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罗夫人此时正带着西尔维亚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中,目睹了这一切。
西尔维亚脸色苍白,莫罗夫人告诉她塞拉菲娜意图抢夺她的未婚夫时,她并不相信,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如坠冰窖。
莫罗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蠢货!你竟然一直都没有看出她的真面目,就连阿米莉娅都知道她不怀好意。”
西尔维亚呆呆转头:“阿米莉娅也知道?原来只有我是傻子。”
西尔维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不过她还记得莫罗夫人告诉她的婚约,她傻傻开口:“妈妈,我们不用进去阻止她吗?”
莫罗夫人翻了个白眼,她直到今天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个女儿的愚蠢。
莫罗夫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阻止她做什么?里面又不是什么好人。西尔维亚,你就好好看着吧,欺负我们母女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西尔维亚完全听不懂莫罗夫人的意思,她努力转动着自己不算纤细的神经。
莫罗夫人这个态度,恐怕婚约是假的,是莫罗夫人故意让塞拉菲娜从她嘴里知道,这样塞拉菲娜才不会怀疑。
假的?那她这几天的高兴算什么,难怪阿米莉娅都没有嘲讽她,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她如今全明白了。
那包厢里的男人是谁?塞拉菲娜会怎么样?这些问题西尔维亚没有问出来,她直觉她不会喜欢那些答案的。
西尔维亚跟随莫罗夫人在剧院门口耐心等待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塞拉菲娜。
她的脸色本来就很苍白,现在就像个死人,一点血色都没有了。神情也不像以往的骄傲,而是绝望,死灰一样的绝望。
塞拉菲娜踉踉跄跄地走远了,西尔维亚确信塞拉菲娜看到了她们,但是塞拉菲娜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怨毒。
西尔维亚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心脏的某一处有些隐痛。随即她挺直了腰背,要是塞拉菲娜没有觊觎之心,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罪有应得。
埃莉诺讲完这一系列事件后已经是口干舌燥,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红茶。
辛蒂好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趴在莫罗夫人的床底下偷听了。”
辛蒂的话让埃莉诺几乎喷出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好不容易顺下去,她瞪了辛蒂一眼:
“当然是西尔维亚自己说的,不过她没那么傻说出是莫罗夫人陷害的塞拉菲娜,只是到处宣扬塞拉菲娜罪有应得。”
“之后我又根据各种蛛丝马迹,整理出了这个版本,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有一点小小的艺术加工。”
辛蒂十分佩服埃莉诺的口才以及情报梳理能力,她认为埃莉诺要是写作,想必会有不少小姐捧场。
辛蒂又谈论西尔维亚:“她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事,看来塞拉菲娜的事没有让她得到任何教训。”
辛蒂有一点点同情塞拉菲娜,她当然不无辜,就像西尔维亚说的那样,要是她不觊觎别人的东西,还用上了不光彩的手段,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不过她的错也不至于让她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这个代价有些过于惨重了。
姜还是老的辣,莫罗夫人的恶毒再次刷新了辛蒂的认知,她早晚会遭报应的。
闲聊得差不多了,埃莉诺忽然感叹:“亲爱的辛蒂,我发现你比之前活泼了许多。”之前的杜波伊斯好像在自己外面套了一层厚厚的外壳,对周围的环境十分警惕,很少有真心的笑容。
辛蒂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里德府让她觉得放松,这里不会有继姐的嘲讽,也不用担心继母陷害,她完全可以专注于自己的事,很难不卸下心防。
这段时间几乎是辛蒂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快乐的时光,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她的丈夫,她突然就很想见到维尔图斯。
“谢谢你,维尔图斯。”正在画画的维尔图斯于是得到了妻子的拥抱,还有一句突兀的道谢。
虽然不知道辛蒂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维尔图斯轻抚着辛蒂的脸:“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来到我的生活之中。”
维尔图斯的画中,正是两个人在书房中相视一笑的场景。他已经想好了这幅画应该挂在哪里,等他死后这幅画也要随他一起进入坟墓。
不过这话就先不跟辛蒂说了,免得又叫她伤心。
宫廷舞会后没几天,亚基亚德公爵府举办了一场家族晚宴,圣诞节这段时间,各种各样的舞会和宴会总是格外的多。
因为亚基亚德大公不喜欢里德府,维尔图斯和辛蒂干脆直接没去,免得碍了别人的眼。
不过埃莉诺后来告诉她,亨利王子参加了这场宴会,他还询问了乔瓦娜为什么辛蒂没来。
辛蒂觉得头皮发麻,亨利王子不太像是一时兴起,要是他真的不管不顾缠上她,她应该怎么脱身呢?
