人搬完货物后,都是一脸累瘫的表情,她为什么就没有?
她弯下腰,眼神边看旁边的一个工人,边学她的动作,工作服下,那个工人累的气喘吁吁,双手支撑在自己的腿上,弓着腰,看样子累的恨惨。
夏娃也学着她的动作,跟着一起模仿了起来,不管是动作还是喘息,甚至是呼吸的起伏,她都模仿的一模一样。
那个工人注意到了夏娃,不禁愣了一下:“这人是在学自己?”他不敢确定的看向了夏娃。
夏娃也跟着他看了过去,两人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对方,夏娃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停住了,但认为对方这样也一定有他的道理,又继续学着对方的动作。
她知道自己跟普通人不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儿来的,她的记忆只有三年,三年前的记忆,已经完全没有了。
那人有些不明所以,以为遇到了一个神经病,便转身走向了另外一边。
“各位,工资结算之后,然后离开这里,回去做个好梦,然后你们就会忘了今晚发生的事儿了。”高台上的监工懒洋洋的靠在栏杆上,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们。
那眼神,彷佛他们不是人,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物。
夏娃跟在大部队的身后领取着自己的工资,一顿货物是五千新币,她搬了有10吨左右,那加起来就有五万新币。
对方用扫描枪扫了一下她的掌心,她的脑海中立马提醒:“五万新币已到账。”
支付工资的人是一群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员,他指了指旁边的那张椅子,椅子上方安了一个头盔:坐上去。”
夏娃知道,那是记忆编辑器,只要坐上去,那她今晚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忘掉,夏娃坐了上去,那头盔一下合上了她的脑袋,几秒过后,脱离恢复原状。
只要走出这里,记忆编辑器就会立刻生效,但记忆编辑器对夏娃没有用。
工作人员:”走吧。”
夏娃点头,然后走出了港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陆陆续续出来的工人,这些都是跟她一样想要活下去的人。
她走到了一个角落里,然后脱下了身上的防护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防护服下的那张脸,完全的漏在外面,那是一张充满压迫性长相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就是最好的证明,眼神中总是带着一股侵略性,彷佛要将人看穿。
她现在得回家了,那个小老头说不定还在门口等着她回去。
每次她出来做这种活儿,那个小老头儿都会担心她会被抓走,因为走私义体是违法的,所以这些人选择在半夜走私义体。
港口离她家还是有些距离,她约莫还是要走上一个小时左右。
路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一群站在街角的混混朝她吹了个口哨:“美女,一起来玩啊。”他们穿着破旧机车夹克,身上的涂鸦反着荧光。
夏娃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街头混混而已。”她老是在下班的路上遇到这样的人,这是挑逗,但是在夏娃的眼里,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他们哄笑的模样,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很好的行为。
小老头有教过她,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那就是回敬他们一个“中指。”
那群混混显然愣了,又加上能在这样的社会下,一个人大半夜走在路上的女孩子,那肯定也不是好惹的,毕竟之前也吃过亏。
终于走到了家门口,港口在北边,她的家在南边,还是南边最破旧的一个小楼房里面。
她在门口看到一个小老头坐在了门口,双手抱臂打着盹,东倒西歪的模样让夏娃很好奇,她没有叫醒小老头,而是悄悄地凑近了他的面前盯着他看。
小老头睡得迷迷糊糊的,模糊中看到一张脸凑到了自己的面前,吓得吱哇乱叫:“谁谁谁啊?”他不忘擦了一下嘴边留下来的口水。
视线清晰之后,他看清楚了是夏娃,表情勉强好看了一些:“我就知道是你,每次除了你,还有谁会这样看我。”
夏娃:“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每次睡着都是这样的。”
小老头叫杨萍,年纪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一身腱子肉还是看的让人有安全感,尤其是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让他看起来很是凶神恶煞,一般别人见了他基本上就跑了,偏偏就夏娃不怕,还叫他小老头。
杨萍:“......难不成你不这样?”
