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枝凝神蓄力，拳头呼啸着向眼前的黑雾而去——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黑色的雾气被十足的力道瞬间贯穿，林卷露出茫然的神情，她只觉得胸前一空。
下一秒，从后背传来千钧之势的力道把她重重地压下去。“碰——”的一声，地面被砸出一个洞，黑色的雾气鱼贯而出，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要离开林卷的身体。
原本挂在身上的人脸也如分崩离析一般落的满地都是。
被打趴在地的人已是满身狼藉，声音沙哑：“你是......S级？”
宋亦枝稳稳落地，没有用正眼看她，只是问：“后悔吗？”
林卷先是顿了顿，而后露出既癫狂又讽刺的笑，那笑声尖锐：“我怎么可能会后悔！我没有错！”她的脸狰狞，怒目圆瞪，似乎还不甘心。
刹那间，宋亦枝所站之处被黑气围绕，一个又一个无面人从她身后破土而出，他们咆哮着，眼看就要朝宋亦枝伸出利刃。
“宋亦枝！”
然而疼痛最终没有落下，无面人嘶哑的声音被定格在空中，连同他们的身体一起。
“还好赶上了。”另一边，一个身穿黑衣的女生从暗处走了出来，那双紫色的眼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我们队长的异能，【石化】。”同样赶来的长屿对沈焱解释道：“强控制异能。”
“真没想到。”九念安对宋亦枝说：“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竟然是S级。”她边说边像提垃圾一样拎起躺在地上的林卷。
受【石化】异能的影响，她被迫和九念安大眼瞪小眼。
九念安略带嫌弃：“长得真丑。”
林卷：“......”
说完，她朝身后的宋亦枝瞥去一眼：“既然打败她的是你，也就由你来毁灭她吧？”
“毁灭？”宋亦枝困惑道。
“总的来说，就是用你的异能毁坏她的异能结构。比方说给她来上一拳。”这样就能彻底瓦解【眼】，他们也就能成功出去了。
“也可以尝试用精神调动你的异能，间接毁坏【眼】。”半死不活的长晓补充道。
九念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么麻烦干什么，我们过去不都是暴力毁坏【眼】的吗？”
“可是，过去的【眼】都是物，现在这个......”
“现在这个怎么了？难不成现在这个是人？”她冷笑一声，看着林卷颤抖的眼瞳：“她也算人？”
吞噬了这么多NPC的眼，算母螳螂还差不多。
两人正争辩着，宋亦枝却默默地蹲下了，朝林卷黑黢黢的眼中看去，这一眼，她莫名又想起林卷愤怒和崩溃时的表情了。
“好了，别吵了。”下方传来宋亦枝的声音。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宋亦枝果断出手，要朝林卷的面门探去。
林卷只觉得一阵疾风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下一秒，那双眼睛又不可置信地瞪大——口中似乎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甜的，软的，是糖。
几乎同时，宋亦枝的手很轻地抚上她的头，万千异能瞬间喷涌而出，眼前闪过一道又一道的光，林卷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瓦解。
从脚，到手，最后是脸，‘林卷’的皮正在褪去，露出真正的样貌。
许其璟顿了顿，看着宋亦枝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
原来这就是‘林卷’——一个脸上贴满试卷的无面人。
“恭喜玩家，成功完成副本【赤仁中学】，重复一遍......”久违的机械提示音再度播报，身旁的建筑也随之开始瓦解。
“通关通道已开启，请玩家尽快离开副本。”
“成功了。”九念安和队员欣喜地指向前方逐渐升起的门：“走！我们快出去。”
宋亦枝从地上站起，拨开脸上的发丝，见许其璟和沈焱正在前方等她。
“你给她吃了什么？”许其璟垂眸问。
“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东西，分别放在两人手心。
“大白兔奶糖？”沈焱一笑：“你怎么还随身带这种东西？”
宋亦枝没有回答，她向前方扬了扬下巴：“走吗？”
“走！”沈焱第一个踏进门内。
宋亦枝紧随其后，前脚要踏进去之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林卷’一人坐在地上，脸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试卷。
“她吞噬了太多人，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了。”许其璟平静道。
她收回目光：“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门内，在白光中缓缓消失，检测到玩家已全部离开副本，那扇门也渐渐关上。
耳畔最后传来系统的通报声：【恭喜通关，期待下次见面。】
宋亦枝缓缓闭上眼睛。
......