早知道冒着被说不尊重皇室的风险,她也不去那个舞会。
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绿油油的春天来了。
玛沐河两岸的柳树被春风温柔地吹拂,河面波光粼粼,正是外出游玩的好时机。
辛蒂和维尔图斯一起到玛沐河边散步,在这个冬天的精心养护下维尔图斯的身体好了些,可以离开轮椅稍稍走几步了。
之前辛蒂还以为他的双腿有什么疾病不能行走,其实只是他体弱,不能久站,维尔图斯的病因并不在腿上。
河边的人很多,似乎大半个都城的人都出来享受难得的阳光,辛蒂看见了不少熟面孔。
比如莫罗夫人和她的两个继姐,不过双方都无意打招呼,错开了对视的目光。莫罗夫人不愿行礼,辛蒂也不想让她们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不过可以稍稍作弄莫罗夫人一下。
辛蒂掩在宽大裙摆后的右手轻轻一动,缓步前行的莫罗夫人忽然膝盖一疼,一个趔趄,险些没脸着地摔在地上。
看到莫罗夫人的失态,辛蒂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窃喜,这个空气弹魔法的成功率越来越高了,她刚刚尝试到第三次就成功了。
这个冬天,对于辛蒂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几个小小的魔法,都是像空气弹这样威力都不算大的,只能让人出个糗。不知道勤加练习后能不能一下把人弹飞。
而且辛蒂在对于希腊文有了更多的认识以后,她发现那本书的名字应该叫做《神秘学起源》而非《魔法起源》。
这两个词具有相同的词根是辛蒂搞混的原因,它们的区别是神秘学偏向理论,而魔法偏向实践。
维尔图斯察觉到了妻子的开心:“辛蒂,你似乎很喜欢外出,过段时间我们可以去里德府在康特赛德的庄园,你一定会喜欢的。”
辛蒂不好说自己是因为成功施展了魔法,不过庄园应该也很有意思,于是用力点头。
维尔图斯微笑,他的妻子还是个贪玩的小女孩呢,听到外出游玩就这么开心。
玛沐河边实在是热闹极了,到处都是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姐,还有许多骑马的绅士。
在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一位流浪诗人正在吟诵着优美的诗句,听起来似乎是在赞颂某位小姐的美貌:
“她的窈窕体态如同月季的花枝/她的得体言谈如同清朗的夜风”
“是天上满月的月儿/是夜空最亮的星儿/无人能比拟她的美丽。”
流浪诗人的歌声十分美妙,所有游人都听得出神。人群中忽而有人大声问道:“请告诉我们,这样的美人是谁。”
流浪诗人微微一笑,竟然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就是里德府的伯爵夫人呢。”
辛蒂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吓了一跳,急忙拉着维尔图斯走出人群。自从她参加了宫廷舞会,有好事者到处宣扬她的美貌,她的内心毫无欣喜,只觉得有人在算计她。
维尔图斯也觉得不妥,流浪诗人们为了填饱肚子,常常会有偿地为某位小姐宣扬美貌,获得名气的小姐更容易找到心仪的绅士结婚。
可是辛蒂已经是伯爵夫人了,这样的宣扬显然是毫无意义的,辛蒂自己不会花钱做这样的事。给出报酬的另有其人,这个人大概率是不怀好意的。
他握住辛蒂的手:“别担心,我会让人处理的。”
维尔图斯的温度让辛蒂稍稍安心,辛蒂一抬头,忽然看到了远处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正满脸笑容地凝视着她的方向。
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塞拉菲娜!
塞拉菲娜看起来比之前瘦弱许多,身上的裙子有种不合身的感觉,像是被挂在骨头上。看起来她自己并不在意,头发梳的是最简单的样式,身上一点首饰也无。
塞拉菲娜以前无论如何,都尽力打扮不显得寒酸,还常常跟西尔维亚一起研究最近的流行,可现在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个爱美的小姐了。
她感受到了辛蒂的注视,主动走上前来行了一礼:“日安,里德阁下,里德夫人。”
辛蒂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她并不认为自己和塞拉菲娜有什么旧可以叙。
塞拉菲娜并不介意辛蒂的沉默,一双因为脸上没肉过分突出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了辛蒂一圈,从她头上的绿色丝绸礼帽到脖子上的青金石吊坠,再到最近十分流行的有着宽大裙摆的豪斯裙。
随后她的嘴角勾动,露出了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微笑:“看来您最近过得很好,我还有事,祝您生活愉快。”
塞拉菲娜的语气实际上更像是“祝您下地狱”,辛蒂皱着眉目送她远去,塞拉菲娜似乎对她存有恶意,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她可从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玛沐河边发生的事都让辛蒂觉得不安,她等不及给珍妮送信,让维尔图斯先回里德府,她乘坐马车去了化妆品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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