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变三千再变一千五
永安客栈。
“肖遥!肖遥!榜出来了,你快去看。”一道风飞奔迎面走来,李维跑进客栈里,拉扯正在给客人端茶倒水的肖遥。
“好,好。”肖遥连忙停下手下的动作,回头谨慎瞅一眼后面在理账的掌柜。
其实客栈如今也没什么人。
他去问他,指定就不让他去了。
去看个榜,也费不了多长时间,大不了回了就说他去出恭了。
没有员工素质,肖遥也毫无心理负担,毕竟他早就看那肥头大耳的掌柜不顺眼了。
当初招他进来的时候,说好的八十两,八十两,他娘的,月末了,客栈里少了东西,全赖到他身上,现如今,工钱连六十两都难。
五千变三千,谁受得了?
还没有双休!
屁大点钱,还什么事都爱使唤他,什么搬拿扛放,什么累、什么苦都让他全干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小二。
溜到外头,两人狂奔到到龙虎榜处,只见如人高散发着淡金色光的绢帛榜飘在半空中。
肖遥艰难挤进人群中,这辈子的学习方式不全在书上和需要用到很多电子产品,肖遥的视力比以前好了不止一点。
隔着老远一段距离,都看清了上头的字。
视线又从上而下望去,肖遥才第五行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世压力真的不如上一世大。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又是高考大省的。
肖遥还是这个肖遥,上一辈子考生考死,十几年寒窗苦读,结果考上了个二本。二本,人人都说有手就能考上,只有肖遥自己知道,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
唉,都上辈子的事了。不提也罢。
李维比他稍慢一些,也见到自己的名字。他和肖遥择校不同,他选了青州太学。
在肖遥看来,那学校算是双一流一本这样的层次。
其实以肖遥的实力,考上相当于清北的龙城太学也不是不可能,可肖遥嫌那实在太远了,何况考不上了,还得再考一年。
再考一年,银两自然也要得多,肖遥目前还是得靠家中父母,还是想要稳妥一些好。
肖遥美滋滋地回去。
在这也算是终于体验了一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滋味。
路上对李维说,“李维,你回去了,顺便和我娘说说。”
“行嘞,这种好事,你不说我都要去说。”
“牛,太牛了。”
“苏州太学你都考上了。我看其余录取的,没一个是我们西江的。”
“回头叫你爹给你摆宴都行了。”
肖遥手指交叠撑在脑后,一边走一边恣意地咧着嘴笑,“摆宴,算了吧,我这回去还得给那王扒皮当牛做马呢。”
回到永安客栈,方一踏进门,肖遥就嗅出了一股怪异的气氛。
现如今这个点,早点过了,中午的饭点还未到,客栈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但安静地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就很不寻常了。
肖遥假装刚洗完手,双手抹了抹裤头。
一抬眸就见那王扒皮站在柜台上、手里压着一把算盘,脸色阴沉、定定地瞪着他。
肖遥蹙了蹙眉,预感又有事要发生。
肖遥脸色不动望着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肖遥,店里最近不见的东西有些多了。”王掌柜盯着肖遥质问。
“你说是不是你做的?”
肖遥望一眼周围的小二和副掌柜,全都不发一言地低着头做事。
“不是我干的。”肖遥用偏高的声音道,心里十分忿忿不平。
真的可恶,又来赖他。士可忍孰不可忍,屁大点钱,把他当黑奴来整了。
“怎么什么东西不见了都赖我啊?”肖遥声色俱厉地反问。
“你有什么证据吗?”
“你还要什么证据?”王士文指着越发逼近的肖遥气急败坏道。
“没有我就要上衙门告你克扣我工钱呢。”
肖遥难得的反抗,让一向对他不满的王士文勃然大怒,双眼怒目圆睁地瞪着他。
“什么什么证据?”王士文怒道。
双指发着抖指着右手旁在擦桌子的两个小二说,“这是我大侄子和小侄子。”
接着又指着旁的副掌柜道,“他是我儿子。”
外头恰好走进那女小厮,也是客栈当差的,只见王士文也指着她说,“她是我小姑子。”
“厨房里头干活的也分别是我大哥和二哥。”
“这店里除了你一个外人,都是我们自己家的。”
“你说,不是你还会是谁?”
肖遥脸色煞白,就差两眼一抹黑倒下,双手攥得紧紧地,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所有人都望着他,
呵。这么久了,他才知道。
他们可从来没和他说过他们是一家人,掌柜和副掌柜,和两位厨子倒还看得出来。
毕竟说话有时用得了尊称。
可谁知道连小二都是。
敢情就他一个外人?