夏娃:“我不用睡觉的。”
杨萍一下子无话可说,他差点儿忘了这个祖宗大半夜不睡觉在房间里面打老鼠,然后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洞的经历。
杨萍起身往里走:“得了得了,赶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他斜睨的看了一眼夏娃,又摇头道:“别忘了我说的,一定不要在外面展示自己的特殊性。”这话是提醒又是在警告。
夏娃点头,这话这个小老头已经给自己说了好多遍了。
夏娃是杨萍带回这里的,他将夏娃带回来的那天,她浑身是血,他原以为这个小姑娘受了很多伤,但是那天夏娃平静的给她说:“这血不是我的。”将老杨吓了一大跳,这血不是她的,那是别人的?
他询问夏娃是从哪儿来的,但是夏娃一直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叫夏娃。”
从那以后,夏娃便一直跟着杨萍生活,这期间,老杨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夏娃就像一个白纸,他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不会哭,不会笑,更不会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这让杨萍很是头疼。
比如说吃饭的时候,夏娃没吃饱,但是她不会说,只是用眼睛看着杨萍,杨萍以为她是吃饱了,去收她的碗,但是夏娃抓着她的碗不松手,就那样看着她,然后看了一下他碗里面的饭,杨萍懂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没吃饱。”
夏娃点头,杨萍叹气道:“下次直接说没吃饱就可以了。”夏娃点头,下一次会直接说没吃饱。
后面,他更是发现,夏娃根本分不清别人的善意或者恶意,看到别人哭,她会好奇的问她为什么会哭,杨萍说那是因为别人伤心或者是感到幸福了,但是夏娃依旧不理解,会说那是什么感觉。
于是,杨萍的生活中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教夏娃融入别人的正常生活,但是三年了,夏娃也只是懂了一点点。
“还有,该交房租,水电费,物业费了。”杨萍提醒道。
小老头不说,她都记得,今天该交房租了,小老头说的每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你直接扣掉了就好。”她平静的说道,眼神看向了头上那个巨大的蜻蜓飞艇。
小老头告诉她,那是联邦为了保护她们而设置的保护罩,因为墙内正在进行战争,墙外是最安全的。
她又看向了那个用金属墙隔绝的分界线,墙内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呢?她想去看看墙内是不是跟这里也是一样的。
杨萍道:”好。”
随后,她的脑子里面传来一声“扣掉两万五的新币。“剩下的便是她的生活费了。
钱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但是夏娃对钱没什么概念,只要有吃有住就行,对于她来说,钱可能就是能拿来买东西,然后其它的作用都没了。
她不知道,钱对于那些穷人来说,是无比需要和渴望的东西,他们被钱奴役着,希望这点钱能够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不那么差。
夏娃回到出租屋,她的出租屋小的可怜,但就是这样的出租屋,一个月也要一万八的新币,以她的能力,她也只住的起这里。
屋子里面整齐干净的家具,夏娃知道那个小老头又来过了,是他帮自己打扫的屋子,他总是这样。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又想到了那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她究竟是谁?从哪儿来的”,她的记忆就像是被人刻意的清理掉了,清理的很干净,她根本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三年了,她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有人造人,机器人,义体人,仿生人,自然人,但是小老头说她哪一类的都不是,更接近自然人,但是自然人又不会像他一样力气大的出奇,还没有人类的感情。
她想找到自己到底是谁?小老头说当时捡到她的时候,是在垃圾场里面,她是自己找到那儿的,还是说被别人放到那里的,她完全没了印象。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站在小老头的门口等着小老头。
杨萍套着一件老汉儿衫就走了出来,出门之前还咳了两嗓子,明明才四十多岁,偏偏就像个老年人一样了,所以夏娃总是叫她小老头。
“小老头,你要去哪儿?”她问道,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杨萍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当然是去工作啊。”这孩子今天怎么守在自己的家门口。
夏娃“哦”,然后面无表情的说:“你是不是要去垃圾场?”
杨萍戒备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要跟着去?”
夏娃坦然的承认:“对啊。”她不会拐弯抹角的。
杨萍立马知道了她要干什么:“都跟你说了,垃圾场那边什么都没有,以前你不也是看过监控吗?”
她总感觉这个小老头儿有什么没告诉她,但是她又没证据,毕竟当时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夏娃很认真的盯着他,眼神彷佛要将他看穿:“你知道的,就算你不带我去,我也会想办法自己去调查的。”她表情很严肃,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杨萍最终妥协道:“走吧,走吧。”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做,这孩子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了。
夏娃第一天与大家见面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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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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