“这届玩家不错啊。”
黑暗中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女人洋洋洒洒地从椅子上转过身来：“你说对吧~监考官。”
眼前这个被称作【监考官】的男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看。
那上面正在回放宋亦枝与无面人搏斗时的每个动作，像这样的回放在这个空间里很常见。
良久，男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我觉得她不可以。”他指着画面上的宋亦枝说。
“你也太无情了！”女人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人家好歹是我特别招进来的呢。”
“和别的队伍相比，他们简直不是同一个维度。”他调出另一个队伍的录像，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情感：“她根本没有异能者的本能和自觉。”
也不可能成为正式异能者。
“至于她的等级......”男人将目光投向窗外。
“S级怪力。”宋亦枝收回目光，看着手环上显示的个人等级：【S＋】陷入了沉思。
那天她从副本出来之后就没再看到其余的人，周围车水马龙，一切如常，仿佛她在【领域】经历的是一场梦。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直到身旁传来稀稀疏疏的讨论声，她才发觉好像是自己把一旁的路杆抓变形了。
......好吧，至少有怪力这件事是真的。
今天是宋亦枝回到家的第三天，仔细想想，她发现自己对【领域】和【异能】这两个概念还是一窍不通，于是她着手研究起了现有的手环。
她可不想毫无准备地再去见那些NPC了，这几天的梦不是重返高中生活就是刺激校园赛跑，谁知道哪天醒来就回到【领域】了。
宋亦枝狂点手环，既然已经上了这艘贼船，她就得早日接受这里的环境。
不过......说到手环，她顿了顿，眼前闪过许其璟空无一物的手腕。
思考片刻，她还是拿起手机播出了某个号码。
“喂？”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男声。
“致远叔，你那还有多的异能手环吗？”
......
“来，拿着。”男人看着宋亦枝收下手环，打趣道：“什么人开的金口，还能让你来向我要东西了？”
“没开金口，但那人是我队友。”宋亦枝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一顿，长睫微微抬：“致远叔，你说，【领域】里有神吗？”
男人看了自己几秒，不咸不淡开口：“装神弄鬼的倒是有。”
和她想的差不多，得到答案后宋亦枝也不在多说了，她只是转过身去，要进房间。
“等等。”身后的人叫住她：“给别人之前，先搞清楚对方需不需要，这玩意也不是白拿的。”说罢他就抄起外套出门了。
直到锁门的声音响起，宋亦枝才从呆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恨不得现在给自己一个巴掌，这么关键的问题都能忘记：
许其璟会需要这个手环吗？他应该恨不得一辈子不进【领域】才对吧！
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地搞小动作逃跑了......
想到这里，她就懊恼地一锤脑袋，无力地靠在墙上。
恰好是这个时候，桌上的手机响起提示音，她满心期待地希望是致远叔的后悔致电，可惜屏幕上大大地挂着一条来自沈焱的信息。
火火火：【小宋，九念安他们想请咱们一起吃烧烤，去吗？】
宋亦枝满脸复杂地看着这条信息。
一只小宋：【你们异能者都那么自来熟？打个副本就能请吃饭了？】
火火火：【行走[领域]，都是兄弟嘛，这很正常的，你要是不想去我给拒了？】
宋亦枝看着屏幕，斟酌片刻，回道：
一只小宋：【去吧，你把地址发我，不过可能就我们两个人。】
发完这句话，她就径直走进房间，随手捞了一件卡其色外套挂身上，再从抽屉里抽了条针织裤袜套上。
还是差点什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宋亦枝想。
有了，她伸手去够自己的脖子，一道银色的光划过，铁线莲的吊坠就这样袒露在外面。
她满意地离开家，临走前看了一眼手机，忍不住笑了一声。
火火火：【没事......九念安他们说本来就只想请我们俩。】
一走出楼道，十一月初的狂风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宋亦枝熟练地把手往口袋一插，就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
算了，这东西她还是自己留着吧，懒得叫某个大忙人再跑回来一趟。
她走出小区的电子门，习惯性地扫视了马路一圈，却在看见某个背影之后定住了。
那个人的右手无名指上赫然系着一根红线。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马上要被车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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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赤仁中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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