打工最怕遇到这样的情况了。
肖遥想起前不久他才和他那位大侄子吐槽过这破掌柜吝啬,压榨小二,说这家客栈迟早倒闭,结果告诉他那破掌柜的是他叔,客栈也是他家的。
怪不得什么重活累活都找他来干,敢情人家是家庭作坊,兴许假期不够人才招了自己这么个大冤种。
只是肖遥也不是吃素的,没干过就是没干过,要是认了这遭,那工钱可就还没到手就要打水漂了。
“我没干过。”
“你这样说就能证明是我干的了嘛?”肖遥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你要是没证据,又想赖我,大不了咋俩一起上公堂。说个明白。”
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客栈里的人也全都对肖遥没好脸色。
但肖遥还是得在那客栈里上班,毕竟他和他们还有十多天的合约,不到时间,工钱也不会给他。
反正就这样僵持着肖遥也不在意。
他们讨厌肖遥,肖遥也讨厌他们。
肖遥在心里暗骂,不过是干活的地,领完工钱、谁还理他们,路上见着都得装不认识,背后暗骂晦气。
这回的失窃应该就不是那些客人贪物偷偷拿走了客栈里的物品,而是不知何人去到了客栈厨房里,偷了大半包米,还有一些银两离奇不见了。
米和银两被同时偷走。
米一般不会有人偷。肖遥都有些疑惑这小偷是何许人也。
肖遥他家里务农,自然也不缺米,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过来问职时,肖遥就说过他家是做什么的。这样想着肖遥便越发觉得他们不见了就是要找个理由克扣他工钱罢了。
肖遥在那掌柜出去办事,夜里准备熄灯关门时,去找工钱账本瞧了瞧。
“二十五两!!!”肖遥掀开账目,待看清了上头的字后,五指无法控制地紧紧攥紧了。
“太过分了。”肖遥忍不住低声暗骂,看着账目上那半包米和不见的银钱果然又算到了他的身上。
肖遥来回踱步,不敢相信,反复打开那页账本仔细看,嘴里嘀嘀咕咕地骂。
“啊!!!真的太过分!!!”
“死周扒皮的!!!”
肖遥气到发抖,大力跺脚,控制不住仰头咆哮。
这和原本月薪三千又降到了一千五有什么区别。肖遥回望那本账目,脑袋轰得一热。
够了,真的受够了。
比他遇到所有奸商老板都要小人。
我靠。大厂虽然累,加班多,起码工资,年薪到位。
肖遥年少就自己出去打工,知道钱都来之不易,因此每一分钱都锱铢必较。
第二日,肖遥怒气冲冲地上班。
“王士文!!!”肖遥怒吼。
一大巴掌拍在桌案上,王士文被吓得一抖,以为他要打人,色厉内荏道,“你…你要干嘛?”
“你什么你!”肖遥脸色阴沉。
“你给我把工钱账本给我改回来。”
“又将丢了的东西算到我身上。”
“当我的工钱是你们客栈的沙石,有了窟窿就往上填。”
“我跟你说,王扒皮!你要拿不出证据来,就休想克扣我的工钱。”
“一开始便说定的八十两。有我的问题让你们客栈不见了东西的,你一一找出证据来。”
“不然我明日就拿着锣鼓到客栈前敲,敲到官府里,我们上公堂里对峙。”
肖遥自小独立,嘴皮子也不可能不利索。一连串话一时间打得王士文都有些措手不及。
王士文定了定,清了清嗓子才道:“那你说说,那为何我们客栈里的东西频频失窃?你在这里当差,难道就没有责任?”
肖遥气得半死,反问道:“我夜里又不睡客栈,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家的家贼?”
“那个家贼会偷米啊?”王士文同样蹬着他。
“不是你是谁?”
肖遥听着这些明显就是想把所有损失都赖在他身上的话,脑袋像是炸开的锅一样,热意也涨上脑门。
肖遥丝毫不落下风地同他对峙着,他身形挺拔高瘦,比王士文有气势,闻言剑拔弩张往前走了几下,低垂着凌厉眼帘,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噢?你说这话真有意思,我家就种粟米的,难道还缺了你那半包米吗?”
王士文怕他年轻发疯真会打人,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颤着音道,“那……那还有银两呢。”
“客栈的门锁又没被动过,除了你……和我有钥匙,还能是谁?”
肖遥有钥匙明明是因为最初他给自己,让自己每日都最早过来开门的。
现在倒好,倒成了赖他的工具。
“门锁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就赖我?”肖遥气得脸通红,两鬓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脑子里快速转动,“万一是什么妖灵精怪潜逃进来的也未尝可知。”
只见王士文慢悠悠道,“近来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偷东西的精怪。”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